“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认为小姐即将随老爷赴任,不必为这些小事纠缠,只怕横生枝节。”
“可是上一回你是支持我的。”
“因为上次是关系到老爷前程的大事”
“其实对于我而言,这些都是小事。”宁采晨淡淡一笑,看了那红姨一眼:“只是看我想不想做,上一次也没多了不起,只不过扫掉一个障碍,而这一次也不能说是小事。因为我回金陵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这个,纵使是有缺憾,可是也要有个结果。”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继续开口:“红姨,你说和我相交的那些好友里,会有多少人来过这余庆坊?”
“应该是极少的。”
“呵呵,他们不过都是些可笑的腐儒书生罢了,都以为吟诗作对、寻花问柳、侃侃而谈就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之前我们去京城,路上遇到匪寇,那些前一刻还在滔滔不绝议论如何救国救民,一看到匪寇都慌了,有几个还能装作镇定的,人家一刀下来,就捂着伤口大哭求饶。”
宁采晨的脸上挂失了轻蔑:“那些所谓的文人,总以为世上的表象尽是真实,却不知道那只是明面,之前知道了那人庶媳身份,李太元只想着揭发对方,我们看看热闹就是占大便宜,其实有什么意思?从小到大,只要我想做的事,都是竭尽所能,纵使有残缺遗憾,也不会放手,做得多少是多少。这就和爹爹做官一个道理——为百姓做事,当然竭力所为,难道做不到完美就不去做了么?”
她说的是道理,那叫红姨的无法反驳。宁采晨叹了口气:“说实话,也是我太年轻,这次回来,抱了太大的希望,我早就知道欢场男子薄情寡义,却没有想到那文翰也是这样的人,真是教我失望。可是这回如果就此放手离开,日后想起,必定成为折磨我的心障。”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微微闭上,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天在街上被推倒在地的尴尬和惊诧,还有很多围观人的耻笑。
“一个贪慕虚荣,嫁给商贾之家小妾生的儿子,以为自己可以凭借两首诗词就成为天下闻名的才女?估计还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吧,不过是个商妇,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蚂蚁一般的人,红姨,当今世道之下,这不过是小事,顺便做了,将来我去了荆州,这事又能算什么?”
宁采晨说完这句话,目光落到店外很远的两道身影,在雨幕中越走越近
酒楼里人声嘈杂,昏黄的灯光里,红姨离开了座位,站在宁采晨的身侧。宁采晨看到那两道身影,眼神也闪动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冷漠。自从那两道身影进来,一直在环顾酒楼里的一切,有人与他们目光碰到,都很快别开目光,酒楼里的嘈杂也降低了不少,看来这的熟客大多都认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