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至五飘逝的婚纱

飘逝的婚纱

题记:谨以此文献给那些一生追寻真爱的勇者!在爱的旅途中,她们一路奔跑,忘记疼痛,抛开束缚,也许爱让身心支离破碎,伤痕累累,但依然不曾放弃,爱是活跃跳动的精灵,是心灵深处不灭的火种,是精神境界的UFO,是让生命或阴霾或明媚的调色板……用灵魂体验爱的春夏秋冬,酸甜苦辣,此去经年,依然无法忘记的是记忆深处那一地芬芳——

(一)

章茉茉从将近两米高的红砖院墙上“咚”地一声摔在地上,硬生生的垂直撞下,章茉茉咧着嘴:“哎呀——”侧面黄漆斑驳的大门“咣”地一声开了,一条毛茸茸的大黄狗龇牙咧嘴“汪汪汪”狂吼,瞪着红红的眼睛朝她扑过来。

“茉茉,快跑!”摄影小钟大声喊。

章茉茉一跃而起,箭步如飞,一路狂奔,早已经忘记了疼。

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田野,零星点缀着几户人家,章茉茉沿着田间小径一口气跑出近一里地,没敢回头。

小钟在后面叫“茉茉,茉茉——”

章茉茉以为大黄狗又追上来了,刚慢下来的脚步又加上速度,再跑几步,感觉不对,似乎听见小钟的笑声。

回头,小钟在后面一百米开外,一手扶着摄影机,一手捂着腰,笑——

原来大黄狗早就停下了,只是远远地对着章茉茉逃跑的方向狂吠。小钟叫她是想告诉她这些,章茉茉却误以为小钟让她快跑。

章茉茉被自己逗乐了,怏怏地笑着,低头看脚上的皮鞋,还好,今天只是穿了双黑色漆皮鞋,鞋跟只有一厘米。

牛仔裤口袋里手机发出“嗡嗡”的振动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拿出手机,两条短信息。一条是林桦发来的:采访时注意安全,不要和别人发生争执!章茉茉会心地笑了。

林桦是章茉茉所在的申宏出版发行公司的常务副总。申宏出版发行公司的办公大院有些陈旧,看样子应该是九十年代的建筑吧,老式的四合院,楼层不高,南面和东西面的楼只有三层,北面的四层楼是公司下属的《滨江夜话》杂志社,章茉茉是杂志社编辑二部的一名采编记者,办公室在公司大门口北楼一层第一间。林桦的办公室在南面二楼,和章茉茉面对面,成南北相望之势。

章茉茉第一次遇到林桦是在五年前的秋天。林桦从申宏集团总部调到发行公司,也许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缘故,他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刀阔斧地整顿作风,改变工作环境。四幢旧楼粉饰一新,墙面贴上洁白的磁砖,水,电,网络重新改造,办公室全部配上崭新的现代感的办公设备。章茉茉从卫生间出来,站在走廊上东张西望,有工人在改造路灯,林桦从南面楼上绕过来,亲自查看工作进程,他试了一下刚装好的触摸灯,他的手指白晰修长,指甲剪得整整齐齐,很干净。章茉茉发了一下呆,花痴地想:不知道被这双手牵着是什么感觉?抬头,正好迎上林桦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目光沉稳而不凌厉,含蓄而不暧昧,饱满方正的脸,小麦色的皮肤,刮得发青的胡茬隐约可见。章茉茉慌慌的,甚至和新到的上司招呼也没打,略一停顿折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出镜子照照,大波浪披肩长卷发,暗绿色吊领毛衣,明黄收腰风衣,挺时尚的打扮,但是一丝不自信还是悄然而生,让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章茉茉自嘲地笑了:“莫名其妙!”也许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就有了一丝微妙吧!

另外一条信息是好朋友武梅梅发来的:两点半陪洪月选婚纱,可别忙忘了,不许让我们久等!

哎呀,章茉茉拍拍脑门,如果不是武梅梅提醒她还真忘了!

知人莫如友呀,在一起呆得时间长了,彼此脾气禀性都很清楚。章茉茉和武梅梅是湖北老乡,她们从外省考进这座城市的同一所大学,同窗四年,毕业后又一同留在这座城市,工作了近八年,屈指算来,已有一十二个春秋的情谊。

章茉茉说:“小钟,今天是暗访不成了,害怕死了那条大黄,改天我们再想办法,我下午还有别的事情,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吧!”

小钟油腔滑调地:“章大记者说了算,小的唯命是从,早点收工好了……”

章茉茉说:“先便宜那几个造假证的坏蛋,总会被我们找到证据的……”

(二)

从郊区往回赶大约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章茉茉不时地看看腕上的表,再回家稍稍修饰一下,换件衣服,至少要换了脚上沾了泥巴的鞋才行,当然要轻扫腮红,补点唇彩,否则和婚纱店的气氛也太不相配了。

最近真是太忙了,有一个月没有和洪月聚会了,章茉茉轻轻叹口气,整天瞎忙,到底在忙些什么呢?洪月是章茉茉最好的朋友,也是武梅梅和章茉茉最最羡慕的对象。不,应该说是让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洪月是完美生活的典范:多金,漂亮,高贵。年纪轻轻作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拥有六千多万的资产,零售,外贸,教育,运输业均有涉猎。

洪月身材窈窕,婀娜多姿,肤如凝脂,顾盼生辉,一头中分的直长发乌黑亮泽,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偶尔甩一下头,黑发划出优美的弧度,迷人极了。最特别的是她的双眸,柳叶眉下细细长长的眼睛湿漉漉,雾蒙蒙的,仿佛山林薄雾中的溪水,清澈,神秘。洪月从来不穿前卫另类的衣饰,精致典雅,妩媚婉约是她的特点。她的笑从来是清清浅浅的,仿佛后宫里的公主格格们,一言一行都规矩端正,一看就知道家学渊源,通体没有现代女强人女富婆们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痕迹。武梅梅却说洪月的笑透着一股凉月的味道,也许她的感觉是对的,洪月的确是个有点忧郁感的精致美女。

最最要命的是,洪月的男朋友肖启彪,挺拔帅气,温文尔雅,细心体贴,全心全意帮洪月打理生意,而洪月也心甘情愿退出职场,专心隐身于准夫君背后。他们相爱八年从未吵过一次架,始终相敬如宾,温馨浪漫,对于现代的年青人来说,太难能可贵!

下个月这一对郎才女貌的可人儿就要步入婚礼的殿堂了,真是羡煞旁人。

紧赶慢赶,章茉茉还是迟到了一刻钟。推开“云裳婚纱名品店”的旋转玻璃门,展厅有足足三百平,意大利进口大理石地面光亮可鉴。

武梅梅迎上来埋怨:“真是的,洪月这么重要的事你还迟到,什么人嘛!”

章茉茉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啦!”

婚纱展品旁边,洪月挽着准夫君肖启彪的胳膊正指点着,见到章茉茉也不曾松开,只对她挥挥左手:“嗨!来了。”

章茉茉和武梅梅同时走近他们:“对哪件有感觉了?”

肖启彪微笑向章茉茉点头:“hello!”算是打过招呼。

洪月挽着肖启彪身体略倾斜,几乎是倚靠在他怀里,一脸的甜蜜,好一幅小鸟依人的景象。

武梅梅指着一件淡粉镶蕾丝花边的短款婚纱说:“这件不错,挺特别的,传统款穿的人太多,不配我们洪月。”

章茉茉说:“还是选白色的吧,白色经典。不过还是要看准新娘的意思。”

洪月说:“不知道哪款上身效果好?”

肖启彪含笑望着洪月:“你穿哪款都好看,每一款你都能穿出最好的感觉,不是婚纱打扮你,而是你演绎婚纱!”

洪月莞尔一笑,安静地偎在准夫君怀里。

章茉茉和武梅梅嫉妒的不知说啥好,对望一眼,长长叹口气:“唉!”

肖启彪和洪月的恩爱圈子里人人皆知。肖启彪同时扮演着父亲,大哥,情人三个角色,每个角色都被他塑造的很成功。洪月身体微瘍,肖启彪及时带领看医生,督促吃药;洪月一个电话,肖启彪曾创下八小时从俄罗斯飞回滨江市的记录;肖启彪对待洪月的朋友如同自己的亲人朋友,热情大方,细致周到;洪月的卧室,卫生间,洗漱间时令鲜花从未间断,八年如一日;甚至,据听说,真的不可思议,洪月每个月“大姨妈”什么时候来,肖启彪都记得清清楚楚,准时购来竹炭因子卫生巾,据说这种卫生巾能缓解女人经期的许多不适。最近,又换成了负离子芯片卫生巾,这是刚刚上市的高科技产品,环保无污染,渗透量大,安全健康舒适。洪月是时刻淋浴在肖启彪温柔乡里的幸福小女人。武梅梅常常提起肖启彪就长嘘短叹的:这是绝种好男人!没人这一生能再遇到!当然自己更是望洋兴叹了!不过武梅梅和章茉茉既失落也高兴,为好朋友能这么幸福幸运高兴,也为爱情不只是在传说中欣慰。

导购小姐不失时机地微笑插话:“小姐气质真的很好,高贵典雅,要不先试试这边几款。”

肖启彪体贴地:“试衣服很累的,月月又要辛苦了,坚持一下,嗯?”

洪月温柔地:“谢谢亲爱的,为了我们完美的婚礼,这点累算什么。”

洪月微笑补充:“茉茉的眼光很毒的,就按她说的,选经典的白色吧。”

章茉茉看着武梅梅毫不谦虚地:“那是那是。”

武梅梅撇撇嘴:“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了。”

三个好朋友同时咯咯笑出声。

章茉茉、武梅梅、导购帮忙试婚纱,肖启彪安静在候在试衣间外面。

洪月穿上一件大v字露背的白色拖地长裙,章茉茉和武梅梅轻轻拽着裙摆走出试衣间,肖启彪迎上来:“很漂亮,雅致大气!”

洪月头戴镶钻闪闪发光的桂冠,穿一件收腰低胸的,下摆蓬蓬的白色婚纱走出试衣间,肖启彪上下打量一下:“我的性感新娘,真美!”

洪月着一件缀满九百九十九朵白色玫瑰的婚纱,头上系着白色蝴蝶缎带,如一位下凡的仙子款款而来,肖启彪眼睛亮亮的:“雍容华贵,俏丽脱俗!月月,就这件了,可以吗?”

导购不失时机地介绍:“先生真有眼光,这件婚纱是本店的压轴之作,是著名设计师Amy最得意的作品,这些玫瑰全部由手工缝制,朵朵栩栩如生,真的好配这位小姐耶!。”

洪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听啊彪的!”

肖启彪接过导购递过来的单子边签字说:“送到诺水名邸别墅区A栋!”

导购:“先生请放心,两小时之后我们准时送到,请先生查收。”

肖启彪拥着洪月走出婚纱店,章茉茉和武梅梅随后。

洪月说:“我和啊彪还有别的事情,今天就不陪你们了,下个周末我们拍婚纱照,你俩一定要来!”

武梅梅说:“当然,我们是闺蜜,那种时候一定要去的。”

洪月和肖启彪钻进等在外面的红色宾利车,章茉茉和武梅梅目送他们离去,满眼的艳羡!

(三)

武梅梅提意去喝点东西,商议之后,决定去北国之春喝茶。

点了一壶她们最喜欢的玫瑰枸杞茶,服务生用拖盘送过来一壶茶和两个精致透明的玻璃茶杯,一并放在她们面前。

大厅里流淌着班得瑞的《片片枫叶红》清新中透着忧伤,武梅梅目不转睛地盯着茶壶。玫瑰的花苞在滚烫的水中浮沉,枸杞如一颗颗浸润在水中的晶莹的红珍珠,红色的液体一点点扩散,有一小圈一小圈的波汶荡漾开。武梅梅揭开壶盖晃了晃,朦朦的水汽氤氲上来,她的整张脸都有了湿湿的雾气。

章茉茉赶紧活跃气氛:“梅梅,是不是看到洪月要结婚了,自己还没着落心里不平衡呀?”

武梅梅甩甩并不凌乱的流行BOBO头:“什么呀,我缺什么呀,瞎说,我为洪月高兴!”

在章茉茉的印象中,武梅梅是不该有这种情绪的。武梅梅是骨格稍微有点大的女人,宽宽的脑门,大而亮的眼睛,方脸,说话直来直去,有时候还很刻薄,风风火火,心里一点也藏不住事,是粗线条的。在章茉茉心里,武梅梅就是个男人婆,男人婆是不会有什么心事的,更不会伤感。

章茉茉说:“那你怎么了吗?今天怪怪的,可不象你!”

武梅梅调整一下情绪,望着章茉茉:“嗨!洪月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章茉茉:“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洪月下周拍婚纱照,十一月份就是新娘子了,铁板钉钉的事有啥不真实的,也不说点好的,说你嫉妒别人还不承认。”

武梅梅求饶地:“好吧,好吧,就当我没说行了吧!我只是希望他们童话般的爱情能够善始善终罢了,别出啥岔子才好。”

章茉茉相信武梅梅是有这份善良的,也隐隐觉得她的担心并非多余。就象湖水,太深,会泛滥成灾;糖,太甜,会甜到哀伤;洪月和肖启彪是偶像级的爱情典范,偶像的幻灭对一个人内心的冲击不亚于一场里氏8.0级地震,因而会有一种莫名的忧患意识。密切关注,小心呵护他们王子与公主般晶莹剔透的爱情,是所有关爱他们的人共同的心愿。也许每个人的人生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遗憾,把希望寄托在周围人身上,总想看到童话变成现实,总想看到地老天茺海枯石烂的真情,以安抚自己内心对完美的渴求。

章茉茉很理解自己的挚友,柔声劝说:“梅梅,眼光别太高,老大不小的,遇到合适的嫁了吧,你看洪月多幸福呀,我希望我们姐三都有好归属。”

武梅梅不屑不顾地:“我觉得现在挺好!”

眉毛一扬反问道:“你觉得结了婚就很幸福吗?”

章茉茉愣了一下说:“就我个人来说不是的。”

武梅梅说:“那就对了,不结婚不幸福,结了婚也不一定幸福,那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要的只是快乐。这很简单。”

章茉茉最讨厌武梅梅这些玩世不恭的话,可是出于心疼好友,也不便太责怪她。

聊天期间,好几个电话打进武梅梅的手机。武梅梅看一下号码,不接也不挂断。说都是生意上的事,回头再打过去。

章茉茉诡异地笑到:“生意火爆的很嘛!”

武梅梅也笑了。武梅梅经营一家性保健用品公司,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以滨江市为中心,辐射周围十几个县区,今年又招进一批业务员,计划将业务拓展到外省市。武梅梅之所以短短几年成为这一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和她曾经是市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有很大关系。她讲起性生殖构造,男女生理特点,性兴奋点,性高潮,这些一般人想知道又羞以启齿的话题,很大方也很专业,专业术语一套一套的,还经常免费办性保健性病预防知识讲座,说是免费,其实也是拉动生意的一种手段。也许是谈了隐密话题的缘故,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了顾客的知音,挚友和导师。

武梅梅戏谑:“我的生意好,表明人民生活和谐,社会安定繁荣。为市民做出如此大的贡献,也不知道市长什么时候接见我呀?”

又一个电话打进武梅梅的手机,响铃三声以后,武梅梅接了电话。忽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喂,刘哥,最近在哪里发财呀,好久没个电话,妹妹想哥泪花流啊!”武梅梅嗲声嗲气,声音甜得发腻,每一句话都拖着长长的尾音。

男人婆想装成娇柔的小女人?东施效颦。章茉茉在心里暗自发笑。章茉茉知道,武梅梅的身边从来不缺少男人,各种类型的男人。

章茉茉借口去卫生间,她不想听到好朋友和男人们恃无忌惮地打情骂俏。

路过白色域情包间,门“哗”地一声开了,冲出来一位时尚俏丽的女子,亚麻色中长卷发挑染得五颜六色,白晰紧致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泛着红晕,同样时尚帅气的年轻男人一把捉住女子的胳膊,哀求地看着女子,女子挣脱他的手,回身冲进包间,拿起桌上的茶杯,满满一杯水向呆立在包间门口的男人扑面而来,男人顿时成了落汤鸡,水珠飞溅,章茉茉的上衣有了几处湿痕。

俏丽女子再次冲出包间,向茶楼外逃跑,边跑边喊:“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年轻男子紧随其后,急切地呼喊:“Amy,Amy——”

章茉茉耸耸肩膀,都是些什么事嘛,又想到还未完成的采访任务,忽然就没了喝茶的心情。

武梅梅开着自己的白色标致轿车送章茉茉回家。

(四)

章茉茉和老公都是工薪族,家不大,温馨舒适,有几分时尚。两个卧室及书房被涂了不同的颜色。主卧是玫红色的,一顶到底的玫红。

章茉茉换了拖鞋,径直走进卧室,一头扑在松软的大床上,半个身子都陷下去了。床上用品也是一律的玫红,仿佛置身在玫瑰丛中,或者是将自己放置在用玫瑰花做成的盒子里。心情没来由地落寞,一种孤独感将她紧紧包围,纵是这满眼似火的红也无法点燃她,无法温暖她。

章茉茉疯狂地想念林桦。这个男人,曾经狠狠地折磨过她呢!

林桦是公司高层,章茉茉只是下属单位的职员,林桦不必直接管章茉茉,章茉茉也没有资格向林桦汇报工作,自从走廊见过一次后,几乎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那段日子,平静美丽,犹如三月的春风轻轻吹皱一汪湖水,动静相宜,张弛有力,让人心潮起伏,遐想连连。如果能回到从前,永远定格在那里,该多好!可是,很多时候,人可以用理智管住自己的行动,却管不了自己的心,爱情在不经意间蠢蠢欲动。

初冬的一天,林桦到杂志社这边来,是因为什么事要找一下杂志社主任吧。他从编辑二部的门口经过时,章茉茉正往办公室外张望,林桦折进编辑二部(他完全可以不进去),章茉茉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傻傻地望着他,林桦打破尴尬的气氛,调侃地说:“章记者最近有什么重大新闻发现没?说出来让大家长长见识吗?”章茉茉脑子一片空白,想表现一下,却找不到准确的词语,声音僵僵地说:“在白领中做一个调查,搜集一下大家对现在流行的混搭关系的看法。”林桦笑着说:“这可是个有点前卫的话题,好好做,让我们也学习学习现在的男男女女们都是如何混搭的?”章茉茉只跟着傻笑,平时的伶牙俐齿早溜光光。林桦走出编辑二部的时候,重重地盯了章茉茉几眼。反正,章茉茉是这样认为的,林桦是为她而来,那几眼也是意味深长的。

章茉茉花痴地想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小浪漫吧。可是,接下来很久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章茉茉周而复始地采访写作,林桦在她对面的办公室准时上班下班。章茉茉内心那些小小的萌动被时间的小手轻轻抚平。

如果不是年底的一次聚会,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马上就到中国传统的春节,公司组织了一次年终聚餐,被酒精调动了活跃因子的男男女女们,个个都很兴奋,意犹未尽,相约去歌城玩。林桦去了,章茉茉也去了。章茉茉坐在林桦的身旁。同事们玩得很疯,声嘶力竭地抒发感情,绘声绘色地讲荤段子,旁若无人地开怀大笑。章茉茉很安静,林桦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低头凑近她,说:“你挺特别的!”章茉茉微怔了一下:“是吗?”林桦说:“就象公司大院的一道风景,每次我都喜欢多看两眼!”章茉茉注视着林桦的眼睛,大脑空白了五秒种。林桦是公司公认的含蓄、才华横溢的上司,他明明白白说出喜欢,欣赏这样的话?章茉茉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就恢复了判断,这证明章茉茉曾经那些小小的感觉不是自做多情,不是一厢情愿,章茉茉心中暗自窃喜!

林桦邀请章茉茉跳支舞,章茉茉没有拒绝。林桦是高大帅气的,娇小的章茉茉仰着头注视他英俊的脸庞。一首慢三曲子《相逢是首歌》,被他们跳成了慢四,林桦揽着章茉茉纤细的腰肢随着舒缓优美的音乐轻轻晃动,章茉茉亦有几分陶醉!林桦环视四周,人人都在自得其乐,没人注意他们。林桦迅速在章茉茉额头吻了一下,他温热的唇裹挟着一股电流,触动章茉茉的每根神经,章茉茉一阵眩晕,大脑短路,视线模糊,几乎要酥软在林桦怀中,曲子什么时候结束的,怎么走到座位的,章茉茉一点记忆也没有。第一次亲密接触,这看似波澜不惊的轻轻一吻,让章茉茉心跳了一辈子。莫泊桑说:极细小的一件事,可以成全你,也可以败坏你。谁说不是呢?这轻轻一吻,章茉茉的内心波涛汹涌,几乎淹没她过往的生活!

“砸你石头,扔你N个臭鸡蛋!”章茉茉自言自语轻轻地骂,每次想起林桦,心里都漾满如酒似蜜的幸福。

章茉茉忽然很想知道林桦在干什么。她一跃而起,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等调出他的号码时,犹豫了。林桦和自己都不是自由之身,一个忒俗的故事!但是她却无法让故事就此停顿。

章茉茉把手机抵在下巴上,电话打还是不打?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林桦下班回家了还是在外有应酬?这样的时间是不该打扰对方的,虽然没有事先约定,但他们一直很有默契,只在上班时间或者预知对方方便的时候才联系,最常用的方法是短信互诉衷情。

章茉茉不想给林桦找麻烦,却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了情绪。她从手机里翻出一条新闻发过去:我市将建自助加油站,加油IC卡在全国通用。这样的信息即使不小心被人看到也无大碍。很快收到回复:构思了很多心语,酝酿了诸多祈愿,推敲了许多祝福,斟酌了众多问候,才发现还是代替不了那句最平实的话,平安健康幸福!

信息是转发的,章茉茉有点失望。原本是想抛砖引玉,收到他亲自写下的话,知道一下他的行踪。这至少说明,他现在是不大方便的。

章茉茉沮丧地坐到电脑前,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还有几篇稿子要赶写,敲下不多的几行字,忽然有片刻走神:这样爽朗的秋日黄昏,和心爱的他并肩漫步江边,看江水东逝,鱼戏白浪,草长莺飞,碧波青天,无需太多的话语,用目光交流便可懂得彼此,落日的余晖在身后拖出桔红色的倒影……

在章茉茉看来,和心爱的人共渡美好时光,这才是有质量的人生,章茉茉是个小资情调的女人,她一直是注重细节,注重感受的。

章茉茉的手指顿在键盘上,拖出几行长长的句号。有时,胡思乱想是比孤独更可怕的情绪。当然这两者是有关联的,孤独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了会更孤独。

章茉茉长长叹口气,窗外已是万家灯火,秋风吹起她的长发,有几缕发丝含在嘴里,倚窗眺望的惆怅,遮遮掩掩的惶恐,空劳牵挂的哀叹,种种情绪统统涌上心头,“莫道身闲且无事,孤灯夜夜写清愁。”

(五)

诺水名邸别墅区A栋,一座仿西式建筑,两层的小楼,灰色外墙,清晨初升的太阳越过低矮的栅栏暖暖地洒在楼前的花园,大片的毛茸茸的草坪周围零落地种着几株月季,桂花。红色的月季含苞待放,露珠在花蕾上轻轻滚动。微风过处,桂花的清香泌人心脾。

洪月拉开窗帘,诺水名邸沿江而建,远处水天一色,天空泛蓝泛白,浮几朵淡云,有几只水鸟振翅划过,打破清晨的安静。洪月坐在二楼窗前,静静地将一夜的梦幻洗去。

楼下,帮工刘嫂正忙着准备早餐,这是个微胖慈祥的中年妇女,手脚麻利,做事时总是轻手轻脚。

八点一刻,按约定时间肖启彪准时到了,他是个相当有时间观念的人,视时间如金钱。今天的肖启彪格外的清新俊逸,黑色范思哲西装,黑色其乐皮鞋,暗红竖条纹衬衣,通体透着一种贵族明星气质。

刘嫂正往餐桌上摆牛奶,果汁以及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餐具,看见肖启彪,她微笑仰头向楼上喊:“月月,快下来吃早餐吧,肖总来了。”

洪月应了一声,穿着淡粉系腰带的睡裙从楼梯上款款下来,肖启彪站在客厅温柔地注视着她问:“月月,昨晚睡得好吗?”

洪月一如往常的安静恬淡,亦柔声到:“还行,你呢?”

肖启彪含笑到:“也不错,就是有些想你,醒来几次。”

其实,他们几乎是天天见面,天天通电话的。

刘嫂看着这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甜蜜人儿,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满眼的疼惜,她插话:“肖总是因为今天要照婚纱照激动的睡不着吧?”

肖启彪笑道:“也是,这方面的原因也有。”

婚纱照选择外景拍摄。早餐过后,肖启彪载着洪月向提前议定的景点赶去。洪月将手轻轻搭在肖启彪腿上。

章茉茉,武梅梅,化妆师,摄影师,相关工作人员已经在等候了。

洪月换上那件缀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美伦美奂的白色婚纱。化妆师将她乌黑亮泽的长发轻轻挽起,在脑后打一个蓬松的髻。

第一站在中心广场,那里有本市最大的天主教堂,教堂整个建筑为砖木结构,灰砖清水墙,西洋古典风格中融入了中国建筑的特点。教堂墙面砌工考究,砖石雕刻细致。以教堂为背景,肖启彪牵着洪月的手,含情脉脉地彼此注视,摄影师将这一刻定格为永恒!

第二站选在跑马场,大片的绿色草场仿佛来到了草原。洪月提着裙摆挽着肖启彪奔跑在草原上,迎面而来的风吹起裙摆,吹乱了头发,九百九十九朵怒放的玫瑰花瓣迎风抖动,仿佛在窃窃私语,一对心爱的人儿活力四射,这样的画面不禁让人怦然心动,有种莫名的感动和向往。

武梅梅入了神,少有的安静让章茉茉很不习惯。

章茉茉撞撞武梅梅的肩膀:“好美呀,你什么时候也拍吧,让我再看一次过过瘾。”

武梅梅道:“我这辈子没这个希望了,也没这个打算,羡慕就自己来,比看别人还过瘾。”

章茉茉笑着掐了武梅梅一把。

摄影师建议再选一个地域空旷的地方,拍摄出来更显大气,背景或热烈或苍凉都容易出效果。

三号立交桥是最佳地点。远处是苍茫的大山,桥下江水逶迤而过。十月的江水已渐渐枯竭,露出大片突兀的石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哩!金秋的阳光暖暖的,懒懒的洒下,石块上几个顽童跳来蹦去。

洪月说:“这里景致真好,我们姐三照一张吧,你在一边呆会儿。”她轻轻推一下肖启彪。

洪月,章茉茉,武梅梅三人站在有湿湿苔藓的大石上,笑魇如春花,摄影师“咔咔”按动快门,锁定了她们真挚的友谊。

摄影师找好角度,建议洪月和肖启彪站在立交桥上,他从下面拍摄,一对新人默契地注视远方,看江水东逝。这样的画面取幸福源远流长的寓意。

肖启彪扶着洪月,越过江底的乱石,走上高高的立交桥。章茉茉和武梅梅在摄影师旁边,她们想从桥下欣赏摄影师设计的唯美温馨画面。

找到光与影的最佳结合点,摄影师大声向桥上喊:“互相搀扶,微笑,微笑,深情望向远处……”

“一,二……”摄影师大声喊,准备按下快门,他的“三“未喊出口,一件令日月为之动容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洪月忽然挣脱肖启彪的手,越过立交桥护栏,纵身飞下……

她的发髻松散开,发丝缠绕了脸颊,婚纱上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脱落,飘洒,飞舞……

她如一位坠入凡间的仙子,翩翩而下;她如一位圣洁的天使,款款而来;她似一片洁白的羽毛,飘荡,飘荡,缓缓坠落……

她静静地躺在突兀的石块上,嘴角的一抹鲜血盛开成娇艳欲滴的玫瑰,她表情很安祥,没有痛苦,没有挣扎,紧闭的嘴角似乎还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肖启彪惊鄂了,伸出的想抓住洪月的手僵在那里;摄影师惊呆了,工作人员惊呆了;武梅梅伸着双臂,身子前倾,似乎想接住洪月……

章茉茉大脑一片空白,视线模糊,双眼仿佛充了血……

安静,出奇的安静,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三十一勿拿新欢敷旧伤1十七读你十七读你七至八送别十五我不是拉拉二十真相是什么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十七读你二十七爱的遐想四十五想要忘记你三十四勿拿新欢敷旧伤4十八亡魂来电六挚友离去十九意外发现四十五想要忘记你二十真相是什么十七读你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四十二背着你走十六我不是拉拉十六我不是拉拉十二我不是拉拉二十八一次做爱的理想1十九意外发现二十八一次做爱的理想1三十四勿拿新欢敷旧伤4七至八送别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三十一勿拿新欢敷旧伤1九灵魂出窍二十七爱的遐想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三十一次做爱的理想3十八亡魂来电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十九意外发现十四我不是拉拉十九意外发现三十一勿拿新欢敷旧伤1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二十六最后的真相3十九意外发现二十二夜闯别墅一至五飘逝的婚纱九灵魂出窍三十三勿拿新欢敷旧伤3三十九再忆故人二十三救救我二十九一次做爱的理想2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三十二勿拿新欢敷旧伤2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二十三救救我十我不是拉拉二十五最后的真相2二十六最后的真相3三十七情殇2三十八情殇3三十七情殇2四十五想要忘记你十九意外发现十我不是拉拉七至八送别四十四偶遇二十八一次做爱的理想1九灵魂出窍十我不是拉拉十八亡魂来电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四十再见故人十一深深的喜欢十三一地叹息二十五最后的真相2十八亡魂来电六挚友离去四十五想要忘记你四十二背着你走三十六情殇1十八亡魂来电三十一次做爱的理想3九灵魂出窍四十二背着你走一至五飘逝的婚纱三十五树与藤的纠缠一至五飘逝的婚纱三十七情殇2三十二勿拿新欢敷旧伤2三十九再忆故人四十三你是我的往事四十三你是我的往事十七读你十四我不是拉拉九灵魂出窍十一深深的喜欢
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三十一勿拿新欢敷旧伤1十七读你十七读你七至八送别十五我不是拉拉二十真相是什么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十七读你二十七爱的遐想四十五想要忘记你三十四勿拿新欢敷旧伤4十八亡魂来电六挚友离去十九意外发现四十五想要忘记你二十真相是什么十七读你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四十二背着你走十六我不是拉拉十六我不是拉拉十二我不是拉拉二十八一次做爱的理想1十九意外发现二十八一次做爱的理想1三十四勿拿新欢敷旧伤4七至八送别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三十一勿拿新欢敷旧伤1九灵魂出窍二十七爱的遐想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三十一次做爱的理想3十八亡魂来电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十九意外发现十四我不是拉拉十九意外发现三十一勿拿新欢敷旧伤1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二十六最后的真相3十九意外发现二十二夜闯别墅一至五飘逝的婚纱九灵魂出窍三十三勿拿新欢敷旧伤3三十九再忆故人二十三救救我二十九一次做爱的理想2四十一那些年那些事三十二勿拿新欢敷旧伤2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二十三救救我十我不是拉拉二十五最后的真相2二十六最后的真相3三十七情殇2三十八情殇3三十七情殇2四十五想要忘记你十九意外发现十我不是拉拉七至八送别四十四偶遇二十八一次做爱的理想1九灵魂出窍十我不是拉拉十八亡魂来电二十四最后的真相1四十再见故人十一深深的喜欢十三一地叹息二十五最后的真相2十八亡魂来电六挚友离去四十五想要忘记你四十二背着你走三十六情殇1十八亡魂来电三十一次做爱的理想3九灵魂出窍四十二背着你走一至五飘逝的婚纱三十五树与藤的纠缠一至五飘逝的婚纱三十七情殇2三十二勿拿新欢敷旧伤2三十九再忆故人四十三你是我的往事四十三你是我的往事十七读你十四我不是拉拉九灵魂出窍十一深深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