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疯了!”唐宛宛将她一把压在小船上,那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她戳得千疮百孔一样,“我身败名裂,倾家荡产,现在……连我唯一的孩子都没有了……让我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正是你们!所以,你们凭什么还能这么幸福?又凭什么还能拥有孩子?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提起孩子,唐宛宛整个人似疯了那样,情绪激动,完全歇斯底里起来。
童惜毫不怀疑这女人是要来置她于死地的。
她紧张得连连往后退,直接被逼到了船头。
后脑勺重重的磕在金属栏杆上,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
手,触到什么东西,下意识举起来,刺鼻的味道,让她皱眉。
唐宛宛笑望着她,“知道这是什么么?珂”
“什……什么?”童惜觉得恐怖,干涩的吞噎了下,连声音都在发抖。
唐宛宛的笑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今天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恐怖。因为,这个唐宛宛好似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硝酸铵。这个船上,全是硝酸铵和硫酸。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童惜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想炸死我?”
“炸死你?”唐宛宛嗤笑,手一寸一寸往童惜小腹上滑去。
隔着厚重的婚纱,她仿佛还能感觉到唐宛宛指尖上的冰冷。
那种冷,深入骨髓,深入每一个毛孔,让人胆寒。
神色一凛,她本能的护住自己的小腹。
这是她和天擎的第二个孩子,她不能再失去他\她了!绝不可以!
“我可真希望你陪我一起死……”唐宛宛喃喃着,神色像有些迷离,双目里暗得没有一点点的光彩,“你有爱你的人,有孩子,很快就能当个幸福的妈妈,而我呢?我却什么都没了……”
“童惜,你说,我嫉妒你是不是应该?我恨天擎,是不是也应该?”
“天!”就在这会儿,游轮上一声惊呼。
黎芸慌了神,回头:“天擎!天擎,快!”
霍天擎从船舱出来,一眼便见到了唐宛宛制住童惜的画面。
脸色一沉,额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
身后跟出来的吴余森和厉泽楷他们几个伴郎,也被惊到。
霍天擎瞥了眼老太太,老太太面有心虚,继而又挺了挺背,扬起下颔,不看儿子。
“我对您真是失望透顶!”霍天擎抿唇,每一个字都冷硬得像石头,仿佛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如果这次童童有什么三长两短,您儿子也绝不会独活!我想,这一定是您最想看到的结果!”
老太太心下一惊,不详的预感笼罩住她。
可是,不等她反应过来,霍天擎已经纵身跃上栏杆。
“天擎,你不要过来!”童惜惊叫一声,声音都哑了,“这里全是炸药!我不要你过来!”
童惜的话,一落,所有人皆是一惊。
面色骤变。
老太太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什么大错。
上前一步,想去拦儿子,可是,他却纵身直接跃上了那条小船。
“天擎!”
老太太哑声尖叫:“天擎,你给我回来!你回来!”
“陈妈,麻烦你把老夫人带进去。”吴余森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低声吩咐陈妈,而后又转而和黎芸道:“二夫人,麻烦您去船内招待一下所有的宾客,以免造成慌乱。”
“我马上就去。”
黎芸心里是怕的。
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笑容,深吸口气,才重新进入船舱。
“庭川少爷,麻烦你立刻联系轮船公司,派快艇来尽快将所有人都接走!”
“我立刻就去。”
“你们留下来帮天擎,我去帮庭川。”宋司泽和厉泽楷以及陆云深交代一声,面色凝重的跟着
tang霍庭川进船舱。
炸弹,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此刻,小船上。
“唐宛宛,你现在收手,还有余地。”霍天擎站在船的另一头和唐宛宛对峙。
阴冷的神色比此刻的海风还要冷。
海上,寒风汹涌,单薄的船被抛高压低。
“让你的那些兄弟,就站在那儿!不准跳下来!否则,我现在立刻烧死童惜!”
唐宛宛说着将硫酸瓶盖打开,盖口径自对上童惜的脸。
盖口上残留的硫酸液体,烙在童惜脸上,童惜只觉得***辣的痛。
那刺鼻的气息,熏得她几乎想吐。
她很想告诉他,别管她……她不要他受伤……
可是,唇努力的掀动,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唐宛宛的手,卡在她脖子上,很用力,憋得她小脸都已经青紫。
霍天擎看得胆战心惊,回头,冲正要跃下来的三人,低吼:“你们就站在那,不要乱动!不要下来!”
吩咐一声,瞪住唐宛宛,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杀了一样,“别碰童惜!唐宛宛,你敢伤她半根毫毛,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游轮上,所有人都被他吼得愣住。
童惜在唐宛宛手上,随时会受伤,谁也不敢乱来。
面对霍天擎可怖的威胁,唐宛宛却是笑了,不慌不乱、不惊不恐,那样子就和已经死去了没有两样。
“死无葬身之地?”她嘲弄,“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没有安葬的地方,岂不可笑?再说,和你们一起死在这大海中央,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最世上最可怕的,便是已经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
童惜用力掰着唐宛宛的手,勉强余出点呼吸来,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天擎,走……”
声音,已经越发的虚弱,“我不怕她……我也不怕死……”
“可我怕!”霍天擎眉心一跳,低吼的切断童惜的话。
是他太疏忽了!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引狼入室的竟然会是老太太!
“童童,你听好了,我不准你死!只要有我在,你绝不会有事!”
“真是感人呐。”唐宛宛感叹。
欢愉的看着他们的狼狈和困兽之斗般的挣扎,忽然想到什么,笑问道:“你们说……如果我让你们俩之间活下一个,会是死的人更痛苦,还是活着的人更痛苦?”
不待童惜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她突然拿出打火机,点开,抛在船上。
天!
到处都是硝酸铵,随时可能会爆炸!
疯了!
她已经完全疯了!
童惜惊恐的尖叫,朦胧的双目几乎是哀求的看向霍天擎,“天擎,你走!我求你……求你走……”
声音凄厉……
一声一声声嘶力竭的哀求,在海上盘旋。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也似被感染,变得黑压压的,压抑得让人难以喘息。
霍天擎如何肯走?
垂在身侧的手抖得厉害。
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唐宛宛,像一头随时会扑上去将她撕咬成碎片的野兽,“如果你非要一个人给你陪葬,我来!”
“不要!我不要!”
不等唐宛宛回答,取而代之的是童惜坚决的拒绝。
唐宛宛却笑了。
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更提早想好了制约他的方法。
只道:“你蹲下身,摸摸看右边甲板边上是不是有一双手铐。”
霍天擎依言摸出那双手铐来。
“一手把自己拷住,一手拷在船上!”
唐宛宛吩咐。
霍天擎迟疑了下,唐宛宛
悠然自得的瞥了眼那已经熊熊燃烧的火焰,“你要拖延时间,我想,我们三个就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不……不要,天擎,别这样……”
童惜哀求。
可是,‘咔哒’‘咔哒’连续清脆的两声,霍天擎已经将自己拷在了船上。
“唐宛宛,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童惜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烧死自己又如何?!
她豁出去了,一口恶狠狠的咬在唐宛宛手上。
唐宛宛吃了痛,手一松,硫酸瓶掉下,里面硫酸也跟着飞溅出来。
“童童!”
千钧一发之时,霍天擎惊呼一声,空出的一手探出去,将她一把拉了过来。
硫酸避开了脸,但硫酸还是不可避免的飞溅到童惜手臂上,衣服上。
手臂上,瞬时被烫得通红。
可是……
硫酸砸在火里,一瞬间,火势蔓延。
“痛不痛?”
霍天擎单手拉着童惜的手臂,紧张的查看。
童惜却是浑然顾不得那些,蹲下身去胡乱的摸钥匙。
可是……
哪里有钥匙?
眼见着火势却越来越大,船舱随时有可能爆炸,童惜当下便疯了,捡过硫酸瓶朝唐宛宛扑过去。
那凶狠疯狂的神色,和之前唐宛宛的样子如出一辙,“钥匙呢?给我钥匙!给我钥匙!”
“童惜,别做无用功了,钥匙早就被我扔进了大海。你现在跑,说不定还能逃命!”
比起所有人惊恐不安的神色,唐宛宛却是淡然自若,坐在船头,像是接受洗礼一样,静等着一切的到来。
童惜杀了她的心都有!
厉泽楷和陆云深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
“泽楷,把童惜带走!立刻!”
霍天擎吩咐。
陆云深则是在猛踹手铐,冷汗涔涔的往下冒:“他妈的!老子现在想杀人!”
“童惜,你先上去!”
厉泽楷拽过童惜,推她上游轮。
“不!我不走!”童惜摇头,“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和天擎在一起!”
童惜的手,紧紧拽住霍天擎的。
那一瞬,眼泪往下掉,“天擎,你不要赶我走……”
那一幕,撕心裂肺,所有人都不由得湿了眼眶。
霍天擎眼眶赤红,却是绝情的将手从童惜手里一点一点抽回。
“走!立刻离开这儿!”
一刻不敢再怠慢,厉泽楷推着情绪失控的童惜往游轮上走。吴余森在上面接应,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童惜拉了上去。
可是……
她才跌到甲板上的那一瞬,只听‘砰——’一声巨响,在身后猛地响起。
“不!”童惜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声,游轮震荡得厉害。
她整个人被吴余森猛地扑倒,牢牢护在了身下。
她探出头去看,只见火光冲天之下,陆云深和厉泽楷被人猛地推进了大海。
可是……
船,当下,被炸得四分五裂。
烟雾弥漫。
雨,倾盆而下,天空晦暗得不见一丝丝光。
“天擎!”
“天擎!!”
火药巨大的冲击力,冲得童惜脸上身上全是伤,但是,此刻却已经无法感受到痛,她不顾一切的扑到栏杆之上,“天擎,你知不知道你就要当爸爸了,我要你回来!”
撕心裂肺的呼喊,纵身便要跃下。
“童小姐,危险!”
吴余
森冲上去,拦腰将她一把抱住,跌回甲板上。
海面上,又是‘砰——’一声巨响,游轮猛烈的震荡,童惜顿觉胸口剧痛,痛得她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童小姐!”
“老夫人!老夫人!”
一声声惊呼后,老太太也是直挺挺的往后倒。
莫晚也闻讯出来,望着那海面,浑身都在发抖。
警方派来的船,呜呜的在海面上响着。
夹着风暴,越显得悲仓而恐怖。
原本是一场世纪大婚礼,可是……如今,却变成了最大的一场悲剧……
童惜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柳妈说,结婚前夜见面的新人才会不吉祥,所以,他们忍着、克制着,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他们……还是如此不吉祥?
房东太太给她的汤圆,她吃了一个又一个,为什么他们却还是不能团团圆圆?
为什么?
..................................
连续两天,a市的新闻都是世纪大婚礼酿成惨剧的报道。
铺天盖地,撕扯着所有人的心。
厉泽楷和陆云深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身负重伤,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分别睡了24小时和36小时才总算是恢复清醒。
唐宛宛毫无消息。
而另一个当事人,霍天擎……
....
童惜苍白着脸,抱着自己缩在打捞船的甲板上,空茫的双目绝望的望着汪洋大海。
厉泽楷和陆云深跳下了船,都已经伤得这么重,那么他呢?
打捞工作已经持续了72个小时……
童惜不敢去想。
将拳头用力捏紧,塞进嘴里,狠狠咬着,咬得手背上一圈圈带血的齿痕,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霍庭川走出船舱,脱下外套,将衣服拢在她肩上。
童惜僵在那,没动。
他蹲下身,和她肩并肩靠在一起。
沉重的双目平视着已经渐渐平静的大海,长臂揽过去,将她的头抱住,压在自己肩上。
童惜用力咬着下唇。
一秒,两秒,三秒……
到底,忍不住,“呜”的一声,整个人埋进他胸口,嚎啕大哭。
霍庭川眼眶也是红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没关系,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的……”
是啊,已经过去三天,什么都还没有捞到,不是就还有希望么?
可是……
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这其实是他们在骗自己。
被炸得奄奄一息的人,三天还在海上飘,还有活的希望么?
不敢想……
第七天。
童惜依旧跟随着警船出海。
她觉得她的世界,和这天气一样,灰暗得没有一点点光。
“天气这么差,今天的打捞情况恐怕也不会太乐观。“刘警官和吴助理在一旁说话,”而且,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你们……最好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字字句句,童惜听得清清楚楚。
她吐了。
趴在栏杆上,吐得眼泪和鼻涕不断的流。
身体像是被吐空了一样,只剩下一颗心脏。
一颗……
痛得快死去的心脏……
她用力的摁住胸口,用了全身的力死死摁住,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
这一刻,绝望的希望,它能就这样停止跳动……
停止跳动了,至少……不会这么痛……
>
三叔,你知不知道,你的童童,现在真的……痛得快死了……
你呢?
你……可还好?
“夫人,你没事儿吧!”
吴余森走过来,见她奄奄一息的靠在栏杆上,担心的拍着她的背。
童惜几乎是用了最后一点余力,将他的手用力扣住。
“吴助理,送我去医院吧……我肚子……好痛……”
她小脸苍白得和已经死过去了一样。
吴余森大惊失色,“船!叫船过来!”
..................................
一阵兵荒马乱。
童惜被推进妇科。
所有人都到了。
现在,她腹中的孩子可能是天擎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了。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
就连老太太都到了。
童惜醒过来的时候,手下意识用力压在小腹上。
“惜惜,你醒了。”
舒染握住她的手。
童惜急急的问:“孩子呢?孩子还在么?”
“还在,还在!你别怕!”舒染摸着她惨白的小脸,“只是……你再不能去跟船了。这几天受你情绪影响,宝宝也有些调皮。有轻微的漏胎。”
童惜一听宝宝还在,松口气,咬着被子一角,痛哭流涕。
还好……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宝宝还在。
等他回来的那天,她可以骄傲的告诉他,她怀孕了……
有了他们的孩子……
他就要当爸爸了……
她后悔,后悔没有在发现怀孕的那天就告诉他。
也许……他知道宝宝需要他,就会拼尽全力都会回来……
是她错了……
童惜的哭声,悲仓的从病房里传出来,让所有人都透不过气。
不忍心的,跟着抹眼泪。
最终,谁也没有进入病房,只是静默的坐了会儿,便回去了。
留下舒染和柳妈在陪着童惜。
..................................
一整天,童惜躺在床上,只剩下发呆。
戒指,取下来,用力的压在胸口。脑海里,一遍遍晃过的都是他曾经说过的话……
——童童,这辈子,我都再不会放手了!
——很庆幸,当初不顾一切的把你要到了我身边!
——童童,你一辈子绑住的不止有我的心,还有我的身!
一辈子……
他们说好了一辈子的……
她的一辈子,很长很长,所以……她不会允许他这样提前结束……
“惜惜,喝点粥吧。”
柳妈刚送了营养粥过来,舒染坐在床边上,喂她。
她这才有了一点点动静,干涩得快要裂开的唇,动了动,沙哑的问:“海上……有消息了么?”
舒染长呼口气。
“惜惜,我们现在想想孩子,好么?你要一直这么低落下去,你腹中的孩子会很危险。”
童惜懂了。
很努力很努力的牵动唇角,想要挤出一丝笑来。可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差点将舒染的眼泪直接逼了出来。
舒染想说什么,童惜却已经接过舒染手里的粥,“染染,你回报社上班去吧,这里有柳妈就可以了。”
“……我不放心。”
“没事儿,我不跟船了,就躺在床上好好养着。”
童惜努力扬声,让自己听起来轻松一些。可是,偏偏,声音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消失那样。
就在此刻,病房的门,被突然推开。
童惜在喝粥,舒染看着,两个人都没回头。
直到,柳妈惊讶的声音响起:“老夫人。”
童惜一怔。
舒染皱眉。
对于这位老太太,她真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
她起身,警惕的盯着老太太,“你还来干什么?嫌害童惜和……害得还不够?”
‘你儿子’三个字,为了顾及童惜的感受,舒染到底没有说出口。
老太太看一眼童惜,童惜别开视线去,不想看她。
柳妈道:“老夫人,您坐吧!”
柳妈搬了椅子,送到老太太身后。
这些天,不单单对童惜打击巨大,对老太太和老爷子的冲击也一样大。
两位老人本就身体不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可想而知现在是什么状况。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那,身形都不太稳。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几十岁。
舒染对她是一点都同情不来。活该!
“柳妈,还有你……”老太太看了眼舒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和童惜谈。”
舒染绷着身子站在那,哼笑,“这次我可不会像上次那样笨了,谁知道你要打什么主意!你这老太太,狠得连自己的孙子都能害,真是可恶!”
柳妈也停了步,几乎是哀求的看着老太太,“老夫人,这孩子您可不能再伤害了……”
老太太手里提着的东西用力磴在桌上,“我害什么害!我是来……来给童惜送鸡汤的!”
“鸡汤?”舒染瞥了眼那保温瓶,讥讽,“你会有这么好心?不会在里面下了堕胎药吧?”
“你……你这女孩子,年纪轻轻说话怎么就这么刻薄?”
“哼!说话刻薄也比做事刻薄好!把你的鸡汤带走,童惜不喝!喝了也怕穿肠烂肚!”
老太太气得手发抖,“我现在可是最希望她能把孩子给生下来,我怎么会再拿药害她?”
“喲,你现在就知道希望童惜把孩子生下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不想让童惜生,想方设法的想让她拿掉孩子;现在想让她生了,她就必须得给你生?那抱歉,我们童惜刚刚正打算不要这孩子了!”
“什么?”
老太太一震,握着拐杖往前逼近一步。
舒染怕童惜露馅,身子一拦,就把童惜挡在身后。
“什么什么?你老了,听不见我说什么么?我说……”舒染将声音扬高一些,“童惜不要生孩子!你这么讨厌,你让她生,她偏不给你生!要么,你给她道歉,求她,说不定,她还会心软!”
老太太一听这话,是真的急了。
这会儿,她早已经不是曾经那样精明锐利,被儿子的事打击到,她思绪都不再明朗。
甚至辨别不清对方话里的真假。
一听舒染这么说,当下便当了真。
急得眼都红了。
隔着舒染,语无伦次的和童惜说着:“童惜,这孩子你一定要生下来……一定要生……”
“我把我以前那些话,都收回来……还有,还有那个娃娃!”老太太急急的道:“那个娃娃我已经扔了!我错了!我已经请人将那个诅咒给破除了!”
“提起那个诅咒,我更火大!”舒染冷声:“不生!不生!就是不生!”
本只是想气气这过分的老太太,没想到舒染这些话,还真把她急得不行。
她糊涂的在病房里连着转了两圈,忽然‘噗通’一声,径自跪了下来。
童惜一怔。
舒染也傻眼了。
她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而且,不管怎么样,这老太太也是高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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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跪,她们可还真受不了。
“童惜,这孩子……可是天擎唯一也是最后的血脉了……看在天擎那么爱你的份上,我求你了……求你把这孩子生下来……”
老太太跪求,苍老的唇瓣都在发抖,“只要你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就当给我们二老留个念想……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都答应,都答应……”
如今,她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过去那些仇恨,自己的尊严,她都管不了了……
她只要儿子最后那一点血脉。
童惜心里也很不好受。
尤其老太太嘴里那一个个‘唯一’和‘最后’的字眼,就像剜着她的心脏一样。
不断的凌迟着她。
她红着眼眶,看了眼柳妈。
柳妈赶紧将老太太扶起来,“您别担心,舒小姐骗您的。这孩子啊,童小姐一定会生下来的,啊,您放心。”
“真的么?”
“真的,您就放心吧。”
柳妈扶着老太太出去。老太太一声一声不断的不确定的问着。
舒染盯着那背影,直到门带上,才回神。
“惜惜,这老太太……精神好像挺不正常的。你说,她是不是要得老年痴呆了?”
童惜没有接话。
只是将视线落到那鸡汤上。伸手,抱了过去。
舒染皱眉,给夺走,“你真敢喝呢?不能喝!谁知道她是不是在你面前演戏,嫌还被她害得不够惨?”
童惜叹口气,“我不会喝的。”
不管老太太是虚情假意,还是真的诚心忏悔,现在,她也不敢乱吃吃喝喝。
这个孩子……
她真的不能再让他\她有哪怕一点点闪失了。
只是……
他,还会有机会知道,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当爸爸了么?
..................................
连续两个月的时间,打捞队依旧一无所获。
霍氏,已经重新振作。
庭川接管了霍氏。因为有陈晨和吴余森充当左膀右臂,虽然辛苦,但一切还是井井有条的继续。
而r.t公司也有陈礼先在,上市后一切发展也很平稳。
春天都已经过去,初夏渐渐来临。
童惜怀着孩子,却暴瘦。
黎芸送了许多孕妇奶粉过来,她喝了,却不管用。
所有人都担心,担心她,也担心孩子。
还好,每次去做检查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发育还算正常。
现在,她已经不会哭了。
也不会再和最初那样,一天好几个电话的打到警局询问情况。
如今,她做得更多的是,躺在家庭影院里挑一些经典的老旧片子反反复复的看。
像是已经没有感情了,遇到悲恸的地方,再不会哭泣。
可是,遇到开心的地方,她也已经不会笑……
是,就像忘了如何哭泣那样,她也忘了怎么去笑……
她人生里,那个教会了她所有的人,已经消失了60多天……
所以,她把一切都忘了,也不足为奇。
在第三个月的时候,陈秘书给她找了夏末做心理辅导。
夏末什么都没做,只是领着她去医院,让她听宝宝的心跳声。
从那之后,童惜的人生,似乎才终于又有了一丝丝光线。
那缕光,正透过厚重的阴霾,借着罅隙,投射到她心上。
又过了五月。
深秋的时候,她被推进手术室。
护士道:“孩子的爸爸,来签字吧!”
那一刹那,躺在病床上痛得死去活来的童惜,咬着唇,止不住的哭。
天擎,再过几个小时,你就要当爸爸了……
可是……
此时此刻,你在哪?
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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