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后用完午膳, 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轩辕纪才以“皇后累了”这样的理由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将虞颀梧送回了坤宁宫。
本是想要留下的,但是轩辕纪想到虞颀麟一定很累了,便准备离去,让她好好休息,毕竟人都已经回来了,要亲近以后有的是时间。却被虞颀梧拉住了:“妾身有事要和陛下商量。”
轩辕纪笑了笑:“你太累了,想要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好吗?”
“不,陛下,妾身有很重要的事情同陛下商量,请陛下成全!”
看着虞颀梧一脸坚定的表情,轩辕纪无奈,只好留下。
虞颀梧犹豫了一会儿,便将舞儿的事情跟轩辕纪说了。
轩辕纪听她说完,低着头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久到虞颀梧以为他生气了,他才沉声说道:“既是你的恩人,那便就是我皇家的恩人。你说那个小女孩现在无依无靠,那既然你把她带到皇城来了,我皇家必定会护她周全……只是你说她管你叫娘亲,毕竟你是一国之母,虽说天下万民都是你的子孙,可是这么凭空出现个孩子,不好给旁人一个交代……”抬眼看见虞颀梧有些沮丧的表情,于心不忍,又补充道,“我看,不如就先将她放在宇儿的府上养着,你们要见面叫宇儿带她进宫来见一面就是了,至于接进宫来,你要接她进来自然是可以,只是你要想清楚,她只是个孩子,你把她接进宫来,到时候自然是要给她个公主的名分,要是流言四起,你要他一个小孩子如何承受得住。倒不如……”
这些虞颀梧出来都没有想过,没想到轩辕纪却想得这么周全。“倒不如什么?”
“颀儿,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答不答应。”轩辕纪斟酌着开口。
“你说。”
“我……倒不如将那女孩……恩,叫舞儿是吗?倒不如将舞儿就安置在王府,或者干脆过继在宇儿名下,那样,她依旧是我朝的公主,享尽荣华富贵,日后也可免了远到边塞去和亲的命运,你知道,宇儿深得母后喜爱,有母后护着自然是要比我们好一些的,朕虽然贵为天子,做事却要为了这天下考虑,但是母后不用,王爷也不用,这样更能护得舞儿周全,你说呢?”
“恩,陛下说得有些道理。”虞颀梧当然知道,这深宫之中有多乱,轩辕纪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差点害了舞儿,将舞儿接进宫,不是把她带进了最危险的地方吗?
“可是……王爷能同意吗?”
“呵呵,这个你不用担心,宇儿一定不会有意见的。”轩辕纪安慰道,“我明天跟他说说。好了,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些折子要看,恩,明早下了早朝我来同你一起用膳。”
“好。”
回到养心殿,在侧殿批完了折子,来到寝殿。
寝殿已经叫人重新布置过,被子什么的都换过了,虞颀麟的东西也全都收走了。
轩辕纪缓步走到床沿坐下,不知怎的,想到那一年,那一天夜里,长信宫灯明明灭灭,床上那个面容憔悴的男子对自己说:“吾儿,等我走后,你就是这天下的主!”
躺在床上,又想起自己迎娶虞颀梧的那天晚上,虞颀麟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不肯放手。
轩辕纪,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轩辕纪这么对自己说。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正好照到墙壁上挂着的画卷上。
画上的女子凤冠霞帔,笑得很灿烂。
轩辕纪盯着那副画像,渐渐坠入了梦里。
而虞颀麟和轩辕纪把虞颀梧送进宫以后就去了王府,轩辕宇指挥这下人安排好舞儿的住处后,又花了不少时间来向她解释为什么不能让她和虞颀梧一起住,舞儿似懂非懂,倒也不哭闹,只是有点怕生,做什么都跟在轩辕宇和虞颀麟身后,到了晚间虞颀麟要回去了,舞儿还有些不肯放他走,轩辕宇干脆就一把把人拉进怀里,想就此把人留下来,虞颀麟却说父亲在府里等着,今晚一定要回去。
“那明晚就留在王府了?”轩辕宇明显是钻了个空子,轻佻地问道,满意地看着虞颀麟的脸一点点变红,又揶揄道,“啧啧,没想到公子这般风流的人也会害羞,有趣。”
虞颀麟瞪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又被轩辕宇拉住,重新搂紧怀里:“我错了还不行吗?公子可别生气。”
“我要回去了。”
“好,本王叫人送你。”说完,轩辕宇便回头叫来了管家,让他备好马车。
又抱着了一会儿,才肯松手放走了那人。
回后院看着舞儿休息以后,正准备回寝殿,却又突然停住脚步,回身接过小厮手上的灯笼,道:“本王今晚去一趟阁楼,任何人都不要跟着,你去本王寝殿和那里的人说,本王要晚些再回去,除了李从,叫其他人都先睡了吧,不用等我。”
“是。”那个小厮作了个揖就转身离开了。
轩辕宇提着灯容,孤身一人来到了阁楼。阁楼里只有一个老嬷嬷住着,白日里会有人来打扫,到了夜间就只有老嬷嬷守着。
轩辕宇和老嬷嬷打了个招呼,像往常一样吩咐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找他,便进去了。
进到屋子里,轩辕宇亲自点了灯。屋子里很干净,很整洁,只是太过清静。
闭上眼睛似乎还闻得到淡淡的药香。
轩辕宇走到床前,撩开床帏,静静坐在床沿,迟疑地伸出手去抚摸那蚕丝枕头,将枕头拿开,下面是一枚扳指。
将扳指拿起,戴在拇指上,顿觉一阵凉意入骨,让他几乎承受不住,只好又缓缓将扳指取下,放回原处,用枕头压好。
轩辕宇仰起头,良久,自嘲地笑笑,起身整理好床帏,又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把弓箭,收回目光,熄灭了烛火,走出屋子。
离开的时候,轩辕宇对老嬷嬷说:“除了我,不要放任何人进去。”
“是,王爷,一向是如此的。”老嬷嬷点点头。
“恩。”点了点头,轩辕宇转身离去。
回到寝殿,便只有李从在候着。李从是打小伺候轩辕宇的人,所以很多事情轩辕宇也只让李从来做。比如半夜等着他,轩辕宇从来不叫其他人等他晚归还来伺候他。
李从伺候他更衣躺下后,便也去歇息了,轩辕宇心里想着,等过几日就将虞颀麟接来府上,但是怎么也得先通知了皇兄和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