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所有的行李搬进我在二楼的房间时,我与这位初次见面的叫凡可的女孩已经熟悉得像多年老友。从后来的交谈中得知:她原来毕业于G城一家很有名的师范学院,毕业后先报名去西部支教两年,回到G城进入一家郊区中学工作,这期间她开始攻读公共关系硕士。再后来呢,我问。
她说你怎么这么性急啊,心后现慢慢给你讲吧。
我说:怪不得你一开始就像个高手一样呢,一下子就将我打倒在地。
她偷偷瞟我一眼,露出好看的牙,轻声说:我有这么厉害么。
是啊,反正我是无可救药了。我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吧,我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人……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可你是剧毒药啊,吃了就没得救。
你真是太夸奖我了,谢谢;看来我们不仅有缘,而且一定能搞好合作。
此时的我已经差不多全线崩溃了,心想:这还用你说么。
我从院子里的水井给她打来一盆清凉的水,然后站在一旁看着她。她一边洗脸一边故意将水花弄得到处都是。深棕色的长发将水花甩到我的脸上,我贪婪地呼吸着这沾着美人发香的水滴,再次被眼前这一切深深迷醉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她问:我怎么住,主任大人。
我楞了一下,一时竟无言以对。这是什么意思?她闭口不提业务的事,反而专门说些与之毫不相干的话。比方现在,我对她表示出的十二万分热情是有目共睹的,她也该趁热打铁才是上策啊。她是故意在淡化这件事的功利性呢,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我忽然觉得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我想这也许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她是不是想先俘虏我这个人,再让她的俘虏替她做事。要真是这样,那她就聪明得有点可怕了。
你说呢,我听你的。我也使起小聪明来。
当然还是有一个单独的地方更好。她说。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
可是今天来不及整理房间啊,我说:这里的条件不能和G城比,各方面都很简陋。要不今天你就先住旅馆吧,也不贵,最多40或50一晚,先对付一下再说;等到明天我再替你安排住房,你看怎么样。
今天呢,她问:今天为什么就不能帮我安排住房。她的语气中透出一些无奈。
此时我对她的态度已经开始变得有点冷淡。我是一个受过伤的人,非常敏感。一旦让我反感,我会产生比别人多出几倍的警觉。本来在我的想象中,她肯定会很直接地提出与我同住。因为按常规,她只有先让我得到她的人,才有可能得到这笔生意,否则就很难说……其实,不就是男女在一起睡一睡么,有什么了不起。既然入这一行,我敢肯定我绝不会是她从职生涯中的第一个男人。要不接下来还怎么做交易呢;想做生意就得先拿出一点诚意来,这是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比如,我已经拿出了诚意。具体表现在当初在电话中我已经同意她过来谈,这就说明我是有诚意的。世间像这类事多得数都数不过来,男女之间,利益驱使,一步到位,难道说还需要什么前奏不成。你该要的就直说好了,我能给就爽快地说给,不给就说不给;然后互取所需,这样多好。只是你凡可怎么就不开窍呢,还是故意装傻。你刚开始的时候咄咄逼人,像个高手跟我过招。但是越到后来越没有战斗力,弄得我很没劲。相反你自己倒快要成了一个无助的小可怜。唉,我真搞不懂她为么会这样放不开,这让我心里很不爽。但又不能直截了当说出来,因为我毕竟还没到连脸都不要的那种地步。
最后我又强调:今天事实在太多,还要去运输公司谈业务,只能等明天再说。
她很久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一颗脑袋,像在想什么心事。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来:你刚才说要去和运输公司谈事,谈什么事,是不是……其实你也许不知道,只有我们公司才有实力承担这么重的任务,30吨以上装卸车我们就有一百多部……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没关系。我说。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态度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生硬。我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无耻和下流。就是为了女色么,为了这一次交易。还是我原本深藏的劣根性突来了一次大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