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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一些什么,起身去隔壁梁语天住的屋子。可惜房门紧锁,可能屋里也会像自己的这间一样,落满尘埃。她没有去要钥匙,兔子就留在那儿吧,说不定他哪天回来还可以看见兔子守在那里,陪他……

“Amy姐!”新来的员工都这么叫她。

“噢,你好!”凝宣微笑示意。

“姐姐,小心头!”司机拉开车门,手遮在她的头顶上。

司机没有启动车子,等着她。

“走吧。”凝宣轻声吩咐。她希望在“凡微”,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不曾有任何改变。她还是天天被骂的梁语天身边的小小的夏凝宣,穿着T恤,牛仔裤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很少走“凡微”正门的长工,可她现在,世界突然就变了,她还没有准备好,她是“凡微一姐”!

车子启动,凝宣的歌声缓缓从音响中飘来。

“这是谁的车?”凝宣突然问。

“梁总办公事时用的车。”

“关了吧,把声音关掉。”凝宣默默的说。

“先送我去一趟西山好吗。”凝宣对司机说。

眺望台上,凝宣一个人走开了,远远的离开一直定定的站着,她在等夕阳。

时间渐渐的流逝,凝宣轻轻唱起那首老歌:“斜阳无限 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渐散 逝去的光彩不复还/迟迟年月 难耐这一生的变幻/如浮云聚散 缠结这沧桑的倦颜/漫长路 骤觉光阴退减/欢欣总短暂未再返/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

她唱着唱着眼泪流了出来……

曾遇上几多风雨翻/编织我交错梦幻/曾遇你真心的臂弯/伴我走过患难/奔波中心灰意淡/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一天想到归去但已晚/啊/天生孤单的我心暗淡/路上风霜哭笑再一弯/一天想 想到归去但已晚

她唱着唱着又笑了……

曾遇上几多风雨翻/编织我交错梦幻/曾遇你真心的臂弯/伴我走过患难/奔波中心灰意淡/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一天想 想到归去但已晚”

凝宣遥望,缓缓落尽的阳光,在心底感叹,天哥,你其实不知道,我一直的梦想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我永远都会听你,信你,什么都答应你!我知道……

凝宣的新家安置在离“凡微”不算太远的地方。高档公寓里住的大多是写字楼里的白领。行澈的意思让她住在大多数明星住的东区别墅。凝宣只想住公寓,那种楼高高的,二十几层家家都差不多的格子间。

她家住在二十一层,九十多平的两室一厅。这个价位普通人住在这座城里不算低,对她这种明星身份的也确实显得寒酸了些。凝宣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希望有一天可以给自己买一套,密集的像一个个鸟巢似的公寓里。她不喜欢别墅,太冷清,太孤单,甚至觉得荒凉。

房子简单布置过,简约的黑白灰,加上一株株大棵的绿色植物。做工精良的白色窗纱,点缀着黄绿相间的小花。一面墙的书架,摆满一本本书和CD。鞋柜里添满了一双双姿态各异的高跟鞋。凝宣很少穿,却买的比衣服还多。她空出两个位置,一个精致的鞋盒里放着她的第一双登台的高跟鞋,另一个,小心摆放,收藏着一双男士拖鞋。

茶桌上一对的考究咖啡杯,凝宣倒了杯咖啡,用过的永远只有那一只。行澈说晚上来和她谈续约的事情,登门拜访的却是林翰。

“澈姐呢?”凝宣在山顶吹了半天的风,虚弱的偎在沙发里,嗓音沙哑的问。

“她有事,过不来。我换她。”林翰看着面容憔悴肿着眼睛的她,叹口气问:“吃饭了吗?”

“天哥什么时候回来?”凝宣突然问林翰。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林翰洗净手,朝厨房走去。凝宣刚搬来,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时候回来?”凝宣不依不饶的问。

“凝宣,他有他的责任和义务。对于我们来讲,他是工作!”林翰一语双关。无奈的看着凝宣。

“林翰哥,我有点累了想休息几天。续约的事过几天再谈行吗?”

“行,这是合同。凝宣啊你这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吧!你有你的路要走,你不能永远活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

“恩!”凝宣随手翻着那些纸,凡微给凝宣拟定的合同,不用看都可以签。

林翰走了,她趴在小桌子上一直未动。忽然,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挂着眼泪蓦地笑了。心绪好像不受她的控制,自然生长在她心底。她任凭自己哭哭笑笑,直到后来不知何时睡着,又被恶梦惊醒。

凝宣吓得一身汗,睁大眼睛喘着粗气。屋子里静得只有家用电器的嗡鸣。她抓起身旁的电话给梁语天拨过去,仍旧是关机…………

刚刚的梦,在凝宣的心头袭过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她梦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美景死了!她流了一身的血,面色苍白,眼睛是睁着的,眼珠比平日还要大,安静的盯着她。难道这些是自己的潜意识?她憎恨这样的罪孽深重的自己。她不容许自己产生怀恨或者有任何报复心理。

梁语天送给她的小狗Sun摇着尾巴跑过来,水汪汪的圆眼睛天真的看着她。

凝宣抱着它想起那时梁语天问凝宣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凝宣毫不犹豫的脱口:“它是我儿子!Son!”

后来梁语天送她个狗牌,上面刻着“Sun”。凝宣笑着摇摇头,她懂他的伎俩。就算心里想,面子上也一点回旋不给!

第三天,她和小澈见面。

“林翰说你不舒服,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她声音小的近乎耳语。这三天,她几乎没有合眼。晚上一闭眼就会出现美景的脸。

“合同看过了吗,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和我说。”

“澈姐,我签了别家的公司。”凝宣平静的说,眼神是放空的,就好像这事情平淡的足以让她打瞌睡。

晴天霹雳一样在行澈头顶炸开。行澈故作淡定的深吸一口气:“林翰是和你都说明白了吗?”

“澈姐,我想换个环境。”凝宣早就料到行澈的反应,不疾不徐的说明。

“凝宣,不要意气用事。有什么事跟姐说,我们慢慢商量。我知道,他突然离开你心里感觉发空。别说你,公司没有你们两个人,我都静得发慌。”

“澈姐,我想活得,活得自在一点。可是我现在做不到!我想是不是换个完全不同的环境可以活的更加用力,我现在很累,什么都变得意兴阑珊……”凝宣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凝宣,我都明白,我们尊重你的意愿。可我想知道,你到底签了哪家?动作能这么快!”

“腾飞!”

最不想听见的两个字,现实又有力的钻进她的脑袋,“凝宣,你!你以为签约是儿戏啊?不是过家家,今儿跟你明儿跟他,签了就没回头路,你明不明白?先不说别的,难道‘腾飞’就是你想要找的自由?你这么做对得起梁语天吗?啊?你真的了解他的那颗心吗?凝宣……”

“澈姐,求求你,别再逼我了好吗?你现在问我什么,我都回答不出的!我不会对不起天哥!我只是不想再活在其他人的世界里。”林翰那日的话,把凝宣带入另一个转角。

“凝宣,你走我不拦着,但是你一定不能签‘腾飞’,相信我!”行澈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像寒冬站在雪里的战栗。她明白,此刻再百般挽回也阻挡不了凝宣离去的脚步,只是想到她进‘腾飞’就会本能的不寒而栗。

“我已经签完了,张哲腾是我的经纪人。”凝宣简直是给行澈又降下一层寒霜。

“呵,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行澈紧绷的面庞,没有什么表情的笑了一下,起身拍拍她,“不要做对不起你自己的事。”算是临别赠言。

“澈姐……”凝宣叫住她,那声音好像第一次凝宣那么叫她,又好似最后一次叫她更加贴切。声音里是百转千回的甜甜依赖。

行澈的心颤抖了一下,回头看她。

“澈姐,对不起!你为我操了那么多心。我会还回来的,只是不能是现在。澈姐,你还愿意做我的姐姐吗?”

行澈能说什么!

“当然!”行澈含笑离去,眼角悄悄滑下一颗滚烫的泪珠,心里骂着,这个死,要死啊。接着又怅然,如果梁语天没有遇见凝宣,她会不会更幸福?

凝宣刚进腾飞的第一天就被通知接拍一个服装广告。

“拍广告?怎么没人跟我商量呢?什么广告?”凝宣对这儿的工作方式不太适应。

“爱莎内衣广告!”小助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