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放弃?都和别的女人订婚了,还不算放弃吗?”欧雪说到这个时候,眼里突的放出一道光,让人觉得后背发麻。
“他……”海伦还想说什么,欧雪却制止了,“如果他有什么理由也是他来跟我说。”
海伦的话被堵了回去,脸色有些难堪,她知道自己今天说的太多了,“对不起。”
欧雪摇摇头,“有些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海伦点点头,“我只是不想你们这样拖着,特别是他太累了,累的让人都心疼。”
大概是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海伦说起对左承浦的感觉也一点都不避讳。
“这几年都是你一直在照顾他,对吗?”海伦临走前,欧雪还是不由的问了一句。
海伦很爽朗的笑着,“嗯,是不是有些嫉妒?”
欧雪也被这样干净的笑容感染,她笑着摇摇头,“他能遇到你也是他的幸福。”
“可他的幸福在你这里,”海伦说着又看了一眼玩的正欢的小念念,“念念,是你一直在想念他吧。”
欧雪抿住嘴没有答话,海伦明白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念念看到阿姨走了,才跑到妈妈身边,“妈咪陪我一起玩跳床。”
欧雪陪着念念一直玩,一直跳,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忘记一切,仿佛世界只为她们母子存在。
“累坏妈咪了,”欧雪累了,直接躺在蹦床上,小念念还在跳,蹦床一颤一颤的让她觉得格外舒服。
“念念不累,”念念玩的正欢,仿佛在他的世界里,累这个字永远与他无关。
欧雪侧过身上看着他,这张小脸与脑海里的另一张脸重叠,海伦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对他不公平……
他也很苦的……
想着这些,她的心痉.挛的疼。
“你就没有责任吗?”这是海伦质问她的话。
责任,她也有责任的。
老太太的心脏病突发,应该和她有关的,如果不是她和他闹出事来,或许那个老人会一直健康的活下去。
欧雪的头发胀,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她叹了一口气,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念念……念念……”欧雪叫儿子,念念停下来,坐到妈咪的身边,整个小身子趴在她的身上。
欧雪给他擦着额头的汗水,“你还想要爹地吗?”她竟不由的问出口。
小念念的眼睛一下子睁大,“我有爹地吗?”
一句话将欧雪的心刺痛,她点点头,“每个宝宝都有爹地,小念念当然也有了,你想见他吗?”
“想!念念想见爹地,”他抓着欧雪的手,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欧雪将小念念揽入怀里,只是不停的亲吻着他,面对儿子殷切的眼神,她真的没了主意,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傍晚,李基炫回来看到她们母子躺在蹦床上,也跟着凑了过来,“这种感觉真好。”
“叔叔要是爹地就更好了,”小念念牵着他们的手,突然的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怔住。
“不是说过了吗?叔叔就是念念的爹地,”看着欧雪不好的脸色,李基炫抱起小念念,让他骑在自己的身上,还偷偷的挠他。
“呵呵……痒”,小念念咯咯的笑着。
欧雪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翻滚着说不出的滋味——
一个月后。
当她指尖的最后一层伤痂褪去,她知道自己也该做出决定了。
“明天我想去上班,”晚饭时候,她还是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李基炫。
“好啊,明天我送你,”李基炫笑笑。
“那个,以后你不用送我了,我想自己坐公车,”欧雪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自己的决定。
这次,李基炫愣了几秒,“好!周末我带你去看车,这样来回比较方便。”
欧雪能看出他表情里的失落,她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他的手,“让我们都给自己一个公平的机会,好不好?我只是想试试。”
李基炫看着她,明亮的眸子闪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光,他知道她的话只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其实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只是今天来了,他的心还是会滋滋的痛。
这一个月来,他亲眼看到了她的挣扎,其实他也想过,如果她还不能挣扎出来,或许他会帮她一把,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李基炫抽出自己的手,“我只想你幸福,你只要记得这个就好。”
他上楼了,丢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她很难受,可是他真的呆不下去。
欧雪望着他的背影呆愣了很久,如果痛一次就可以不痛了,那就让他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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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基炫走的很早,欧雪看着空空的餐桌,心里也不是滋味,“对不起……”她看着他的座位,轻轻的说。
“太太吃完早餐再走吧,”女佣跟过来。
“不了,我要赶公车,会来不及的,”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饭,她也会吃不下的。
离开就要彻底一点,或许这个房子她也不能再住下去了,欧雪走出大门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又一个决定在心里滋生。
坐上了公车,她望着窗外,一站一站离她要到的站点越来越近,她的心竟有些慌,竟有些期待见到他。
一个月了,她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可是她却有种他一直在身边的感觉,那晚他的怀抱让她一直记得,甚至还记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直到现在,欧雪才发现自己对那个男人竟没有一点点抵抗力。
“左总……左总……”在欧雪等电梯的空当,她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慌跳,却不敢抬头。
是他吗?一定是他……
左总,除了他还有谁能配上这个称号。
欧雪的心忐忑,期待着他向自己走近……
一秒、两秒……
她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叮……”随着电梯的一声脆响,欧雪再抬头时,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走了,竟没有看自己一眼,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是的,他一定是没看到自己,一定是的……
欧雪安慰自己的时候,却觉得心口酸酸的。
直到电梯又“叮……”的发出开门的声音,她迈步走进电梯,总是会见的,不是吗?她给电梯里映照出的自己鼓劲。
大概是她刚上班的原因,整整一上午她都没什么事做,想设计作品,却发现手指再握笔时,指尖还会痛,还会痛的扯到心。
欧雪看着周围都忙碌的人,觉得自己的状态实在是对这种氛围的亵渎,她脚步匆忙的走出办公室。
每间办公室里,每个人都不停的忙着,欧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人,多余的如空气中的尘埃一般。
走过他的办公室,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厚厚的门隔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里面,这个时候他也很忙吧?她不由的猜想。
海伦说,他很累的。
海伦说,他的心里很苦。
他的好与不好,她完全不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和消息还需要通过另一个女人来传递,两个人之间竟横亘了这么多陌生。
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天台,望着头顶伸手可触的白云,心却无法像天一样宽阔。
“完全好了吗?”一个声音响在头顶,欧雪惊的抬头。
“你……”欧雪看清眼前的脸时,她的大脑有几秒钟的短路。
“不喜欢……还是很意外?”LEMON双手插在裤兜里,一件粉蓝色的衬衫让他在阳光下,有活力四射的感觉。
欧雪摇摇头,“很意外。”
“我现在是VE的执行总裁,”LEMON刚说完,欧雪就打了个趔趄。
LEMON一把扶住她,“你脸色不好。”
欧雪闭着眼睛思索了几秒,“他呢?”
“你说我哥?”LEMON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走了,这里以后就交给我了,你知道左氏的产业很大,他一个人顾不来的。”
他走了!
这三个字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欧雪的脑袋嗡嗡作响,早上还满满的期待一下子落空。
“欧小姐……欧小姐……”LEMON连叫了她好几声。
“什么?”欧雪抬头再看LEMON时,觉得连头顶的天都是陌生的。
“我哥有交待要好好照顾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欢迎随时来找我,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LEMON的话让欧雪想笑,到最后来,他竟连再见都不说又消失了。
一次……
两次……
现在应该是第三次了,他可以随意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然后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谢谢,”欧雪苦笑。
LEMON看了她几秒,最后迈着方正的步子离开,望着他的背影,欧雪又想到了什么,“他什么时间走的?”
“今天是我上任的第三十天,”LEMON的回答让欧雪发懵。
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做决定,可他早在一个月前就放弃了,是不是海伦说他回去处理老太太的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不回来的决定?
欧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她有被全世界欺骗的感觉,心在那一刻变得坚硬。
“从此以后,欧雪的生命里再也没有那个叫左承浦的男人,”她声嘶力竭的冲着天空呐喊。
一年后。
美国一家高级医院的病房内,一个男人神色疲惫的躺在那里,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电视屏幕。
“法国巴黎服装节于昨日落下帷幕,这次共展出各国选手作品三百余件,每件作品都充分展示了独特的设计和文化思想,其中一个叫欧雪的中国选手,设计的年轮系列,以独特的展现手法摘取了本次服装展的桂冠……”
电视上的她更加的成熟,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看着她周旋在所有的媒体与记者之间,他知道她真的长大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四年前的小女孩。
镜头将她的笑放大,她的目光透过镜头直直的射出来,就像一支箭射在他的胸口——
“别看了,”海伦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脸上凝在一起的痛,就随手关掉了电视。
左承浦闭上眼睛,整个身体朝被子里缩了又缩,样子越发的颓废。
一年的时间已经将这个男人折磨的不像样子,除了身体上的痛,还有他心里承受的不堪折磨。
海伦看着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她掀开被子,给他轻轻的揉捏,他却一下子躲开,“别碰我。”
海伦的手僵在那里,“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你要她恨你一辈子吗?”
“闭嘴!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左承浦情绪急躁的又开始乱发脾气,并随手操起身边的东西就向外扔。
一个枕头砸在了海伦的头上,弄乱了她那头美丽的卷发,她吸了吸了鼻子,咽下委屈,蹲下身体将他扔掉的东西全部捡起来。
这一年多来,她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她虽然委屈,但她并不怪他,因为她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