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右手抱着一堆书,左手捂着嘴藏在墙后面很久了,从那两个跟他一样大的小鬼说话开始,到猫头鹰飙着血掉下来,再到其中一个小孩离开,最后是路人们簇拥过来,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呼,呼……”唐尼大口呼吸着,是那个孩子,是那个男孩,一瞬间杀了好多人的那个,天哪,他竟然也要去霍格沃茨,那种杀人凶手吗?可是也不对,当时被杀的人都是要动手杀男孩母亲的,所以只能算是防卫手段强硬了点不是吗?更何况他也没杀自己,而且对自己母亲那么好的人不可能是坏人的,没错!
他握紧拳头,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不再害怕,但事实是,他的双腿依然打着哆嗦,甚至要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立。两个月前的事怎么也忘不掉,如今还总是在梦中出现,让他一身惊叫清醒过来再也睡不着。这一定是某种来自上天的惩罚,虽然从小到大都足够倒霉,但他也没缺胳膊少腿过,看看与他同去的那些个男人的惨状,就能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的家伙。所以,不要再接近那个男孩了,两个人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可是……那男孩心中该是多么孤独,只有他知道,那份预言家日报上只用了两句加以描述的男孩就是他,自己的母亲惨死,父亲就是凶手,天哪天哪,这简直就是最悲壮的惨剧,太凶残了有木有,他都想象不到,那孩子还不得哭死,想到他天天以泪洗面,彻夜难熬,每晚噩梦,唐尼简直要跟着一起哭了,他太同情那个男孩了,所以即便他亲眼看过对方杀人,那也没什么。那孩子可能就是在家暴中成长的,性格暴戾乖张有点不对,也没什么大碍嘛。他还小,还可以纠正过来。所以,就让他来当这个孤胆英雄吧,唐尼,一定可以的!
他右手高高举起,好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然后视死如归地向着艾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汤姆·里德尔被一堆女人围在中间,他当然看到了那跟着跑的金发男孩,眉头轻轻皱起,从一开始,这小子就在,偷听了那么久,竟然是冲着他看中的人去的?哼,他可不会跟你这种人做朋友,无所谓。汤姆没有去管,过度自信导致他既骄傲又自满,所以,唐尼是被汤姆·里德尔放任的。
“嘿,那个……”紧赶慢赶追上了不知在想什么的艾伦,唐尼等到男孩停下脚步,才缓缓喘了几口气,他眼睛微妙地闪躲了几下,有点害怕,但下定决心了,一定要说出来,他在心里为自己鼓劲,“你母亲的事别太难过,嗯……我是唐尼,唐尼·塞勒,你好。”艾伦眯起眼睛,他非常想知道这个人类崽子叫住自己是为了什么,自我介绍?追了这么远?而且看那一副害怕又不敢说的模样,他认识自己,曾经见过自己可怕的一面。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记得。更正确来说,见过自己可怕一面的家伙,应该都消失了。
“你是谁?”艾伦冷冷问出口,唐尼语塞,他对着手指,面容无限委屈,“说过了啊,我是唐尼……”
“不是那个,我们见过?你还活着?”眼神犀利地从上往下打量,确定对面是个正常活着的人类后,艾伦以着无比敏捷的身形快速地贴近了唐尼的身体,他轻轻用鼻子嗅了嗅他的发尖,可怜的唐尼比他还矮半个头,不过两个月前还是唐尼更高一些。异形的成长速度快到惊人。
杀气……浓烈的杀气……但很快消散于无,艾伦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微微俯视着眼前的人,“我知道当时为什么没有杀你了。所以,趁我现在心情好,快滚吧!”就像面对霍比特人一样,对于特别弱小的生物,异形都是懒得动手的,没有必要浪费武力值,哪怕他们是生来的战斗机器,也不是什么都下的了手的。武器也需要好好保养,一味地宰杀破烂货那是掉价的行为。
唐尼被吓住,呆呆地木在那,直到艾伦从后门进入店中,再通过壁炉返回了三层小别墅的安吉丽娜家。
怀揣了一份新的预言家日报,艾伦打算细细阅读一番,他可不想当个穴居人,闭关锁国,消息不流通只会让异形处于不利地位。果然,位于第一板块的赫然还是那次的异形战争,隔了这么长时间也依然可以当做头版头条,看来这里的人类懒散惯了,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吓成这样。不过,霍格沃茨也在研究异形吗?刚好,可以打听打听风声,艾伦收起报纸,将它丢进火炉里,看着它化为灰烬。直到开学前,艾伦都决定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窝,他把所有书架挨在一起,做成了山的形状,一边把全部窗户都封死,有魔法之后这些都是小菜一碟,虽然窗户也被他破坏的一个不剩了,但那都是小事。
别墅里的灯不再发出光芒,窗户和门都被石壁封死,整栋房子陷入一片死寂和黑暗,艾伦卧在高高的书架上,明亮的双眼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这才是他熟悉的环境,暗暗打了个哈欠,他继续翻阅着魔法学校的书本,不得不说,有些东西也是蛮有趣的。三天后,他再次去对角巷购买药材,安吉丽娜对这些有很深的研究,家里还有专门用来制作魔药的坩埚,虽然艾伦只会让它爆炸,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他这时才发现,安吉丽娜的身影,无处不在。
预言家日报头版不再是异形的身姿,而转而向公众们说明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新鲜事。前魔法部官员,曾经涉嫌谋杀妻子的男人的尸体碎块,被人发现了。这一举又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尸体还没有拼凑齐全,现在魔法部调查科的成员正在对角巷内四处搜索,艾伦合上报纸,虽然没想着会隐瞒多久,但也太快了,果然魔法,还是比他想的要强上那么少许。
“砰,砰!”敲门的声音。艾伦愣了愣,又看了眼报纸,知道是谁的他装出一副软弱的模样,用魔法将石壁弄没,然后打开大门。门外的魔法部成员本来严肃的脸在此时显得有些呆愣,他们显然没看过有哪一个人类的家长得跟个岩洞似的,看那黑的,其中一位女性不自禁流露出同情怜悯的目光,父亲母亲接二连三地被杀害,唯一的孩子就疯成了这幅模样,多可怜啊。
艾伦自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他看着他们,带着对陌生人的专属于小孩子的敌意,“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来调查的,关于他的死。”领头人非常理智,他只是简短地出示了男人的照片后,就挤开了孩子自己钻进去。血迹已经擦除了,有可能留下痕迹的事物也被他扔掉。但正如他所想,他不知道魔法能做到何种地步,实在不行,就把这些人都杀了就行,伪造成黑巫师干的也未尝不可,他已经在练习不可饶恕咒了。
调查组成员在屋里细细搜索一番后,礼貌地说了再见,离开了。艾伦看着他们的背影,恶狠狠地再次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