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到滨海了。凌海文心头安定了,但一种想爱不能爱的感觉紧紧捉住他,一想到他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就无比烦郁。
白兰地也不足以平息他的焦躁,他已经连续喝了好几杯。
“酒能解愁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忧愁了。”突然响起的声音令他惊跳。
是爷爷。他不知何时来到了三楼起居室。
“爷爷,”凌海文放下酒杯,懊恼地揉了揉额头。
凌中则一声长叹,坐到沙发上,“唉,面对现实吧,小伙子,挺一挺就过去了。”
“我很好,爷爷,”凌海文不喜欢心事被洞悉。
凌中则看他一眼,“很好就好。那就好好准备婚礼吧,我看月玫不错,你知足吧。可你们这恋爱谈的,怎么谈得很?”
凌海文苦笑,“我哪有不知足。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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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变回平常。
辛迪安来工地的时间又变得按部就班。
她不在的那短短两个星期里,凌海文的施工进度已经快到令她惊讶,再加上她已经回来的两个星期,餐饮部的工程居然已经完成过半了。
看来他是真的急于举行婚礼的。
合上资料夹,今天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了。
她靠在门柱上,闭上眸子,把杂乱的施工场地关在眼帘之外。
她仔细回想和凌海文之间的一切,到底还有哪里,是可以让她攻破的?
她想得头有些疼了,只好放弃。现在是午饭时间,她走向停车场,打开车门放资料夹,看到后座上,相册静静地躺着。
她犹豫几秒,又进到后座,将相册重新翻开看一遍。
凭海临风的那张照片,是放大的,就在相册的第一页。
将相册轻轻合上,她轻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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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海文感觉时间在飞逝,离他的婚期只有两个月时间了。
他时时感觉心头一阵一阵的收紧,特别是在看到辛迪安的时候。
这阵子以来,除了工作 ,他们几乎没有交谈。
但她的消瘦,他看在眼里。
现在,他站在门廊的阴影里,望着停车场的方向。
天气阴沉沉的,已经是午后,天色很昏暗。
红色小车开进来了,停在离入口最近的空位里。
辛迪安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天空阴沉,她看了看后座,一把紫色碎花雨伞正安静地躺着,雨伞没有扎好,伞裙散开,下面露出了一个相册的一角。
她推开车门,抬头看了看天,戴上安全帽。
凌海文眼睛微眯,看车里的人迅速拿了文件就下车了,她没有撑伞,天空竟下起了细雨。
她双手将资料夹护在胸前,没头没脑地冲向工地,突然看到站在门廊里的他,赶紧停下,被吓到似的拍了拍胸口。
“今天为什么这么晚?”他淡淡地开口,伸手想帮她整理工地服衣领,但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辛迪安轻轻拍去两臂衣服上的水气,“嗯,上午开会,做了个简报。”她简单地答,望了望天空,“下雨了呢。”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工地。
他不能再看她了,她苍白消瘦的脸颊,再看她一眼,他一定会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一定会逼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辛迪安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下呆,她几乎以为,他会……
他会怎样?他不会!
她也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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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然大了起来,临近下班的时候,已经变得绵密。
辛迪安穿过迂回的门廊,来到餐饮部的工地时,时间已经晚了。她一眼就看到凌海文红色的安全帽,他正在看着工人搬动一排大架子。
辛迪安对着进度表,一项一项地查了过去。
工人将架子移好后,凌海文才收回目光,四处一转,看到辛迪安站在门口,正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他向她走去,站在她面前,问道:“好了吗?”
辛迪安指着最后的几个项目说:“还有一点点就好了。”她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继续查看。
凌海文跟在她身边,辛迪安一边看一边记,看完刚刚放好的那排架子,点了点头,合上资料夹。
“好了。”她淡淡说道,一看手表,已经过了六点。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阴沉,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凌海文望着她,犹豫了几次,终于开口:“一起晚餐吧。”
辛迪安没有回答,走向门口,望着漫天的大雨发愁,雨势又变大了些。
“我的车就停在门口,上我的车吧。”辛迪安将手遮在额前,迈步欲走。
凌海文拉住她,“你车上有雨伞吧?我去拿。”
辛迪安掏出钥匙递了过去,看着凌海文冲进雨里。她心里突然打鼓一般狂跳起来。
凌海文打开红色别克车后座车门,睃了一眼,拿起紫色碎花雨伞,一眼就看到了压在伞下的相片册。
相片册是打开的,一张叶子枫凭海临风长发飞扬的放大照片突然呈现在眼前!
凌海文心里咚地一跳,疑惑闪电般掠过,他来不及思索,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抚到相片册上,往后翻去。
后面,全是叶子枫,每一张,都充满青春的活力,笑得那样甜美。
凌海文眼睛瞪大,他停住了手,又往前翻看,竟然看到谢天宇的照片,从小婴儿到上大学的毕业照。
然后是一个小女孩,渐渐长大,从小学到大学,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子枫,大学时候的她的样子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她的照片怎么会和谢天宇的在一本,而且是从孩童的时候开始?
他疑惑着,再往后看,突然被定住一般,他竟然看到了那些照片!
他目光凝住不动了,脑子轰然一响,思想也停止了,那些他曾经丢在叶子枫脸上的照片,原来也在这本相册里,那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与子枫亲密地或靠着、或搂着……
他的手有些颤抖,心里有些混乱,脑子有些不能思考。
他再翻过一页,有一张照片没夹进封膜里,随着他的翻动飘了出来,他颤抖着手拿起来,那是叶子枫亲密地搂着中年男人,他认出来了,那是谢风华,十年前的谢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