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踏歌

风雨将停,方梅推开窗子,欢声对着楼下喊道:

“向海渊,向海渊,你不是要去英国学海军吗?不去了?”

向海渊正挥舞衣衫得劲,忽听见楼上有人叫他,抬头一看,却是方梅,哈哈大笑,回道:

“海军学校,晚两年再去不迟,这次机遇若是错过了,只怕老天也会笑我!”

“向海渊,你回故国做什么呀?”

“还能什么?”向海渊挥舞衣衫大声喊道:“当然非棉即铁,山长常说汉冶萍一直缺人打理,此刻我便去,张香涛没做好的事,我向海渊做给世人看看!”

“哟哟,不羞不羞,”方梅刮刮脸,取笑道:“牛皮吹的呱呱响,张香涛一定比不上你!”

“哈哈,阿梅,你莫不信,”向海渊也不生气,“欧战结束之后,你放眼东方,必有我向氏威名!”

“欧战与中华有何干系?这与中华棉铁之业又有何干系?”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加了进来,“少年,世间的事情,可不如你想的那般简易!”

向海渊抬着头看向说话的那个男子,却是不识,只识得那人旁边的,乃是张元济,他略想想,便知道那人必是上海来人,笑着大声回道:

“君不见昔日日俄之战吗?其战不过一年,日俄两国便国穷民敝。这欧战一开,只消打上两年,西洋各国数十年之积累,就能毁之一旦。昔日俄国未成之事,斯时未必不能成,即便是改朝换代,只怕也是等常呢。”

“方其时欧人自顾不暇,愈战愈弱,还能对我中华指手画脚吗?”

“此是我中华不世之机也!”

说罢,向海渊回头对着一旁的朱林喊道:“阿林,你便与我一起回国吧,大丈夫立万世之名,正在此时!”

谁知朱林却摇摇头,“你若回去,也便回去。我是不去的。”

“甘罗十二拜相,山长七岁便能策划夏威夷之变,年幼算的了什么?如今世间,谁复能与我一叶书院学子较长短?”

“你莫忘了中华鸦片开国之事!若无庇护之军力,再多金银也是无用!”朱林毫不留情的将冷水泼了过去:“山长有言,如今政治学与战争学乃是我辈之使命,你若想去便去,我自去继续学习军事。”

向海渊闻言,点点头,“不错,阿林说的极是!”说着他一个鹞子翻身,腾落于地,“只是我向海渊,却真的等不及了!如此大好机会,若是白白错过,他日只是后悔。”

一言说罢,向海渊身体微微蹲下,似马步又似弓步,双手叉腰,看着彩虹之处,便放声踏歌而唱。只是这歌语言古怪,楼上众人,只觉歌调苍茫,语音豪迈,却不知向海渊究竟在唱些什么。

“阿梅,这向海渊究竟在唱些什么?”农泉刃倚在栏杆之上,笑着向方梅问道,“相识一年有余,我竟不知他还会这个。”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方梅撇撇嘴,单手支颐,看着楼下向海渊连连转身腾空,踏步高歌,笑道:“海渊唱的,是他幼时与台湾高山族人所学的歌。”说着,方梅也轻轻哼了起来,一旁的宫本流枫随声轻轻击掌相和。不过,她们二人唱的,却是汉文:

“听着吧!人们!

看着吧!人们!

嗖嘞哇!嗖嘞唉!

我们的勇士们

像松树嫩芽的青年

是真正的勇士啊!

决死如纷飞的落叶!

决死如干枯的松枝!

哔哩哔哩,哔哩哔哩,

而今带着首级归来了

像松叶决死般的勇士呀!”

向海渊和朱林在下面这么热闹,早就吸引了无数的人为了过来,向海渊在一旁踏歌而舞,忽然自人群之中现出两个身穿古怪衣服的少年,也大声起歌相和,跳入场中与向海渊呼应而舞。

“是生番,”一直在窗边静静观局的几个东洋人,忽有一人开口说道,“他们果然来了檀香山。”

“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捉这些该死生番回去!”另一个人应道。

向海渊见到那两个少年,却是更加欢乐,声音也愈加响亮,三人唱着唱着,忽然同时凝立不动。相互盯视了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乌万,达勇,你们怎么来了?”向海渊一把抱住其中一人,大笑问道:“我以为头目不会放族人出山呢!”

“我和达勇杀了两个日本驻警,”乌万借着拥抱,在向海渊耳边轻轻说道:“塔道首领帮我们逃了出来,我和达勇没别的地方去,找到你父亲,你父亲让我和达勇来这里寻你。”

向海渊想都未想,便笑道:“看你白净的脸庞,竟想不到你已经出过草了!你们放心,便是杀了日本的将军,既然到了檀香山,有我一叶书院,谁也不敢来寻你们的麻烦!你们出来也好,见见这大千世界,再想想你们荷戈社的出路吧。”

“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这是我的朋友,朱林!”

“朱林,这便是跟你说的高山族朋友,日本占岛的时候,我就是躲在他们家里,才逃得性命的!”

四人方方见过,便听得楼上方梅大声叫道:“阿林,海渊,还不上来?”

向海渊与朱林听到叫声,俱都大笑,两人从马上取下自己的东西,低声跟一旁的几个少年说了几句,那几个少年点点头,便翻身上马离去了。

见少年们离开,向海渊与朱林便领着乌万达勇便迈步登楼,不料才上的二楼,迎面就见四五个穿着日本警服的人向他们走来,横在路上。领头的是一个十分壮实满面胡须的汉子,两方人方才相见,乌万与达勇便面色一变,齐齐伸手握住自己腰间的弯刀。

“不用!”朱林拍拍两人肩膀,“交给海渊!放心,这是檀香山。”

“好狗不挡路!”向海渊见前面几人拦住道路,便笑嘻嘻的用日语说道。

“八嘎!”旁边一个显然怒极,大声骂道。

谁知领头那汉子扭头便呵斥道:“蠢货,闭嘴!”

呵斥完,扭头过来,整肃面目,对着向海渊与朱林拱拱手,“两位少年,这两个生番在台湾杀了人,犯了法,我们是来捉他们回去的。两位大好前程,又这般聪明,还是莫要与这等穷凶极恶不懂教化的生番扯上干系才好。”

这汉子说话行事十分合礼,倒让向海渊啧啧赞叹,“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能高郡警部,小岛正三郎!”

“我说小岛警部,您好歹也算是警部,怎么能不懂国际法呢?”向海渊笑嘻嘻的说道:“您脚下踩的,是洪字酒楼,是檀香山的洪字酒楼,是美利坚的檀香山啊。什么时候日本的警察,能跑到美利坚的领土上抓人了?”

小岛正三郎显然没有想到向海渊会是如此应对,他原以为不过是两个清国的少年,只要自己摆出身份,必然不敢与自己相抗,不想竟是遇到此种情况。小岛正三郎转头瞧瞧,见这二楼有不少美利坚军人在用餐,皱皱眉,说道:“是我疏忽了,打扰阁下了,给您添麻烦了!”说着,他便领着手下人大步走了。

乌万和达勇想不到向海渊三言两语,便将凶名素著的小岛正三郎服服帖帖的打发走了。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乌万是个急性子,张口便问:“海渊,你究竟和小岛说了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向海渊嘿嘿一笑:“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出来这一趟,感觉怎么样?”

“外面的人真多呀!”乌万马上就感叹道:“以前听头目说日本人比森林里的树叶还要繁密,比浊水溪里的石头还要多,我还不信。现在我终于信了!”

“哈哈,”一旁的朱林忍不住,笑了起来,向海渊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乌万有些生气,“你们笑什么?”

好一会儿,朱林拍拍乌万的肩膀,对他说道:“等海渊回国的时候,可以带你们去中华看看,你们就能知道,什么才叫人多!”

四人欢闹着上了楼,便在农泉刃一桌旁边拼了张桌子坐下,甫一坐定,方才问话的那个中年男子便随着张元济走了过来,张元济介绍道:“这是无锡的荣德生,在江浙一带也算小有产业,德生有些问题想问你们。”

“是请教一下!”荣宗铨纠正道。

“不敢不敢,”向海渊起身说道:“荣先生有何问题,只要我们所知,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是方才之问,小兄弟放言欧战是我中华不世之机遇,我有些愚钝,不知小兄弟能否说的再清楚一些?”

向海渊侧头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先生可知道光绪三十一年俄国圣彼得堡所爆发的血腥星期日事件吗?”

“有所耳闻。”

“日俄战争不过一年有余,俄国国力便已经支持不住,不单是俄国,便是日本也是债务累累。但即便如此,当年的日俄战争,毕竟还不是两国全面交锋。欧洲这场战事,酝酿已久,只怕是要分个生死胜败的。先生须知这交战的各国,均是如今世界的一等国家,海陆实力,更强于当年日俄,只怕这战争一起,四五年间止歇不住。拖得四五年,则西洋各国的男子,只怕都是要上战场的,到时谁来种粮?谁来织衣?谁又来造铁?”

“不错,”荣宗铨猛然醒悟过来,大喜道:“小兄弟说的极是!”

“不羞不羞!”方梅在一旁讽问道:“你可是忘了,如今美利坚和日本都未参战。想发战争财?向海渊,你可别忘了当年鸦片开国的教训!”

“哈哈,我家有女初长成,”一个粗豪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见了朱丘,我倒该好好夸他两句。”

赵元任与亚当斯闻声站起,果然见朱一舟与詹天佑、容揆漫步上楼,到的楼上,朱一舟指着向海渊几人,复对詹天佑容揆两人问道:“如何?这一叶书院的学子,可还入得两位兄长之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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