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2章

他轻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后,眸光渐渐转深了,“那日,你长姐华蝶心特意来宫中找我,让我替她准备一张前往边疆的路线图纸,我身为画师,既是太子妃所要求,我不得不从,只是后来,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认为我是宫中新来的画师,想要利用我画下前往边疆的图纸,这样口头风险便要小一些,所以她以重金封我的口,让我不得将此事向任何人透露,她的心机外露,一时之间让我对她产生了兴趣,果真让我发觉到了她为你所安排的一切,不过此事她是瞒着太子战天麟所为。”

听他字字句句道来,我心里其实早己明了,虽然还是这般听着会痛,但那痛早己在心底成了一种习惯。

我重回了位子上,眸光直直的看着他,面上早己恢复了一丝平静,“此事我己知道是她所为,可我最想知道的是边疆太守与太子谋划除去八爷一事是否属实?”

他微微挑眉,眸色微闪,脸上还是一副心知肚明的笑意,“最开始我只是猜想,猜想战天麟虽贵为宫中太子,可想要联合边疆太守除去战天齐,此事只怕是战天麟所不能及之事,结果真如我所猜想的一样,战天麟只是心里害怕,害怕太子之位不保,可要在征战之时陷害战天齐,他根本就无从下手,直到他想到了你。”

我闻言只是单单的苦笑一声,轻轻叹息道:“真的是他!”

他唇边一抹轻笑而过,睨眸深深的望着我,却未语。

隐隐绰绰的阳光透过窗扇射上他的脸,照亮了他清寂的目光和似雪的容颜。

我微微咬了咬唇,转眸一细想,倏而,抬眸问道:“那如今长姐与太子不是己知你与我的关系?”

“非也。”他看着我,长眉斜飞入鬓,神色间毫不以为然,手里的折扇再次摇起。

我心中先是一阵惊讶,随即又是一阵不解,问道:“那我的那些画像,长姐又是如何从你手上得到的。”

“我送给她的。”他勾了唇,语气柔缓。

却听得我一个寒噤,“宁哥哥送给她的?”

我更是不解他话中之意,既然太子与长姐不知我与他的关系,可他为何要将我那些画送给长姐,他意欲何为?

他突然弯唇笑了起来,潋滟的眸间光芒闪动,这样闪动的眼神,一时之间更让人看不出此刻的他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云雀与我一起长大,我自然也要护她,单凭她那些办法又如何能阻止你父亲,所以我便请来了太子妃,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细细的与太子妃分析了一遍,她还算聪明,倒是信了我的话。”

我心中一紧,连忙站起了身,我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你假意拉拢长姐,投靠太子?”

他勾唇一笑,剑眸飞扬,笑容意味深长,“这样不好么?”

我抿了唇,却见那人美如冠玉的容颜微微发暗,心上微微染上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终是沉了声音道:“你假意投靠太子就是与八爷为敌,这样做你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反倒对我的话冷冷一哼,方才舒展的眉紧皱了起来,神色也略见深沉,“你放心,这里还无人伤得了我,倒是你,随处要担心,这宫中庸医给你开来的药,切记要小心。”

他的话直入我心中,我双手聚然一紧,“宫中无一人知我身受重伤,给我诊治的这名李太医,我让人查过,他是八爷的人,此次八爷就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让他前来为我诊治,长姐不可能从他下手?”

他伸手过来探上我的脉搏,我手上一颤,却未动,我明白他的意思。

半响后,他微微收回了手,眸间依旧是那丝深沉,“方才听你这样一分析事情不就更加明朗了么?李太医是战天齐的人,太子府的人无法从李太医下手,果断可以将太子府所排除,那么除了太子府的人,试问这世间还能有几人不想让你醒来。”

我顿时恍然大悟,指尖再一次收紧,“又是纳兰珞。”

看来这女人的动作是越来越狂妄了,本来想着她只是心生妒忌,对我有怨,让她无力撒撒泼,玩玩小心思也就罢了。

我好意成全她心中所想,免去了她嫁给战天睿的不幸。

她非旦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现如今竟在我身上动起了杀念,如此不珍惜我对她的纵容,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突然从他的袖中取出一瓶药递至我紧握的手边,倜傥的笑颜浮上面庞,淡然道:“这女人也算是厉害角色,占着战天齐的爱护,在这府里己经到处布满了她的眼线,不过你放心,我己经将纳兰珞的手段用一种最便捷的办法垄断了,这是你的药,每日口服一次便可,可保你服下李太医配下的汤药分毫也伤不了你。”

“谢谢。”我双手微微舒展开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药,藏入袖中。

我心知宁玄朗必然猜晓了什么,甚至可能也肯定了什么,但却只是出于提醒我,府里有哪些人是纳兰珞的眼线,我不是很清楚。

府里雪儿的存在早己让那纳兰送于她的玉观音暴露了她的身份,今日我以玉如意提醒示警,她应当心里己经感到了威胁,如若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定不饶她。

“北漠之时叶兄告诉我,你己经得救,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胆大到去烧毁粮草,幸好大难之中捡回了一条命。”他的声音有些恼怒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起了身,轻轻的走至那盆烧得正旺的炭火前,伸手去在红红的炭火之上感受着那丝暖意。

“看来什么也瞒不过宁哥哥的眼睛。”

而他的声音也微微在靠近我,“那日相劝,你死活不听,我也是拿你没有了办法,更无法抽身一路护送你,只好传信委托叶兄一路悄悄护你到边疆,谁知华蝶心的人察觉到了叶兄的存在,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叶兄,而后对你下手,好再叶兄一路盘查,这才查出你被掳至北漠,可当他到达北漠之时,发现了战天齐的存在,战天齐是何许人也,他怕战天齐会察觉,反而对你不利,便传书告知我,我便想,你既然与战天齐在一起,应当性命无忧,那也算叶兄将你平安送到了边疆,所以我让叶兄折回了边疆,谁知,你竟做出烧毁粮草之事,还令自己险些丢了性命。”

“是我太过于相信他们了。”我收回了手,紧紧闭上眼眸,唇边笑了起来,笑得酸涩。

突然腰间有胳膊轻轻缠过来,带我靠入一个熟悉宽阔的胸膛,“你这傻女人,如今苦头尝遍,才知这是一场阴谋。”

我微微掀了眼帘,心下酸楚更甚,却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却执意用指扳过我的脸庞看向他,四目以对时,那细长凤眸间的深邃与痛意看得我心底微微一震。

我轻轻的转了眸,移开视线。

“不要再去想了。”他的声音轻柔的响在我耳迹。

我却再次笑了起来,从他的胸膛之上抽开来,转身走去桌边,喝上了一口茶。

茶早己凉,冰凉的茶水沉入肺腑,倒使我心底更加的明确。

放下茶杯的瞬间,我让唇边的弧度拉得更长了些,“宁哥哥难道不觉得,事情发展成这样,往后不就更好玩了么?”

他的神情不变,只是缄默中,他的目光显得愈发幽深似冰潭。

最后他终是淡淡一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宁哥哥会一直在你身后。”

从他的淡笑之中,我突然想到了云雀与我说的话,扬眉笑了笑,“我都差点忘了要恭喜宁哥哥如愿以尝。”

他的眸光猛然一凝,瞬间即逝,微微走回位子,转眸重又笑了起来,“不是要到下个月十五么?你这祝愿是否来得有些早了。”

我打量着他的神色,微微起身替他斟茶,“紫罗公主身子不好,不管宁哥哥要做什么?只要宁哥哥答应不伤害紫罗公主,我便不会插手。”

“紫罗也是你想要保护的人?”他冷冷一笑,接过我手中的茶壶,自顾自的倒了起来。

随着手上一空,我看了他一眼,唇边的冷笑微微带着些许情绪。

我轻轻坐了下来,淡然的答了他的话,“往后不就成了宁哥哥想要保护的人了么?”

他放下手中的茶壶,展颜魅惑间神情宛若有悟,“对,你说得对,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她。”

感觉手间有些冰冷,微微端起手边的热茶捂在手心,我就这样看着他悠然的将杯中茶饮尽。

这样一个男人,笑颜和煦,语气悠然,却越来越让我感到他的神秘感。

虽然与他相处了十几年,可我一直都将自己沉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他的存在也许就与云雀,哑叔,还有老师一样。

从未将他细细的揣摩,我只觉得与他在一起会心安自在。

他的悠然,他的洒脱,他的自在,他的笑颜从第一天认识他时,我就羡慕着他。

可如今,好似有什么不同了。

他还是如从前一般,一直守护在我的身后,可我总觉得现在的他与那时的宁玄朗不一样了。

我不知是我自己变得不一样了,还是他,还是京城的处境让我与他都变了。

总之我与他之间像是有了一道鸿沟,可我还是愿意去相信他。

我小抿一口茶,淡淡的茶香飘在唇边,久久不散,提壶添茶之时,壶中茶己空。

“时辰到了,我该走了。”他笑着看着我。

我放下手中的茶壶,回之一笑,“如今既然我己醒来,心底也一片明朗,宁哥哥就不便再探入王府之中了,往后若是想来王府一聚,王府大门有请。”

他仍是笑着,眸中的眸光忽闪忽隐,“今日我只是想过来与你说说话,你这傻女人还没有我意料之中的笨,这下我也该放心的娶紫罗公主了,放心,今日我就会大大方方的走出这齐王府大门。”

我起了身,对殿外唤了一声,“云雀……”

殿外一丝动静,咯吱一声响,云雀闻声推门而入,“小姐唤我。”

云雀一眼便瞧见了我身边的宁玄朗,双眸一点一点的放大,难以置信的唤道:“公……公子……”

宁玄朗轻轻笑出声,起身勾唇时,几分没来由的邪气缠绕上他的眉眼,“小云雀,见到本公子很诧意么?”

云雀皱了眉,立即小心的关上殿门,一眼也不离的看着面前的宁玄朗,几步走向我,有些不解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姐,公子为何在此?难道公子就是你口中的故人么?”

我侧眸瞅了一眼身边笑意正浓的宁玄朗,淡然一笑,“马上就快到娘亲生辰了,我想让宁哥哥为我作一副八仙贺寿图,所以便将他悄悄的请来了府上,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就替我送送宁哥哥吧,只是如今府上还不知我与宁哥哥的交情,你记得呆会儿说话要留着心眼。”

云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公子请随我来。”

宁玄朗笑意犹在,跃过我的身边之时,悄悄的顿了一步,深邃的双眸之中有温柔的笑意在静静流淌,“八仙贺寿图,明日我会让人送至你手上。”

说罢,他便笑着扬长而去,我看着他悠然的背影,站在门口久久。

夜色降临,腊冬的黑夜总是来得无比的快,眨眼间一日就这么过了。

宁玄朗今日的话却一直响在耳边,有些心烦意乱,还带着些许久久不散的酸楚之意。

用过晚膳,我便坐在书案前看起了书,想借着看书来平静内心的那些翻腾的情绪。

殿中的窗子是微微打开着的,淡淡的梅花萦绕在鼻间,倒是泌人心田。

我一页一页的翻着手里的书卷,无意眸光落在了门口的一道身影之上,云雀似乎在向外眺望着。

我微微放下手中的书卷,扬声问道:“云雀你在看什么?”

她的身子微微一怔,连忙回头的答了我话,“没什么?”

我见她有些慌乱的收拾着殿内的一处角落里,还故意将殿门稍稍留了一条可以清楚看到殿外动静的门缝,时不时的往那门缝里瞧了瞧,怕是被我发现,所以还时不时朝我这边看看。

这样一来,我便知这丫头心里有鬼,我却没有刻意去拆穿她,仍是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书卷。

过了半响,我翻了一页书,突然想起了许久不见了春兰的身影,好像人用膳过后就不见了她。

我的心里觉着有些奇怪,便又扬了声音问道:“云雀,你可知春兰去哪了?用过晚膳就没见她人影,这丫头来自民间,府里的有些事情她还不懂,你平日得多教教她。”

“小姐放心吧,我会的。”她心不在焉的一句话便回复了我。

我无心理会她,仍是投眸至书卷当中。

半响后,我伸手探去手边的茶时,茶杯里都己空,心里一恼,欲要叫唤云雀之时,恰巧又见她往殿外看着什么,那神情似乎越来越急切。

我微微放下手中的书卷,起了身,端着手里的空杯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她仍是往外探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己来到了她的身边,我也顺着她的眸光往外看了看。

殿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只听见几阵寒风吹过树梢发出呼呼的声音。

“你到底在看什么? ”我心里一叹。

“小姐……”她被我吓了一跳,瞬间脸都白了。

我看着她心里又恼又叹,“你今儿个是怎么了?一晚上都见你心不在焉的,我这儿茶水没了,也不知为我添一下,春兰至今也不见人影,看来我是真的宠坏了你们。”

“小姐恕罪。”云雀低着眸,一眼都不敢看我,轻轻的从我手中接过茶杯。

我就算心里烦闷,恼怒,终是对她不忍说重话,轻轻扬了扬手,“快去吧。”

她朝我点了点头,便转身拉开了门,迈出殿外,欲要替我带上门时,被我伸手阻止了。

她亦是明白我的意思,转身便隐入了一丝黑暗之中。

我倚靠在殿门口,面对殿外漆黑的一片,试想着几个念头,也学着云雀的几个角度,想要知道云雀到底在看什么?可到最后的结果,我是什么都没看见。

心下一叹,寒风有些刺骨,手上微微用力,想要关上殿门,突然眼前一闪,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春兰。

可春兰似乎看到了我开始慌乱了起来,转身便要绕道而去。

“春兰……”我又重新拉开了殿门,扬声唤了她一声。

她隐在黑暗里似乎有些无奈,只好一步一步向我走了过来,朝我微微福了福身子,“小姐。”

见她一脸冻得通红,额头之上还飘着几丝霜雾,身子也在止不住的冷得发抖,心里实在不忍,便伸手将她拉了进来。

看着她一边在炭火前烤着身子,一边还带着有些异样的眼神,时不时的瞟瞟我。

这俩人也太让我感到不适了,一个心不在焉的伺候在我身边,一个消失不见人影,好不容易见到了,却还要慌乱的躲着我,我料想这俩丫头定是有事瞒着我。

我轻轻的抬手捂上她那双冻得紫红的耳朵,想利用手上的温暖替她捂热,声音稍稍放柔了些,“我方才还在与云雀说起你,不知你去了何处?用过膳就不见了你的身影,如今又见你跌跌撞撞的,还见了我扭头就躲,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要躲我?”

春兰面色稍稍一怔,冻得通红的脸此时刷的一下白了,抬起眸看着我,唯唯喏喏的答道:“我方才……因为身子挨冻,所以,所以想先回房间添件衣裳,而后再来伺候小姐,没想到让小姐一声伴住了脚。”

自然知道她话中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我从她的耳朵之上收回了手,轻轻一叹,“那你倒说说,方才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你是去了何处?”

她又一愣,不敢再看我的眼,垂了眸,启了唇小声禀道:“我……”

她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心里一丝恼意而生,欲要说什么的时候,殿外的门响了。

云雀端着茶推门而入,还出声替眼前的春兰圆了话,“是膳房的王嬷嬷将春兰叫了去,听说是膳房里正好在准备一道北方的菜式,听说春兰是来自北方,所以王嬷嬷便让春兰去帮了会儿忙,方才是云雀忘了向小姐禀告这事,小姐要责怪就责怪云雀吧!”

“是这样?”我看着眼前的春兰反问道。

春兰微微抬眸,抿了抿唇答道:“是,就是这样。”

我转眸不再看春兰,伸手轻轻的接过云雀端来茶,重回书案前,小抿了口热茶,而后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俩人一眼,俩人都低着眸。

这俩人的心思我极其的了解,她们心里有事,还刻意串通起来瞒着我,一个胆小,一个莽撞,虽然心里在打着小如意算盘,可终究瞒不过我的眼睛。

我放下手中的茶,长叹了一声,“行了,都别候在这了,我还要看会儿书,你们俩个都退至殿外去。”

“是,小姐。”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匆匆的退至了殿外。

听见门被她们轻轻的带上后,我便也随着起了身,放轻了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殿门口,而她们的声音终是如我所料的传来。

“云雀姐姐,方才吓死我了。”春兰声音中带着慌乱无措。

云雀虚的一声,踮脚探头望了望殿里。

我一察觉便侧身躲在墙后,刚好那个位置不易让云雀那双眼睛所发现。

“小点声,小姐还在里面呢?怎么样了?那珞儿姑娘走了么?”

听云雀这么一问,我倒让她的话给怔住了,原来是府里来了不速之客,这俩人却还一直瞒着我。

“没有。”春兰的声音稍稍低沉了些。

“这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都夜深了,她怎么还在爷的殿中?”云雀明显带了怒气。

随着便是春兰一叹,“我也不知道,书香殿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雪儿姑娘守在门外,我也没法靠近,我只是听传膳的奴婢说,说爷今日整整一天都是陪着珞儿姑娘,就连用膳也是传至书香殿中用的,如今夜深了,还不见珞儿姑娘从爷的殿中出来,只怕今夜珞儿姑娘要在爷殿中过夜了。”

过夜,两个字贯入我的脑中,我手上微微一怔,“啪……”的一声,手中的书卷竟在我内心揪紧之时落在了地上。

随着便是门被殿外的俩人推开,一个个面容失色的看着我,“小姐……”

我弯腰拾起方才心怔掉下的书卷,转了身不再看她们,便几步重回了书案前。

半响后,俩人还呆愣怔在原地,一个个都拧紧了双手,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俩都过来。”我低斥了一声。

她们俩慢腾腾地挪步过来,抬了眸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嘴里嗫嚅,“小姐……”

我横了眸看了她们一眼,面色一整,不悦道:“今晚你们俩人就是因为珞儿姑娘在爷的殿中迟迟没有离开而失常么?”

她们俩一惊跪下,脸颊蓦地犯白。

云雀稍稍看了我一眼,开口小声道:“小姐,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怕你知道了心里不悦,所以一直不敢提起。”

我淡淡的转了眸,声音渐渐无温,“珞儿姑娘来了府中一整天了?”

“是。”云雀极小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爷一直都在陪着她?”我继续平淡的向她们俩问道。

这下,她们俩没有马上的回答,似乎相互看一眼,是春兰一个字极小的传来,“是。”

我拧眉内心一叹,微微收紧指尖,昨夜那床榻之上的美好与心安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顿了半响,终是起身上前将她们俩扶起,放柔了声音慢慢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思,往后不要这样了,如果你们俩还有事一直瞒着我,那我岂不是在这府中真的就孤掌难鸣了。”

“小姐,我们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云雀的声音分明己见哽咽,连身边的春兰也红了眼睛。

我的心微微一痛,将她们俩的手握在手心,紧了紧,“你们俩是我在这府中最信任的人,往后不管什么事,你们都不许瞒我,否则,我的身边也留不得你们。”

“是,我们知错了。”俩人泪光盈盈的看着我。

我没有再多说下去,从她们的手上收回了手,重回了案前,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大口,却还是压抵不住内心那翻腾的情绪。

只要一想到战天齐现在与纳兰珞共处一室,再想到方才春兰口中的那两个字,我的心一阵冰凉袭上。

一瞬间竟坐立不安,只觉得胸口憋得慌,心里隐隐发苦。

“其实小姐也不必放在心上,我看得出爷这次从北漠回来是有所改变的,前些日子,珞儿姑娘每回来府中,爷都闭门不见,还有好几次珞儿姑娘忍不住在府中哭闹了起来,爷也未出门与她相见,可不知这次又为何整整一天都陪着珞儿姑娘,我想肯定是那珞儿姑娘不知羞耻一直缠着爷。”

云雀好心相劝,却令我更加心里苦涩。

我深吸了口气,朝着她们扬了扬手,“好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夜深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都下去睡吧。”

我起身便转入了内室之中,仰身倒塌,慢慢闭上了眼。

她们俩见状,也不再多说,帮我吹暗了几盏灯,只留下了两盏较暗的灯给我留夜,而后似猫一般地悄无声息蹑脚走了出去,轻轻关了门。

而此时的我在这寂静之中,极力的想让自己进入睡眠之中,可似乎不能如我所愿。

常游走在半醒半梦的迷糊中,脑海里面翻来覆去的,还带着窒息感。

不知自己是不是因为孤独而如此,还是因为春兰与云雀的话一直耿耿于怀。

这样的时刻,偏偏我脑海里出现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战天齐那沉稳冷敛的容颜,有时含怒含恼的,有时含笑含痛,有时更是难以分清他的面容变化。

可是无论哪种神情,哪种变化,居然无一例外地都能轻易触动我的心弦。

一时想得我既悲又酸,既苦又痛,竟然还不时总在眼前幻现着战天齐与纳兰珞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

我的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一次我为何会这般在意。

是因为得知纳兰珞想要谋害我,我对她起了厌恶之心。

还是因为我的心似乎早己全都倾注在战天齐的身上,心里私心,忌妒也越来越浓烈。

这样的思绪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我也伴着这些思绪开始浅浅进入睡眠之中。

突然耳边只闻殿门“咯吱”一响,随即有嗖嗖的冷风吹入殿中,还渐渐吹起了我的床缦,其中的一盏留夜的灯也被风吹得灭了,更将半睡朦胧的我给彻底惊醒。

我睁开眼,伸手微微掀开床缦,朝着缝隙看去,朦胧的烛火下,我看到墙角正有个熟悉的青衣身影在替我关窗。

“我吵醒你了?”战天齐怔在原地看着我。

我微微抚了抚额头,抿唇道:“窗子不必关的,我喜欢闻着这梅香入睡。”

他一步一步走向我,俯身看着我,伸手替我理了理身上的被子,黝黑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忧心,“你这习惯可不好,夜间冷,开窗很容易着凉,你身子还未好全,若是再添病根,你这身子倒是还要不要。”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倒是没来由的有了一丝恼意,“我倒是想要,就是不知有人容不容得下。”

他面容稍稍一怔,眸光深入我的双眸之中,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与疑虑,“你这话是何意?”

一时之间真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是我就这么无凭无据的告诉他,纳兰珞想我谋害于我,他会信我么?

心里根本就没底,反倒觉得会自讨没趣,甚至还会让人觉得我平白无故冤枉纳兰珞,到时只怕还会留下个妒妇的骂名。

算了,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想要真凶原形毕露,我也不急于这一时,何况还有宁玄朗的药在,我此时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微微抿了抿唇,从他的眸中转移了眸光,也因此转了话题,“珞儿姑娘回府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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