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沫把家里的农活都干的差不多了,山堆大码的柴火,堆得高高的庄稼垛子,这是为家里准备做饭用的,母亲着手给子沫在准备干粮,待子沫在学校里饿了好吃,有母亲蒸的馍馍啊、自己种的花生啊、桃仁杏仁啊、猕猴桃,核桃等等。
弟弟,总会在一旁偷点藏起来,等到自己上学的时候饿了好吃,毕竟那时候弟弟上学还是很辛苦的。
子沫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到了河道里,把它放进了水里,从上到下擦了一个遍,就连每一个链条孔都擦得光亮光亮的,经过擦拭的自行车跟新买的一模一样,子沫简直看了一遍又一遍,真的那个爱不释手的表情很让人羡慕。
很快,时间过得好快,明天就要开学了。父亲半夜三更的推开了门,那时候母亲还在微弱的灯光下缝着被子,子沫看着小说,仿佛这一夜他们都为一个事情而失眠。黑漆漆的灯光,沙哑得有点焦躁,偷粮的老鼠仿佛遇见了猫,它们打得火热,不知道哪一方又败了,叫的唧唧哇哇。
“沫,今天我问咱们亲戚借了个遍,只借到1000元,这样吧,你先去交一半的学费,剩下的钱你当生活费吧,学校那边你先欠着,等爸想到办法了,再给你送去,你看行不行?”父亲轻声细语的讲道。
“行,爸,我们学校今年的奖学金肯定我拿了,剩下的钱你都不用操心了。”子沫抽出了三张递给了父亲。
“沫,你拿上吧,学校有什么事,你也好急用啊?”母亲看着子沫很关心的说道。
“爸妈,我在学校有钱花,你们放心,在家里你们把自己照顾好了哦,等我大学毕业了,一定带你们去外地享福去。”子沫感动的把钱圈好,塞进了书包里。
“好了,不早了,沫儿,你赶紧睡吧,你明天还要去报名呢。”父亲督促道。
子沫合上书,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这一夜子沫想事菲菲,他想到自己为了上学,为了改变自己的家庭焦急的满大街奔走,想到自己勤工俭学,想到自己被嘲笑。月亮的余晖撒了一地,仿佛是金灿灿的黄金,子沫好想去随手抓一把,可是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就把子沫带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弟弟还在梦乡里遨游时,子沫已经背起了书包,吃完早饭准备出发了。一路上子沫的车速很快,路两旁的青山,葱郁的树木被落下的身影早已模糊的无影无踪了。对面山上的放牛娃,亮着嗓子高唱着:“起早贪黑满山跑,只图牛儿喂个饱,不求它们赚个钱,来年下上一对宝……”子沫听着听着就笑了。
“哥,我呀,这这这。”朱俪从两村交界的十字路口跑了出来。
子沫,惊了一跳,猛地一刹车,差点来了一个人仰马翻,“哦,朱俪啊,假期过得怎么样?”子沫问道。
朱俪纵身跳到了车子上,“过的就那个样啦,挺没味道的,你呢?”朱俪无精打采的反问道。
“我啊,也一样,呵呵,我抽时间看了好多小说。”
“呵呵,我天天都看,一个假期下来都看了十来本了。”朱俪自信的回应道。
一路上他们时而走走停停,时而欢声笑语,烦躁在他们的身边消失殆尽,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学校。
“哥,我先去报
名,你呢?”朱俪问道。
“我也是,我得把自行车锁好,再去。”子沫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车说道。
“好吧,我们一块吧。”朱俪和子沫放完自行车,来到了报名点。
“子沫,怎么才来啊?赶紧进去里面的人好多。”阿宝高兴的从里面走出来,或许是因为他比别人报的早,没等多久的原因吧。
“多少钱?报名费。”子沫着急的问道。
“1250元,今年比去年少。”阿宝回应道。
子沫顿时着急了起来,自己身上只有700块钱,子沫准备离开,等过段日子再来报名,可是排队已经轮到他了。
“同学,几班?叫什么?报名费1250元”老师用很流利的普通话问道。
“我…12班,叫徐子沫,哦,老师…我这次钱没有带全,我先交500可以吗?”子沫很不好意思的问道。
老师指了指黑板上的粉笔字写的‘不许拖欠学费’,子沫明白了,转身走开了,排队的同学认出了他:“那不是今年考第一名的徐子沫吗?怎么学费都交不起,真是可怜啊!”同学们纷纷讨论道。
“你们是什么原则,人家没带够钱,你就先给人家报了吗,人家在这上学也不会跑掉的。”朱俪气愤的说了一句。
“同学,你哪个班的?如果日后弄不清了,学费谁交,你交吗?”老师凶狠狠的训斥道。
朱俪也转身走开了,这世道穷人真的不仅受嘲笑而且还很受鄙视,如果每个人都在同一条起跑线或许。
子沫回到宿舍后,大家还没有睡,还在讨论着各种新鲜话题,子沫洗漱完毕后心里乐滋滋的卷起被子就睡了。
第二天,子沫一大早就起床了,他来到教务处的门口,这时大门还是紧紧的关闭着,他坐在花坛的边沿呼吸着清晨的空气,看着熙熙攘攘走进校门口的人群,穿着黄绿相间的背心,一只手拿着扫帚,一只手推着垃圾车的大婶。
“喂,徐子沫,假期过得怎么样?怎么坐在这里,不上课啊?”东方纯雪消瘦了一点的身材,可是更加漂亮的脸颊,微微一笑对着子沫问道。
“你管得着吗?我早上来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来看看教务处的领导,怎么你来干嘛?”子沫扬起头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那你也管得着吗?本小姐来巡查行不行?”纯雪一屁股坐在了子沫的旁边,身体使劲一靠,子沫一下子被挤开了好远。
“东方小姑娘,你霸道不?哪里不能坐,你非要坐在这?”子沫很无奈的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小声的来了一句。
“谁让你欺负我,还说我,这就是惩罚。”纯雪嘻嘻一笑。
“你个‘扫把心’,每次遇见你都得倒霉。”子沫心里这么想着,可是没敢说出声。
没过一会教务处的老师来了,子沫大步准备进去,可是纯雪一步抢先了,还故意回头做了一个鬼脸。
“老师我来交学费。”纯雪很尊敬的来了一句。
“同学,怎么现在才交啊?那你呢?”老师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办公桌,一边问道。
“我…我也是来报名的。”子沫吞吞吐吐的回复道。
“我昨天有事,今
天才来交的。”纯雪也说道。
“你们哪个班?叫什么名字?”老师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镜翻了翻自己的点名册问道。
“我叫东方纯雪,他叫徐子沫。老师。”东方纯雪抢先的说道。
“你们就是期末考试的第一名和第五名吗?恩,不错,今年学校把你们的学费免了一半,你们一人交600元就可以了。”老师一边夸奖一边说。
纯雪很兴奋的看了一眼子沫,可是子沫丝毫也没有高兴的表情,仿佛自己有好大的冤屈没办法诉说一样。报完名后他们两个人一个欢呼雀跃的走出办公室,一个却愁眉苦脸,紫藤萝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仿似又是再为争抢花蜜打架了。天空的云摆出了一个狮子头,好像要吞掉太阳似的,五楼阳台上熙熙攘攘的同学,纷纷的跑向教室。
“徐子沫,快点啊,苦着脸,死人啦?今天省了那么多钱,高兴点,快走上课啦。”纯雪回过头,仍然摆出喜悦的表情。
子沫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此刻沉默是他最好的表达。他的心忐忑不安:“为什么不给我报名,逼我去那种地方,我不想赢他们的钱,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不想。”
“徐子沫,你死老婆了啊?笑一个,乖奥。”纯雪跑到子沫的跟前,用手在子沫的脸上挤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微笑。“看这才帅吗?以后就这么啦。”
“滚,离我远一点。”子沫大声的对着东方纯雪的面孔吼道,这声音镇住了她,仿佛这一生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训过,自己高兴的心情在这声吼叫中已经烟消云散了。子沫转身从纯雪的右侧走开了。
纯雪愣了好长一会,“凶什么凶?我不就是想让你笑嘛,凶,你凶…什么凶?”纯雪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脸颊的泪水铺天盖地,“呜呜呜”哭的好伤心,此刻硕大的一个校园空荡荡的,子沫转身走
“哥,等等我,你怎么没带够学费啊,我这有五百块的生活费,你先拿去把名报了吧,拿着,快拿上吧。”朱俪很同情子沫的处境,拉着子沫的衣角说道。
“呵呵,妹子,没事的,哥,过几天再去报。”子沫头也没回,一口气跑到了宿舍。
黑秋秋的楼梯,几乎没有一丝的光线,可是上上下下的同学丝毫也没有意识到黑。偶尔听到摔得惨叫的同学,他们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子沫,你学费交了吗?听班长说,今天学费没交的同学明天不许领新课本,后面交学费班主任不受理。自己拿到教务处去办理,看起来挺麻烦的。”阿宝和另外两个舍友议论纷纷道。
子沫一句话也没有说,抱着自己的被子和箱子里的衣服就往顶楼走去了。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钱不够,因为他重来都不想求别人,麻烦别人,这或许证明了他的倔强。
他站在宿舍的顶层,环视着四周的一切,自己的无助仿佛感染了一切,高低不一的建筑物沉静在烈日的烘烤下,即使干裂的快要冒烟,它也丝毫不去动摇;天边的一群燕子时而摆成一个圈,时而排成一条线,它们也感到无奈。
清爽的风,吹着子沫的脸上,顿时子沫清醒了,“怎么不可以?别人都可以,我怎么就不能。”子沫仿佛瞬间想起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