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扭捏不安的孙莉回到包房，里面哪里还有吃饭的欲望，桌子上的菜没人动，老丈人抽着香烟丈母娘也顾不上管了，看到孙莉进来，丈母娘心里一松嘴上还发泄似的“哼”了一下，转过了脸。
蒲素拍拍孙莉的背，让她坐下后，对着丈母娘说：“叔叔、阿姨，刚才莉莉误会了你们的意思，现在她不好意思说，让我来道个歉。”
“她翅膀硬了，要去美国了，难怪主意大的不得了，怎么，现在还要你传话，她自己哑巴了？”
丈母娘这人嘴巴就是一贯不怎么样。
“本来是准备开学了再告诉你们的，这个事情学校没说要交材料办签证前，都说不好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我们……”
“刚才莉莉在外面也答应了，我们现在就是听长辈的，你们肯定是为了我们好。你们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蒲素也不和她纠缠，直接说出结果。
这么一来桌子上就精彩了。首先是阿嬢拉住孙莉的手，让她不要怪自己老糊涂了。实在是因为觉得她和蒲素这样下去不是事情。既然年龄到了，能领证就趁着出去前领了证。
然后丈母娘也得意的以胜利者姿态说，自己的女儿她自己了解，知道她能想通父母是问她好。其实两家人早就该做一家人了。
梅芳是不善于讲话的，只是在一旁四处附和。到是老蒲说：“结婚？这也太草率了吧。”怎么也要好好准备准备。
丈母娘说结婚只怕也是来不及，而且不知道影不影响孙莉出国，不过订婚是可以订婚的。
蒲素还不知道订婚算是个什么情况，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没有法律效力的。不过她们既然认为好，那就那么办。
最后桌上的菜，丈母娘又重新叫厨房拿去热了在端上来。一家人边吃边商量。偏偏还假装搞民主，定下来一条就问蒲素和孙莉的意见。他两还能说什么？之前孙莉进来已经是认怂的姿态，而蒲素今天是个听话乖巧的形象，只能连连点头。
最后定了正月十五订婚。两家人把亲戚都叫上，饭店蒲素提议就在老字号梅陇镇，这得到了丈母娘的肯定。原本她是想在这边饭店里摆酒，被阿嬢一口回绝了。
阿嬢这辈子就活个脸面，在大排档里给孙子摆定亲酒像什么样子，只有蒲素知道丈母娘的心思，这边再差也是她的地盘，在她家亲戚那么肯定是比在外面饭店摆酒有面子。
当时社会，起码城市里蒲素以为的所谓定亲，大概就是两家家长见个面吃顿饭，双方认可了基本就算定了。这在他这里，早就完成了这个过程，不然孙莉怎么和他住在一起？事实上他并不懂定亲的意义在哪。
农村以及其他地区一些很正式的定亲仪式他没经历过，也不懂。大概就是一种除了法律之外，最正式的一个约定了。相当于旧社会没有结婚证时的结婚？
然后阿嬢就让丈母娘统计他们那边多少人，这个场合只喊亲戚不喊朋友，还算是比较私密的。就这样，蒲素丈母娘还定了三桌的亲戚，还有老丈人那边一桌，总共四桌。
而蒲家，梅芳那边南州亲戚就算了不喊了。桑海这边也就是姑妈一家和三个表哥各自小家庭，加他们自己最多两桌。
蒲素被关照明天去定酒席，那边订不上就换一家，反正正月十五那天这个事情一定要办。而且明天必须要给回音，时间紧迫一天都不能耽误。
并且要求蒲素和孙莉去拍婚纱照，淮海中路上几家台巴子的摄影公司贵是贵了点，服务和花样比“王开照相”要多了不少。订婚全部的费用包括拍婚纱，阿嬢说她请客。
两家人讨价还价的情节到是没有。什么需要彩礼多少，几件金首饰……丈母娘也是提都没提。房子在孙莉户头上都两套了，还提这些她也知道不合适。
然后蒲素就问，这订过婚和诶订过婚有啥不一样？结果都互相看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还是丈母娘反应快，订过婚就要改口以后，蒲素再看到她就要喊姆妈了。
蒲素一想到这个，觉得对自己是个挑战。虽然和别人说到孙莉妈妈他早都说是丈母娘了，但是真要喊她姆妈，未必能喊的出来……
但是随着讨论气氛的感染，一想到以后和孙莉的关系又有了升华，心里不禁也有点激动，对这个事情还有了几分期待。
孙莉也是一样，开始进来头都没怎么抬，后来听到讨论细节也竖起耳朵听，看着蒲素的眼睛里也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后来就连老蒲和老孙也不喊对方老蒲不孙了，直接亲家公亲家母称呼起来，就这顿大排档吃到最后戏剧性的居然还是皆大欢喜的场面。
蒲素和孙莉的时期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水到渠成。就连蒲素自己也这么认为，事情到了这一步办就办吧。别说订婚，时间来得及的话结婚也行。
有那么一阵他脑子里也闪过音乐和仇子英的影子，只是脑袋摇一摇就把她们摇出去了。这时候不管是谁，都要让路，其他的事情懒得多想，总能处理的。
把菜撤掉，丈母娘又给大家换了好茶。他们下放那地方老乡带上来的毛峰，那里毛峰出名，其实离蒲素他们去旅游的黄山并不是太远。
听到老蒲说茶叶不错，丈母娘又去拿了几听茶叶罐子给老蒲带回去，这个亲热劲头比之前是要浓了不少，俨然是正式当成一家人了。
丈母娘一再关照，蒲素明天定好桌位，要把菜单拿到她这里给她过目，她来定菜单。千万不要给骗了，又贵又不好吃的菜千万不能点。她知道蒲素脾气，所以反复关照了好几次，大概意思是她也是专业人士，不能给同行宰了。
“呶，一定要听话。你比莉莉懂事体多了，拿来给我看看，不想来的话么，发传真也行，我名片上有传真号码的……”
这语气……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