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虽然昏睡,可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睁眼看着坐在床边的陆粉,感觉这情景格外的奇怪,很多曾经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一时之间难以辨别,迷迷糊糊的唤了一声:“素素”。
陆粉端面的手一愣,随即回头看曲寻,小声道:“我是陆粉。”
轻轻的一句话像是击在曲寻的天灵盖上,曲寻顿时从迷蒙的状态回到现实,他眯眸看着床边的陆粉,她的脸色有一些白,额上还有微微的细汗,弯弯的大眼睛,嘴角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没错,她是陆粉,曲寻认出来了。
他几乎是浑身一个哆嗦,颤抖着手把额上的毛巾拿下来,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因为虚弱无力还踉跄了一下,陆粉放下手中的面,去搀扶他。
曲寻不知道她听清楚没有,只是整个人都僵硬无比,陆粉倒是若无其事,将面端到他面前:“吃饭吧,吃了饭你就有力气了,病也就好了。”
那是一个干净的瓷花大碗,里面煮的分外诱人的面看的曲寻忍不住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确实饿了。
陆粉站起身往外走,曲寻忽然感到一阵心虚和后怕,他着急的喊:“你去哪?”
陆粉诧异,然后静静的看着他,解释:“我去给你倒水。”
曲寻脸上一红,看着陆粉的身影在小小的房间里面忙碌,整个心中酸酸涩涩的难受,他艰难地吞咽着美味的面,虽然很好吃,可是为什么却这么食之无味呢?
陆粉将药配好,端来微热的白开水,整整齐齐的放置在小桌子上面,细心嘱咐着药物的剂量。
她的声音有着天生的甜腻,听在耳中耳外诱人甜蜜,曲寻认真的看着她认真细心的样子,迷茫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粉抬头看他,最后一遍确认的问道:“你都记住了吗?”
曲寻点了一下头,陆粉满意的笑了笑道:“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明天早晨我来给你做早饭,好吗?”
好吗?陆粉常常这么问他,这两个字停在他的耳中,格外的亲密而温暖,他下意识的就像说“好”,可是心中却有什么阻止了他。
他不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个发脾气的小孩子,陆粉伸手帮他顺了顺额头微湿的头发,笑出了唇边的两个小酒窝:“明天见。”
她提了包往外走,曲寻心中一紧,难以自控的出声喊道:“能留下来吗?”
陆粉一愣,蹙眉看她,一脸不解。
曲寻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生病了,所以格外的虚弱,所以才这么需要陆粉的陪伴,他看着陆粉微蹙的眉头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因为我刚才喊了别人的名字?”
陆粉张了张嘴,无措的解释道:“没有啊,你生病了嘛,我怎么能跟你生气呢?”
曲寻冲她招了招手,陆粉只能走到他身边,曲寻出手如电,将陆粉拉入怀中,他力量太大,陆粉吓一跳,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就被拽倒在他的床上。
曲寻俯下头,两个人距离太近,他身上有温热的气息传来,他的眼睛黝黑,里面流转着陆粉看不懂的神色,他声音沙哑:“怕不怕?”
怕什么?把病传染给她?还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曲寻让陆粉感到心疼,她下意识的摇头,声音甜腻而稳定:“不怕。”
曲寻轻易就听见心中什么砰然的声音,身不由己的低下头去吻她,这一刻清晰无比的知道,她是陆粉。
他伸手去扯她的衣服,陆粉睁开眼睛看她,讪讪一笑:“我……那个……了。”
曲寻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伸手抚摸着她弯弯的眉眼,忍不住一声叹息:“小粉。”
陆粉感觉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圆满,因为他的一声“小粉”,她刚刚还想着,就算亲戚没来,她也不可能答应他,因为一切都太快,而现在,他声音沙哑的一句“小粉”,就征服了陆粉的全部身心。
两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陆粉凝望着头顶上蒙了尘埃的老旧吊灯,耳边是曲寻温热的呼吸,他的唇轻轻浅浅。
陆粉痒的的微微侧头去躲,曲寻却蛮横的伸手将她揽在自己身边,轻轻呼唤:“小粉。”
“恩”陆粉侧头去看他,这样近的看着曲寻,越发觉得难以自拔的沉迷,他的长睫毛,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唇……
曲寻的眉毛微微蹙起,看上去心事重重,他问:“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陆粉眨了眨弯弯的眼睛,肯定的回答:“我会。”
曲寻却并没有因为这句承诺而展颜,反而像是有什么深深压在他身上一般难以承受:“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好,比想象的还要不好,你还会对我好吗?”
陆粉伸手揽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来:“曲寻,我会改变你。”
她的声音太自信而坚定,可是他没有抬头,因此没有看见曲寻眼中的痛楚和纠结。
两个人彼此相拥了很久,这美好的时间却响起了声音,周传雄伤感的声音不断吟唱: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一些,开车行驶在公路无际无边,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陆粉想要坐起来去拿手机,曲寻却死死的抱住她,声音沙哑:“不要去,不要动……”
陆粉动了动身子,仰头看着曲寻,曲寻却
眸色坚决:“就让他唱……”
他的坚决让陆粉一愣,可是手机唱了一半就会停,于是铃声从头再响,还是那几句词……
陆粉轻轻推他:“没准是报社有急事……”
曲寻像是从什么中醒悟,缓缓的松了手,然后整个人茫然的坐在床上,果然是唱不完的一首歌,他告诉自己,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在所难免。
陆粉掏出响的彻底的手机,打来这个电话的人不是报社,而是张政涵,陆粉好笑,他找她干嘛?
她接通了电话,就听见张政涵不高兴的声音:“你作为一名记者,接电话就是这个速度?什么新闻都被你耽误了。”
陆粉如果在曲寻面前是乖乖兔,那在张政涵面前就是吉娃娃,她放缓了声音问:“什么事啊,doctor张?”
张政涵并没有因为听见她温柔甜腻的声音而心情美丽一点,反而继续呛声:“这都几点了,你在哪?为什么还不回家?”
陆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八点半呀?很晚吗?她问:“有事吗?”
张政涵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气势不减:“我晚上有一台手术,今晚要值夜班。”
所以呢?陆粉不解的“哦”了一声,刚要问,然后脑袋顿时一亮,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给我十五分钟,马上回去给你做饭。”
张政涵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陆粉咬了咬牙,这克星,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给他做饭。
她挂掉电话,回头看向曲寻,曲寻还是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陆粉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双手捧了他精致的脸,笑眯眯道:“时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曲寻被她手捧住脸,仰头望着她,问道:“能不走吗?”
陆粉觉得今天的曲寻分外的虚弱,她有点舍不得拒绝,可是答应张政涵了,张政涵的脾气不好不说,关键人家是有正事等着呢。
她轻声安慰:“我晚上给你打电话好吗?”
曲寻知道她向来说一不二,微微垂下眼睫,“恩”了一声。
陆粉看着他吃了药才离开,并细心的帮他关了灯,一片黑暗中,她甜甜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边:“晚安”。
曲寻听着她的脚步声一点点消失,一片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来没有哪一刻,他的意识如此的清晰,脑海中还是她弯弯的眉眼,甜腻的声音,忙碌的背影,波浪般的长发,手心的柔软,他猛然闭上眼睛,像是疯魔了一般,驱赶那些印记,回忆,声音,可是没有用……
她的声音还在回荡:“曲寻,我会改变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