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月之后她再见到狄刚,白衬黑衫,潇洒如初,在刘军的陪同下,出场。除了额头上的疤痕,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直到他看过来的眼睛里,冷酷中带着痛色。
手忽然一紧,她收回目光。边非微笑着和几个人打招呼,她拖着修长的洁白礼服,沉默着挽着他跟随在侧。
“哥,”刘军提醒狄刚的失态。
“狄刚,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边非向这个一直盯着自己身边女人的男人伸出手。
“非常好,”他根本没有把边非放在眼里,而是向她伸出了手,“花果,都好吗?”
她慢慢抬眼,面对着他的是整理好的笑容,只是没有伸手,“嗯,很好。”
“刚才不是说渴了么?去喝点东西。”边非柔声在她耳边说,说了声抱歉 就带她离开了。
狄刚留在原地,看着那个再没有一点生机的人,像是该死的附属品留在边非的身边。
“还需要多久?”他开口。
“至少半年。”
刘军一直担心,狄刚把握不住直接干掉边非。冥会联合其他几个有声望的帮派,拿狄冥创始人的和平协议给狄门施压,狄正崇答应双方互换人,来维持狄冥两家之间的和平共处。
奉命,吴默默和栀子易主。
“留下,我去和狄正崇说。”
“哥,”吴默默叫住了狄刚,“灭掉冥会容易,可狄门立足就难了。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到局势稳定下来,老当家那边都安排好了,我一定杀了边非那个狗崽子。”
他攥紧了拳头,“以前的事,你不怨我吧。”
“去,以前的事我早忘了。现在我脑子里就一件事,做好老当家交给我的事,早早回来和我家沈天团聚啊。”她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笑得灿烂。
他抬起手,忽然想摸摸眼前这人的头,多少次枪林弹雨护他周全的女子,他又从不手软地伤过多少次的人。却始终没有落下,“好,等你回来,整个狄门为你和沈天举行婚礼。”
“嗯,我等着你的大礼呢。”她一拳砸在他的胸前,背上包转身。
“默默,”他开口,“哥等你。”
她没有转身,只是摆了摆手。跟了他这么多年,最知道他是个忍不了身边人受委屈的人,要是看见她的眼泪,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走了。
——
“哥,去那边吧。”狄刚隐忍了一口气,收拾好表情,和过来的几个老人交谈。
“够了吧,”花果压低了声音,对和她肢体亲密的男人说。
她的眼里,满是厌恶,抬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边非的心头一凉,随即拉开距离,“你是真喜欢他啊?不过,你眼光不怎么样啊,他到底不是要江山不要美人的王啊。”他嗤笑在她的耳边。
她放下酒杯,也低头笑,“嗯,你有句话确实是说的对,我的眼光确实很拙,”她点脚,将头凑到他的颈边,字字如针刺,“最好的例子就是,看上了你这个人渣,哦,当然了,是曾经。”
边非的眸子一冷,伸手锁住她的腰,迫使她紧紧靠在自己身上。
“没错,我就是个人渣。”他看着她冷漠的脸,低头咬住她的唇。
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
周围几个不明其中事理的人,拍手叫好。
“刘军,”
“哥。”
“把那几个叫好的给我记下来,给他们点教训,”他转动着杯子,“以狄门的名义。”
“记住了。”
花果,你能等我吗?你想过要等我吗?
他看着不远处,一个男人放肆地折磨着自己爱人的身和心。
——
艾花果坐在窗口,看着窗外不远处的霓虹。门被踢开,一身酒气的边非打开了壁灯,找到她的所在走过来。
她把睡裙整理了一下,从窗口走下来。
与他擦肩过去的时候,被他拦下。
“就这么,不待见我?”他皱着眉,昏暗中的眼睛,染着伤。
她只是站在那里,不说也不动。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上狄刚的?”
她转头,“边非,你不会告诉我你吃醋了吧?”她充满嘲笑地问他。
边非转头,与艾花果对视,这个人明明和艾花果长得一模一样,可怎么望着他的眼睛,那么那么的陌生。他忽然变了表情,“你希望我吃醋?”
她摇摇头,轻松地说,“和我没关系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我结婚,二,做我的情人。”
“我选择第二个。”她毫不犹豫地说。
他能很清楚地听到心里滴答的声音,怎么能这么痛啊,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了。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结婚么?”
“摆脱,你在做梦么,边非?”她甩开他的手,“好了,选择做完了。我想休息了。”
“就是,因为我利用你弄死狄刚这件事,你到底要耿耿于怀多久?!”他抓着她的肩膀,声音接近怒吼。
“别挣扎了,边非,我告诉你,我对你,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了。”
她毫不退缩地盯着他的眼睛,高傲地宣判他的死刑。这让他刚刚的问题越发显得自己卑微。
卑微?边非从来不知道这个词,直到遇到了她,直到走到了现在。原来,这世界上还存在这么一个人,能叫他这么伤。谁说这世界上是公平的,他给了她多少伤,她扩大了成千上万倍加在了他的身上。
“出去!”她指着门,眼睛连看他都不看一眼。
“去哪?”他站直身体。
“和我没关系,只是不要和我在一个空间里,我觉得恶心。”
“我觉得,你好像没明白刚才的问题,”他搂住她的腰,“不过是做我的妻子,还是情人,你都要履行同一种义务,知道吗?”
他才是魔鬼,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到人间的魔鬼,正在以一种无比邪恶的目光,看着她,像要吃了她。
花果,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