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还是刚才那个秘书走了回来,他带着一脸歉意地告诉二人,董先生的会面还没结束,可能今天会搞到很晚了,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晚,等明天董先生忙完了手头的事自然会来见他们。
这董旭好大的架子啊!向来眼高于顶的林峰何曾吃过现在这种冷遇,他二话不说一起身就拉着一旁的齐璇走出了宾馆的大门。
齐璇赶忙想解释却被他无情地制止了。
那秘书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无奈地耸了耸肩,但看到小餐台上的一片狼藉他不由得惊呆了,明明早上才摆了足够十个人取用的食物,这家伙居然一个人就。
他转身回到董旭现在所待着的那个小房间里,凑在他的耳边告诉了刚才外面的情况。
董旭点了点头对他小声吩咐了几句,就继续和眼前那个聊兴正浓的老将军继续说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林峰再没有说话,只是铁青着脸握着手里的方向盘,一旁的齐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尴尬地坐在那里,气氛异常地沉闷。
不过,在车子经过刚才那个飙车事故现场时,看到那被撞成废铁的跑车被清障车的钢索摇摇晃晃地吊起来,活像个夏天树上垂着的吊死鬼一样,一直紧绷着脸的林峰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你的驾驶技术在哪个驾校学的?”齐璇趁机问了林峰一句试图打破眼下的僵局。
“学驾驶,到蓝翔!”林峰的眼中闪现出了无比炽热的火焰。
捷达车的车厢里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在事故现场负责救援的几个人看着捷达车的背影一脸鄙夷地说:“一群幸灾乐祸的家伙,迟早让你们也跌坑里。”
捷达车开到了银行小区的公寓楼下,齐璇下了车,走到驾驶室俯下身子敲了敲车窗玻璃。
“不上去坐坐喝点东西么?”
“我就不上去了,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这里还要去洗车。”
捷达车飞也似地溜走了,齐璇站在楼下疑惑地抓抓头。
“这么晚了还去洗车?”
某处小区楼下的一个私人洗车店里,强劲的水流哗哗地冲在了捷达车那脏兮兮的车身上。
林峰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全身的衣服立刻被那喷涌而至的高压水流冲了个透潮。
洗车的人暗自摇摇头,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哪有洗车还顺带洗澡的,看起来下次洗车费要涨价了。
眼瞅着林峰像只落汤鸡一样地回来了,董存峰赶紧拿了条毛巾给他擦了擦。
“大哥,初秋的天你就敢下河游泳了,也不怕冻着啊?”
林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平静地说:“我就是要凉快一下,心里燥得慌。”
“那你恐怕还是凉快不下来,看看这个吧。”
董存峰递给他一张黄壳子的纸质银行存折
“这是刚才蒋中托阿生带来的,本来我是不要,但他偏偏硬是塞给我,还说这笔钱就算他入的股份,你要是不收的话,就直接给它烧了省事。”
“这个老东西!”望着眼前那张黄不拉几的存折,林峰那湿漉漉的衣服上开始往外冒着水蒸气了。
他随手翻开存折就被
里面的数字给吓了一跳,不多不少,一个“1”后面挂七个“0”.
新佳洁商场的拍卖会是在新建成的市政府招投标中心举行的,作为今年市里最重要的烂尾楼整治项目,这场拍卖会一开始就引起了多方关注。
早晨九点半,招标大楼下已是人头攒动,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来看热闹的市民们以及特意抽调来维持秩序的民警们,把这个原本宽敞的一楼大厅处挤得是水泄不通。
副市长唐红军坐在顶层的一个小办公室里沉思着。这段时间给他打招呼、写条子、拜山头的人络绎不绝,可全都被他给拒之门外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太敏感了,新市长罗永刚刚履新就大刀阔斧地进行机构改革,一大批领导干部被调走或直接勒令退休,其中不乏像刑警队石大队长这样的有功之臣。
整治嗅觉异常敏锐的唐红军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已经年届六旬的自己本就没有更多的上升空间了,能在任上平平安安混倒退休就是最好的结局了,那种人前风光背后凄凉的日子他也早有心理准备,是该歇歇了。
看着眼前那张女儿英姿飒爽的相片,唐红军从心底里为她感到自豪,调到警队后才不过几年的工夫她就戴上了一杠两星的肩章,听警局的赵局长说,今年还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女儿有了着落唐红军也就不图更多了这次的拍卖会他打算不偏不倚,谁的实力强就让谁干,反正我老唐就是个等着退休回家吃老米饭的命,这场拍卖各方不得罪打个圆场也就算了。
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唐红军站起来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一辆奔驰S500停到了招标大楼的门口处,一身古典红色唐装的虎爷趾高气扬地下了车,旁边一个身穿低胸装、脸戴小眼睛的秘书赶紧给他递上了根粗粗的哈瓦那雪茄。
虎爷很有派头地接过雪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身旁妹纸,心里暗说:“别急啊小妹,等老子拿下这个项目,晚上回来就把依做他了。”
也不知这老家伙是不是最近海派请口看多了,居然还整出个不伦不类的方言出来了。
不过虎爷最近的确是任重而道远啊,宝贝儿子小虎哥在医院里少掉了一些关键部位,直接导致了他在余下的几十年里注定成了个下不了蛋的公鸡了。
对于这个意外,找不出任何头绪的警方把责任推给了医院,而医院则直截了当地以医疗事故为借口将自己的屁股给擦得干干净净,虎爷请了八个职业大律师都没找出这起“医疗事故”的赔偿等级。
没办法,此种类型的国家专业医疗事故认定标准还没建立,小虎哥你也只有独自一人承受这不健全的医疗赔偿制度带来的苦果了。
伤痛欲绝的小虎哥出院后第二天就出了家,据说是梢林寺里的释大师亲自给他起的。
可以无伴终老,但绝对不能无人送终!为了后代虎爷开始了史上最为强力的播种计划,最高纪录一夜七次啊!
揉着腰的虎爷矢志不渝,外强中干的他为了打起精神参加今天的拍卖会,还特地打了点禁药类固醇,这块大肥肉他是志在必得要一口吃下。
正想着,怀里那个镀金外壳、蓝宝石镜面的VERTU
手机响了一下,一个短信跳了出来。
“上面发了话,这个项目你务必要拿下。”.
虎爷掐掉手机,看着身边那进出投标大楼的竞买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度不屑的哼声
“你们这些死跑龙套的也敢来抢我虎爷眼前的肥肉吃,不知道我上头有人么?”
十八楼的拍买大厅里那三百多个座位上,满满当当坐的全是人,有熟面孔也有新人,但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一个目的,拿下新佳洁商场改造项目。
这些老奸巨猾的开发商们个个比猴都精,虽然眼下的新佳洁商场是一副破烂不堪的样子。
但内行人都知道这个商场的主体结构早已完工,只差外墙粉刷和内部装饰的小资金投入就能转手出售,而在住宅项目受到调控的大背景下,商业地产项目已经变成了开发商眼里的香饽饽。
就在东南市,地理位置一般的商铺一平都可以卖到两万以上,而像新佳洁商场这样的地段,如果稍加宣传卖到4-5万一平是不成问题的。
只见这时,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略显稚嫩的竞拍主持人走上了拍卖会的竹席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今天所要拍卖的一些情况后就停住了话,只等十点钟一到就要正式宣布拍卖开始。
林峰他们并没有出现在现场,只见拍卖大厅竹席台正后方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老式圆形挂钟,上面的时针和分针很有节奏地滴答转动着,眼见已经到了九点五十六分的样子。
只见投标大楼的门口外,突然齐刷刷地开来七八辆全身墨黑涂着“武装押运”四个大字的福特全顺商务车。
它们一溜派地整齐停在招标大楼的正门口,下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他们个个头戴钢盔,手拿97式警用防暴枪,身穿制式防弹背心,面无表情地从车上抬下一只只沉甸甸的方形大钱箱,二话不说就往投标中心的电梯处走去。
在楼下等了半天的记者们那肯放下这难得一见的大场面,闪光灯刷刷地响个不停,话筒不停地往上递,就连后面又开来的一辆老式捷达车都没人注意到。
现场维持秩序的民警也傻了眼了,这是来干啥的啊?
虎爷叼着那根抽了一半的雪茄烟,神态自若地躺在身后那张绿色塑料小椅子上,旁边还半跪着一个捧着双手给他充当烟灰缸的小弟,扫视了全场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
拍买大厅的那两扇厚重的玻璃推拉门被人狠狠地推开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汉子拎着钱箱就走到了竹席台前。
那个站在台上刚刚还镇定自若的主持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倒也不怪他,刚从东南大学一本毕业就考进了这里负责这么大项目的拍卖会主持工作,换谁都会有点紧张的。
更何况又突然出现了这群一手拿家伙、一手扛钱箱的大汉们,他差点就以为遇到恐怖分子了。
那些大汉也不说话,上到了竹席台放下钱就端着枪站到了一边。
这时那个浑身发抖的主持人才回过神来,他哆嗦着用手指着那些人,问:“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参加新佳洁商场的拍卖会的。”
话音未落,一个潇洒的身影从拍卖大厅的门口处走了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