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正义’

诺岚得意洋洋地带着装了满袋的钱财在城镇中穿行,并不是因为自己顺利拿走了奥克多的钱财,而是因为自己作出了正义之举而感到兴奋。

“……我继续贯彻属于我真正的正义!”

曾几何时,诺岚曾经听说过,正义是因人而论的,如果‘罪恶’逍遥于‘正义’的漏洞之外,你只有用同样‘卑鄙’的手段才能惩戒它,来守护内心的正义。

紧接着,诺岚赶到了图兰城的贫民区,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有人依然在持续工作,他们蓬头垢面,不顾身体的劳累,只为了自己的家庭能够吃饱饭。

在路过那里的时候,诺岚朝那里洒下了无数钱币,那些贫穷的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恭敬地跪在地上,抬头望天,像得到救赎似的流出泪水。

“神啊,您果然……还没有抛弃我们!”

诺岚神色复杂地叹息着,然后又陆续赶往其他地方,她挨家挨户的在门缝边都放了为数不少的钱币,最后,诺岚来到了昨天被牧师所欺压的那对母子。

她们安静地躺在床上熟睡着,母亲的脸颊还残留着泪痕,而且女儿则被紧紧抱在怀中,瘦小的身躯无形的颤抖起来,诺岚轻轻地把最后几十枚金币放在他们的床前,临走之时,她无意中看到她们的脸上,仿佛绽放了一缕微笑。

“好像在做美梦呢,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诺岚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候,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小女孩被冻得醒了过来,她突然看到朦胧中身穿黑衣的面具女子,忍不住就要尖叫。

“……嘘”诺岚将手指放在嘴唇中间,眯着眼笑了笑。

小女孩问:“你……你是谁,是天使吗?”

“天使?不是哦,姐姐是……正义的怪盗!”诺岚笑着抿紧了嘴唇。

“怪盗?你是来偷走我家东西吗,我家可没什么值钱的!”

“不不不,我偷走的……是你的心哦!”

说完,诺岚安静地关好门窗,化作无数的羽毛消失在面前,小女孩眨着她懵懂而明亮的双眼,她高兴地露出了微笑,然后又回到甜蜜的梦乡。

至此,奥克多的所有钱财都被诺岚分发完了,她安心的返回住处。

“怪盗黑羽初次行动,宣告成功!”

诺岚痛快地和维拉击了掌,然后述说着今晚的经历,当说到她光明正大的在奥克兰眼皮子底下拿走他的财产,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维拉兴奋地笑了起来“奥克多贪得无厌,到处放高利贷诈骗穷人,许多人都遭到过他的诈骗,你现在拿走了他的积蓄,就等于为所有人除了一害!”

“不过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呢!”诺岚语重心长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诺岚继续扮装成怪盗黑羽来拯救人们。

总是会在深夜里才会下起的金币雨,每当看到一闪而过的紫色靓影闪过窗前,看到的人们心中总会浮现出联想,而心中也伴随着诞生出美好的祝愿。

在一个月后,怪盗黑羽的名号传遍了整个图兰城。

而令众人津津乐道的是她劫富济贫的举动,虽然无疑是对法律的挑衅,但她的行为也得到了不少的认可,怪盗黑羽被誉为富人的灾难,穷人的救星。

但是,诺岚的行为终究是一首微不足道的插曲,即便惩罚了恶人,拯救了穷人,但她的做法依旧无法从根本去改变,而她的正义也仅仅是做给她自己看的。

也许起初,那些受到帮助的穷人会感谢诺岚,那是因为诺岚给他们带来了利益,而如果有一天诺岚可能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曾经的恩情。

而诺岚也心知肚明,所以她必须用尽全力让所有人得知她的存在,扩大她的影响力,让光明教继续深埋罪恶的种子,让所有人知道,光明教所谓的正义下隐藏着的罪恶。

而对光明教来说,胜利即是正义,他们可以去心狠手辣,去不择手段,所以为了战胜他们,就要容忍讥讽,容忍背叛,去做戴面具的小丑,去当手握镰刀的恶魔。

所有人都一样,他们是形单影只的影子,有的是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拙劣的可怜人,登场片刻,又在无声无息间悄然退下,最后恍然明白,这世界上有些问题,言语是无法解决的,善意也无法改变它,而命运所开的玩笑,这才真正开始。

————

辉煌明亮的金色殿堂里弥漫着庄严静谧的气息,一位身披华丽的长袍,头顶金冠,手持权杖的老者面容端庄地坐在王座,而他身边则站着金发俊秀的青年。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面容狼狈的中年人从大门跑了进来,在距离老者二十多米的地方,恭敬地跪在地上“尊贵的教皇,但丁冕下,感谢您答应我的觐见!”

但丁面色冷淡地低头瞥了他一眼“你是……奥克多,长话短说吧!”

“……是,是!”

奥克多激动地点着头,然后着急叫道:“前段时间猖獗的怪盗黑羽,我想我已经她是谁了,因为我最近在一家服装店看到过同样的衣服,而且她带的那张面具过去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偷走了我全部的家产,请快点派人逮捕……!”

奥克多还没把全部的话说完,站在教皇身边的萨拉特忽然插嘴。

他不满意奥克多的叨扰,同时他也早就察觉到怪盗黑羽是诺岚的事实,故意没有揭穿她,因为他并不排斥诺岚的行为,她其实也希望这个国家能够作出改变。

萨拉特抬着头,剑一般地浓眉,目光深沉地瞪了奥克多一眼。

“奥克多!注意你的身份,就这么点小事还需要特意向教皇报告吗,要不是看你平时对教会的援助不少,不然你以为自己凭什么能站在这种地方?”

“……主教大人!?”

听到萨拉特的震怒,奥克多顿时被那阴霾吓破了胆,该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丁睁开了眼睛,苍老的面容闪过一丝不耐烦,他用手中的权杖轻轻击打了一下地面“奥克多,说完了吗,如果说完的话,那你就先退下去吧!”

“……是,是”奥克多面色阴沉,他沮丧着鞠着躬,缓缓退了出去。

在奥克多走后,大殿里陷入一段时间的沉寂,良久,但丁将目光方向身旁的萨拉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加快实验进度,尽早拿出实验成果!”

听完,萨拉特露出艰难的神情“因为之前的那几个实验品都报废了,他们身体没办法承受住副作用,而现在周围的人已经逐渐开始怀疑了,还要继续……?”

但丁威严地点头“当然要继续,资源不够的我给特权,给我补齐,只要实验能够成功,那我们就能向和平更进一步,今后也就能继续贯彻更伟大的正义!”

“是,我明白!”

萨拉特深邃的眸子里隐隐的暗淡,他非常清楚教皇交代他做的事情,那是完全违背的光明教所行的正义之道,甚至有悖人伦,但他也无法违抗教皇的指令。

“那……那个,但丁冕下……”

萨拉特犹豫了一阵,像鼓足了勇气,他张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

但最终,萨拉特还是强硬的把话咽回了心里,他很明白,光明教虽然名义上为教会,实际上却由教皇但丁的独裁,所有教徒都是他的私兵,权力之大就连国王也无法过问。

也正因为如此,所有反对或持疑的意见都会被视为忤逆,公然反对教皇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地,但丁依然是举国上下的大贤者,他是神的代言人,无比崇高的伟大存在。

“不……没什么,那么,但丁冕下,我就先退下了!”

说完,萨拉特的脸上闪过颓然的神色,他目光苍凉地转身离开了大殿。

————

夜晚,诺岚依然作为怪盗黑羽横行于整座城镇,她心满意足地拿着刚刚收刮而来的不义之财,然后迎风站在一座高塔上,而地面上则传来无数士兵的叫骂声。

“可恶,怪盗黑羽,又被她给逃跑了!”

“刚刚明明见到他往这边跑的,难不成这家伙会瞬间移动不成?”

“别抱怨了,还是老老实实找吧,不然没法交差啊!”

见故,诺岚忍不住露出愉快的轻笑,然后不再搭理那些枉费心机的追兵,犹如飞檐走壁般向远处奔驰而去,她像平时那样把这些钱财陆续分发给那些劳苦的穷人。

经过诺岚几十天的努力后,城镇的氛围改变了许多,而且不仅仅是图兰城,就连位于图兰城附近的几个城镇也成了诺岚的目标,一时间,怪盗黑羽的名头如雷贯耳,因为她专挑贪官污吏下手,所以被称为他们的噩梦。

而怪盗黑羽作为出名的义贼而被众人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甚至还成了平民眼中的‘英雄’,年少不懂事的孩子乐此不疲的扮演起怪盗黑羽的游戏成了一段佳话。

“很好,今天也是收货顺丰!”

在诺岚把钱财全部分发完后,她稍显疲惫地喘了口气,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这让诺岚不禁地皱起了眉头。

她以为还是那群追兵不愿放弃,于是向远处望去,幽深的夜幕闪烁起淡淡的电光,虽然这股电光只是微微闪烁,但却无疑在诺岚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那道电光,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诺岚准确地捕捉到极其细微的原力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难道又出现先天的原力觉醒者了吗?!”

诺娅着急向着来源处追了过去,随着几声小孩的呼声,诺岚遥遥望去,只见一个昏迷的小男孩,它浑身喷涌着几乎肉眼可识的原力,而他身旁是两个黑衣人。

“你们在干什么,快把她放下!”

“怪盗黑羽?”两个黑衣人震惊地看了看对方,急忙拽着小男孩逃走了。

“给我站住!”诺岚一边大叫,一边朝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在连追了两条街道后,那两个黑衣人迅速逃进了一座宏伟的建筑物。

“那个地方是……教堂?!!”诺岚脸色剧变。

他们逃走的地方竟然是光明教的教堂,这也就是说是刚才的两个黑衣人也就是光明教徒吗,他们为什么要抓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身上为什么会有原力?

诺岚摇了摇头,她顿时方寸大乱,本能地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于是,诺岚还是鼓着勇气,小心翼翼地闯进教堂的大门,宽阔的主殿里空无一人,但他们的确来到过这里,她着急闯进教堂深处的各个房间中寻找。

“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诺岚觉得焦躁难耐,仿佛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而就在这个时候,震动,忽然让地板和墙壁都微微摇动,诺岚立刻站住了脚,竖耳倾听周围的声音。

“声音……来自地下,还有……里面聚集了好几股不同的原力!”

诚惶诚恐的不安在内心深处窜动,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诺岚忍不住发出喃喃声,她紧张地扼住心跳,然后继续在教堂里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诺岚放轻了步伐,地下室的通道是通向一个地方,是扇紧紧讽刺的大门,门缝隐隐透着光,诺岚用力挪动着门把,然后一咬牙,依靠蛮力将门掀开了。

“……越来越近了!”

最终,诺岚走进了尽头的房间,亲眼目睹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房间显得十分特异,无论是地板还是天花板,都布满了各式各样不同的怪异纹路,也因此,房间显得有些扭曲,浓郁的原力充斥着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而在地板和天花板对应的六边形的法阵上,每一角都竖立着一个十字架,而十字架上捆绑着的都是外表七八岁的男孩和女孩,而那些原力也是从他们身上涌出来的。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诺岚愤怒地发出咆哮,很快,一连串脚步声响起,一名牧师带领着三四个士兵从房间的另一个门走了进来,他们表情阴寒地看着诺岚。

“哎呀,真是的,让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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