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玄启接过寒雪递至面前的锦盒,狐疑地瞅了寒雪一眼,这才打开锦盒,那盒中之物,乃是他白日里连同衣裙一同馈赠的白玉梅花簪。
“小姐将此物送还,莫不是不喜欢这玉簪?”
“不是的。”寒雪轻轻摇头,言语认真地回道:“日间,公子赠衣,寒雪已是受之有愧。这支白玉簪,看似并非凡品,应是珍贵之物。公子心意,寒雪铭记在心。但,此簪万望公子收回,寒雪实在不便领受,心中亦无半分轻视之意。”
“哦?”玄启合上锦盒,意味深长地笑睨着寒雪。他其实一早便注意到寒雪并未佩戴这只玉簪,倒是那件衣服很是衬她,穿在身上犹如桃花仙子一般,粉粉/嫩嫩娇艳无双。
这只玉梅簪,乃是由最上乘的羊脂古玉雕成,莹白温润,年代久远,价值连城,他也是在几日前偶然间于市井之中寻得。白日置办衣物,一时没能寻得与她相配的发饰。突然,他便想起一直被他收在怀中的羊脂古玉梅花簪,倒觉得与她定会相配至极,于是便将它留给了寒雪。若是一般女子,见之想必该是欢喜不已,寒雪此举,无疑是与众不同的。这,该不会是沽名钓誉之举吧?
“即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勉强。”玄启收起锦盒,眼中笑意不减,却是带着几分探究望进寒雪眼底,可那里只有一片清明的澄澈,再无其他。
寒雪自然看出他眼中的探究之意,可她并不觉得自己该解释什么,只笑了笑,转身走向亭外的桃林。毕竟,她不能期望这天下所有人都了解她的脾性,她不过一介小女子,只求问心无愧便好,至于其他人如何想,总不是她能左右的。
“你,并不想入宫是吗?”玄启随着寒雪的步子走出亭外,想到她听闻选秀圣旨时无奈悲伤的表情,他的心中立刻堵了一口气一般难受。他可是堂堂天子,万万人之上的至尊。就凭他的样貌身份,宫里宫外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想尽办法往他身上贴,可她却表现的如此为难,这,又是她的另一处例外吧!即便他欣赏她的这份高傲,但于帝王的自尊而言,他还是有些微不悦。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我,没得选择。”寒雪有些悲怆地说道。
自今日从洛琛口中得知选秀之事开始,寒雪便刻意不去想。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选择,这一次,她不会逃,更不能逃,如果这是不拖累家人的唯一方法,她又何乐而不为?此时,突然被问及此事,她这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潇洒。
“一朝入宫,长伴君侧,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家人亦会跟着沾光,难道不是一大幸事?”
“幸?”寒雪好笑地瞧了玄启一眼,“也许吧。幸与不幸,不过唯心而已。天地万物,世间百态,求而不得,求而即得,总不能件件都顺人心意。于寒雪而言,家人平安,已算此生最大的幸事。”
“呵,果然。”玄启轻笑着打量眼前淡泊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依她的性子,若是欣然接受,反倒让人觉得奇怪。这番隐晦的说辞,确是像她。
“公子笑什么?”寒雪盯着看起来心情颇好的玄启,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玄启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锦盒,“既然小姐口口声声说要报答在下的救命之恩,在下现在很好奇,小姐会怎么报答在下?”
“这……”寒雪皱皱眉,一时有些犯难。金银珠宝?看他的衣着,不像是缺这些。纳兰家除了药材,还有什么呢?
寒雪托着粉腮,认真地想了一下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若是有需要寒雪帮忙之事,不妨说来,只要寒雪做得到,定然不会推辞。”
听闻这话,玄启的笑脸顿时扩大几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报恩什么的,只是他玩儿心大起故意逗弄寒雪的话题,不想她竟是无比认真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就不怕他要她做什么有违道义伦常的事吗?这个女子,当真迂得可爱。
玄启突然就不想这么放过她。玄启将锦盒收入袖中,走近几步,伸手猛地将寒雪揽入怀里,一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捏着她光洁的下颚,指尖滑腻的触感,让他蓦地心跳一窒:
“不如,以身相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