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雷正在房中呼呼大睡,他自然知道白衣老尼不会善罢甘休,但人总要吃饭睡觉,不能因为别人要杀自己,便不过日子了。
此刻他睡得正着,冷不防外面响起『哞哞』地声响,程大雷这点警觉还是有的,腾地从床上坐起,眼睛睁得铜铃一般大。
“怎么了?”同床共枕的樊梨花被他吵醒。
程大雷也不知道怎么会事,但这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赛一声急。他听得心慌意乱,披上袍子从床上下来。
“我出去看看,会不会是有人要偷我的牛。”
程大雷推门而出,大踏步向后院马圈走去。这墨玉乌月牛,是程大雷的心爱之物,绝世坐骑,哪里能寻得第二头。许多场战斗,还多亏这头黑牛出力,程大雷是真破它有什么闪失。
樊梨花迷迷糊糊被吵醒,便再难入睡。关键那哞哞的声音不停响在耳边,她也没办法睡着。索性就陪着程大雷出去看看。女人穿衣服自然比男人麻烦许多,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披衣下床,沿着程大雷走过的路,同样走向后院。
程大雷出得屋来,脚尖一点地,便跃上了屋脊。沿着房顶往前走,没有多久便来到后院。
待看到后院的情景时,顿时吓了程大雷一跳。只见一个白色人影,手中捧着一黑漆漆的物事,另一只手正在挪井上的石头。
若非程大雷也算见过一些世面,还以为这白衣人影是从井中爬出来的鬼物。定了定神,才算认出这人是想杀自己的白衣老尼。
“呔,你要做什么!”
程大雷站在房顶上大吼一声,喊完他就后悔了。他出来的急,也没带兵器,对付这样的高手,可是不敢有半分托大。赤手空拳与对方过招,死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白衣老尼也是一激灵,毕竟做贼心虚,正在做坏事时被人逮个正着,她不能不害怕。关键是陶罐中的蛤蟆还一声一声叫着,它安静了一路,此刻却不知怎地兴奋起来。
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怒目盯着程大雷,心中也有些犯怯。上次在程大雷手中就没讨到好处,这次自己是深入敌营,但凡有个闪失,很可能自己就出不了这座蛤蟆城。
二人一个房顶,一个院中,互相都板着脸,显得杀威凛凛。但其实,心里都有些打鼓。尤其是程大雷,最关键是他不知道白衣老尼要干什么,就见她手中托着一黑漆漆的物事,还不停发出古怪叫声,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任程大雷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白衣老尼的目的。
“啊呀!”他忽然怪叫一声,指着白衣老尼破口大骂:“你是要用妖术害我么!”
白衣老尼手中的东西,实在像极了某种邪恶的法器。莫非是招魂铃,丧命鼓之类的东西,只要一将这东西打开,听到声音的人便魂飞魄散。
不得不说,程大雷的想象力有些忒惊人了。
二人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白衣老尼突然托起井上的石头,口中大叫一声,将石头抛了过来。
“狗贼,去死!”
当真好大的力气!
程大雷心中暗暗赞了一声,单手就能将井口的石头抛上房顶,这力气无论如何也不简单。不过,若是比拼力气的话,程大雷不惧任何人。这白衣老尼毕竟是个女人,女人相比男人,在力气上天生不占优势。
程大雷口中喝了一声,双手撑起,硬生生接住了抛过来的石头。然后身体发力,重新砸向白衣老尼。
老尼姑轻巧避开,一手抱着陶罐,另外一手的拂尘已经抖开。这个时候,程大雷也从屋顶上跃下了,拳脚功夫,程大雷本身也不擅长,赤手空拳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打。
不过,他在跳下来时,已经看到草堆中一木叉,这是平时翻草料用的。程大雷跃下来便握住了木叉,抖了抖,在身前甩开,将逼过来的老尼姑击退。
程大雷手中握了兵器,豪横气顿生,自己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女人么。他抖索精神,逼近老尼姑,手中的木叉狠狠甩下来。
这是刑天斧的打法,一击不中,他又刺了一招,逼的老尼姑节节败退。
老尼姑也知道今天的情况不善,但逼到绝境,反而激起了她的战意。手中拂尘缠在木叉上,力从地起,只听咔嚓咔嚓声响,生生将木叉扭断。
程大雷心中一怯,刚才的木叉变成一截木棍。毕竟是兵器不占优势,手中的木棍可没有匹夫剑用得顺手。
白衣老尼一看占了上风,那还可能放过程大雷,越逼越急,就要这里杀死程大雷。程大雷只能用轻身功夫躲避,越来越狼狈,稍不留神,老尼姑的拂尘就会在身上砸出个血窟窿。
“呔,接着!”
樊梨花的声音响起,匹夫剑抛了过来。她出门比程大雷慢了半拍,临出门前将程大雷的匹夫剑捎上了。此刻来到门口,见到这一幕,忙将匹夫剑抛向程大雷。
程大雷抄手接住,有了趁手兵器,实力陡然大增,只用一招,就逼退了白衣老尼,逆转了战斗的形势。
白衣老尼不敢再强攻,她旧伤未愈,速度和反应不能和全盛时相比。此刻程大雷手中又握住了剑,再斗下去,怕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此时,她注意到了门口的樊梨花,杀程大雷有些够呛,杀这樊梨花岂非手到擒来。当真是有些走火入魔,身子陡然扑向樊梨花。
程大雷飞身赶到,一剑拦住了白衣老尼,二人厮杀斗在一起。
“退!”程大雷冲樊梨花大吼一声。
樊梨花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立刻退出了院门,把战场留给程大雷和老尼姑两人。
二人打得难分难解,但终究是程大雷占了上风。论境界,论战斗经验程大雷都比不过老尼姑,可是,他毕竟年轻,从来拳怕少壮,乱拳就可以打死老师父。
这时候哞地一声,白衣尼姑将手中的陶罐抛向程大雷。程大雷不知道这是什么古怪物事,用单手托住,轻飘飘搁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