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争功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外头?

农历九月十四,杭州城,月出高天,亮夜如昼,悠悠的歌声,和着三两声琵琶,轻轻的飘于虚空,凌过万顷,拂过这一片青山秀水。

人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真说起来,这杭州城的秀丽,并不亚于苏州。但缘何百年来,总是苏在前杭在后?有人说,便是因为这杭州城中,少了一点生烈之气。

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杭州城有岳王墓,有于谦祠,此二人皆是光耀千古的民族义士,不过,这充其量也不过是死义罢了。当年魏阉祸国,中华之民,谁敢正道直行,仗义作言?唯有苏州五人罢了。因着这五人与苏州满城之义行,三百年来苏州独占鳌头,却也是分属应当。

再过一日便是农历十五,满月之夜。今夜的月亮,虽然还不完满,但皎洁却如满月。那清白柔和的光芒层层的播下来,却像是有一场夜雪在静谧的虚空中飞扬。

蓦然间,杭州城外三声炮响,惊破清梦,为杭州城平添上一份荣耀千秋的义烈!

雪月如涌,铺满尘世。忽然之间,满城人喊马嘶,震破清辉,却是两条人龙,81标自笕桥,高举青天白日旗,82标自南星桥,擎起五色斑斓旗,争先恐后,嘶声暴喝,直向凤山门和艮山门撞去。

蒋志清引着一路敢死队,舍命奔在81标最前。一心便想第一个杀尽杭州城,夺得光复杭州第一功,不为争功,也为争气!刚才在奉化试馆,敢死队在分发弹药配备干粮时,恰巧被光复会的尹维峻看见,她顿时笑的身体乱颤,众人不知她笑些什么,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好一会儿,尹维峻才自顾自的说道:“真是有趣,倒没见过,死战之前,先预备好明天的干粮的。战场之上还想着明天的饭食,天下有这样的敢死队吗?”

尹维峻说完,便笑着走了,洒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声,在蒋志清听来,却是千万根银针,刺的他心头的火焰,熊熊的烧起来。

“今夜,一定要第一个冲进浙江巡抚衙门,要这个女子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革命英士!”

本以为要在凤山门一场血战,没想到甫到城下,那凤山门,竟悠悠的开了!

原来城内的工程营,已经自觉的附义,他们自然不知道光复会与同盟会有先入抚署者称督的约定。可巧的很,工程营恰恰兵分两路,一路由工程营前队队官陈涤带着,开了凤山门,一路由左队队官徐康圣领着,开了艮山门,端的是两不得罪。

兵不血刃,便入了杭州城,蒋志清的心中,自然无比欢畅。他抢步第一个跃入城中,一边疾奔,一边回头对众人勉励道:“满清无道,汉室当兴!诸君,光复浙江,在此一战!”

敢死队众人齐声相应,都越发努力向抚署奔去。这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转眼便攻到了巡抚衙门前。方才的顺风顺水,让众人心中有些大意,见到府门就在眼前,有几人便大呼着冲了过去。

奇变便在此时陡生,只听抚署墙上“嗒嗒嗒”数声机关枪响,几处火舌一伸一缩,仿佛一阵无形的风吹过,那冲在最前的几人,便像腐朽的枯枝,一下子就落在地上,再不动弹。

敢死队人齐齐止步,隐在暗处,把眼望向抚署那边。可即便今夜月光如洗,却依然看不出那枪手躲在何处。

蒋志清心中无数把愤怒的匕首在攒刺着身体,他怒叫一声,勇身便冲了出去,可是没跑几步,便被一连串的子弹逼了回来,他喘息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起义官兵枪械弹药奇缺,便是敢死队中,也不过仅有十人有枪,五人有**;每人所配子弹,也不过十发,枪战绝不可能,要攻破抚署,只能靠投掷**。但敢死队隐蔽之处,距离枪手足足有两百步,任是如何的大力士,也不可能将**投掷到抚署墙内。

这便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是好!蒋志清一咬牙,大叫一声:“谁愿与我一起投弹?”

登时两处暗处,有数声回应:“我愿去!”

蒋志清心中豪气横生,“我只要两个!任关,董昉,你们两个跟我去!”

说罢,蒋志清将身上短枪解下,递给一旁的队友,自己拿过两颗**,一颗挂在腰带上,一颗紧紧握在手中。他长长的吸了几口气,看任关和董昉两人也已经准备好,便大喊一声:“开枪!”

敢死队中十把枪起身怒射,在枪声中,蒋志清飞身窜起,矮身便向前冲去!

可此时众人手中的枪,还都是手动拉栓式的德国造。这敢死队中人,虽然都是热血子弟,却多半没有受过军伍的训练。这一开起枪来,砰砰砰打向哪里的都有,但要数天上的最多。这哪里说得上掩护?

见造反的众人开枪,抚署墙头的枪声,便沉默了一会儿。但只是一会儿,守卫的兵丁就摸清了敢死队的底细。墙头的火舌,又更加嚣张的吐了出来,只一轮,任关便被击中,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手脚抽搐,眼见的便是横死在这里了。

蒋志清和董昉躲得快,并没有被击中,眼看昨日还在笑谈的友人,如今横尸在前,两人不由的血气上涌。那董昉,大喊一声便冲了上去,无奈究竟是匹夫之勇,没冲出几步,便被机关枪扫到,仆到在地。

蒋志清伏在地上,只觉的无比窝火,耳听的前方噗噗的火星乱溅,心中怒火越烧越旺,但有董昉的例子在前,他倒是不能再盲目的冲前了。

他就在那距离抚署百十步远的地方,低低的伏着,等待着,等待着前面的枪声,有那么一时半会而的暂歇。

此时他身后的敢死队员,渐渐将身上的子弹打了一个精光,子弹一打完,便有些发呆的看向抚署大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了。只好也默默的等待,等待着或者蒋志清一个**吓走抚署的守卫;或者顾乃斌领81标的大部队赶到;或者,那守卫抚署衙门的士兵,忽然就反正了,那样就皆大欢喜了。

可最终,却不是任何的一种。

蒋志清伏在地上,听的前面的枪声似乎无休无止,他有心起身冲前,但看着前面的两具尸首,又有些犹疑,心中便有一个小人安慰自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两个念头在心中火拼不止,蒋志清也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也已经就义。

他能等,别人可等不得。远处一个白影,忽如白驹过隙,刹那间便闪过了他,在弹雨中左右飘摆,恰似扶柳迎风,便是飞鸟投林,倏忽停落在抚署之前四十步,只见那白影右臂猛甩,紧跟着抚署墙头,绽开出好大的两朵弹花,这弹花,却是蒋志清渴盼至极的!

愤恨的一拳砸在地上,蒋志清一跃而起,迅猛的向前冲去。他已经瞧得清楚,方才投弹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嗤笑他的,光复会女杰——尹维峻!

想不到,自己竟还是落在了她的后面!

尹维峻来的虽是恰好,却要比蒋志清迟上许多。无他,只是从艮山门到抚署,绝不如蒋志清那般轻松。这一路沿途须经过杭州城的军械所和旗营驻地,要知道,这两处所在,一个是浙江巡抚增韫遣重兵把守之处,一个本就是城中重兵所在,轻易的通过不得。

但尹维峻还是抢在蒋志清之前,攻到了抚署门前,抛弹炸开一条通路,杀进抚署,第一个进到了这抚署衙门之中!

这浙江,归根到底,还是要看光复会的!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猢狲在树上时,常常也能逞一时的威风,只是大树一倒,便再无可凭依。这守卫巡抚衙门的官兵也是如此。蒋志清攻不过来时,自然是气焰嚣张。可尹维峻一到,两颗**抛出,那清军官兵便果真一哄而散,多数更是一代俊杰,马上就地附义,引着尹维峻和蒋志清的两支敢死队,便去捉巡抚增韫。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激战,即便取胜,也是惨胜若败,不料想,居然是如此顺利。王文庆站在城隍山上,看着山下的满人旗营,不过几发炮弹下去,便乖乖的也竖起白旗。他的心中,却是百般滋味,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失望。

难道练兵十载,便是这个结果吗?如此的军队,如何保家卫国?

他正在那里感慨,忽然便有一骑马飞奔而来,一路大声叫道:“紧急军令!紧急军令!”。马上骑士直奔到他的面前,才翻身跳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一面喘息,一面对王文庆说道:

“东路军统制马雷已经带兵光复安庆,进逼南京;他要我们光复军七日之内,务必与他合兵。因汉王有令,必在半月之内,光复南京!”

“汉王现在哪里?”

“汉王已经出了平靖关,前去汇合吴禄贞,预备三路进逼北京,践赴十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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