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后方彦就直接被送入手术室了,我甚至都没有机会多看他一眼就被阻隔在了手术室的大门外,中途有医生出来给我看了拍的脑部片子,我看到后脑有很多碎片,然而医生却告诉我真实情况更糟糕,碎片太多又挨着脑部神经,手术十分复杂,风险性很大,如果手术失败可能会引起脑瘫!
我整个人靠在手术室门口的墙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医生让我联系他的家属,需要签字确认否则手术无法继续进行!可我对方彦一无所知!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属在哪!
我抓着那个年轻男医生的膀子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是他未婚妻,我可以签,赶紧救他!”
就在这时,里面走出一个护士叫了一下那个男医生:“周主任,病人情况不好。”
男医生点点头把资料递给我,我二话不说签了字,他拿着资料就再次进入手术室。
这一等就等了整整十八个小时!
中途,手术室门没有开过,我也没有离开过!
担心、疲惫和身上的伤痛渐渐侵袭着我的神经,我坐在手术室的门口精神有些涣散。
有那么一刻,我做了一个极短的梦,梦到方彦躺在一个沙发上,而我像个乖乖的宠物一样趴在他的怀里,他用手指绕着我的头发,而我的眼睛是合上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梦里的我以第三视角看着这平静的一幕。
忽然方彦开了口:“你要的我始终给不了你,若有一天你想离开,我会放你走…”
方彦怀中的我依然没有动静,仿佛沉睡了一般,可我却看见他说完这句话后眼中的不舍和无奈,他的眼神在一瞬间牵动了我的神经,我的胸口像堵着一块大石一样难受。
我收回视线时看见方彦怀中的我沁出一滴泪缓缓的滑落打湿在他的胸膛,可沙发上的我依然一动不动。
“砰!”得一声我立马被惊醒了,扭头看去手术室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我猛然站起来,方彦从里面被推了出来,他的头包得和个粽子一样,脸上还带着氧气罩完全看不见他的脸。
我随着护士和医生一起到了病房,那个男医生颇为疲惫的大致和我说了下手术情况,告诉我手术还算顺利,脑部的玻璃碎渣全部取出了,但毕竟伤及大脑,后期又经历了激烈的打斗,浑身多处受伤,这三天内都属于危险期,让我做好最坏的打算。
即使能挺过来也需要很长的恢复期,至于恢复情况还有待观察,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那三天里我几乎是没有睡觉也不敢出去吃饭,第二天曹甜处理完警局的事情买了点东西来,前几天我几乎是靠这点东西充饥的。
曹甜告诉我她把昨晚的事该说的全说的,痘痘男他们这次可能会倒大霉,但是痘痘男本人伤得比较严重,现在还没醒过来,听说情况不比方彦乐观,想到昨晚方彦对痘痘男的攻击,招招都下了死手,那样的方彦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恐怖的模样让我现在想到都惧怕。
曹甜说她还有事这两天就要离开丽江了,我没有多说。
第三天夜里方彦醒了,毫无征兆的,那时我在用热毛巾帮他擦着胸,抬头时突然发现他睁着眼盯着我看,我当下又惊又喜,他黑漆漆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依然那么幽静,我的脸一红放下毛巾把他胸前的纽扣扣上。
“你终于醒了。”我说着不自觉抹了一把泪就赶紧按响了床头的按钮,医生没一会就来了,又对方彦进行了一番检查。
直到医生走了方彦才很艰难的抬起手朝我招了招,我把耳朵凑过去,他非常虚弱的说道:“睡觉去!”
我以为他想喝水还是干吗,谁知他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命令我睡觉,我有些错愕的走进洗手间,虽然我很懒不爱洗澡,但那天被酒淋湿后,这几天下来我已经发臭了!
当我在洗手间看见自己的脸时我真的被自己吓了一跳,以为活见鬼了,那乌黑的眼圈,凹陷的眼珠子和蜡黄的脸简直影响市容,怪不得方彦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去睡觉,估计他也忍受不了我这副鬼样!
我洗完澡把病房里的折叠床一放倒在上面就不省人事了。
我感觉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沉的觉,没有梦没有醒,昏天暗地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等我醒的时候窗外的天空蔚蓝蔚蓝的,紫外线强得我睁不开眼。
我猛然回头去看方彦,当看见他还躺在床上时我才松了口气。
那天我醒来没多久方彦就醒了,他还吃不了什么东西只能输营养液,我照例帮他擦着身体,只是现在他醒了我在做这件事时总是感觉格外的不自然。
在我记忆里我从来没有与男性接触过,所以男人的身体对我来说是陌生的。
我低着头,还好有刘海挡着眼睛,遮住我通红的脸颊。
突然,方彦扭动了一下身子,一开始我并没在意,继续帮他擦拭着膀子,可他突然又把膀子抽走了,我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他蹙着眉不说话,我莫名其妙的问:“你想要什么吗?”
他轻微的摇摇头,可他那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
我有些担心的站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啊?”
谁知他还是摇摇头,这下我急了:“你想干嘛你说啊!”
他用眼睛扫了一眼厕所的地方我瞬间领悟了,此时我也有些尴尬,他现在这样绝对不能下床,那…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从病床下掏出一个便盆就想帮他,谁知他身子一躲:“不要!”
他这样让我更加尴尬,还有些恼怒:“都什么时候了,我都不介意你装什么纯情,这也是人类的自然生理反应,有什么好扭捏的。”
方彦头一撇不理我。
“那不行我去找个男护士?”
方彦回过头:“不要!扶我去厕所!”
我十分生气:“趁什么能?”
“快点!”他居然自己把身体撑了起来,吓得我只得去扶他。
把他送到病房里的厕所门口后我很自然的扶他进去,谁知他自己扶着门框把我用手一挡。
“喂,你让我进去啊,我大不了不看你就是了,万一你摔倒怎么办啊?”
他完全不理我把厕所门关上了,我着急的在门口等着。
十几秒过后喊了声:“方彦?”里面没有反应,我又喊了声:“方彦,你还好吗?”
“嗯。”他低沉的应了一声。
过了十几秒我又喊了声:“方彦?”
“嗯。”他又应了声。
…
等厕所门打开后他整张脸都是黑着的:“你是鹦鹉啊?”
我堆着笑赶紧跑去把他扶上床,又跑前跑后的把他被子给盖好,忙完后坐在他旁边拖着脑袋盯着他看。
他头上被缠得已经看不见头皮了,难得的是这样毫无血色的他依然很夺目,让人移不开视线,可我奇怪的是他醒来的几天里麻药早过了,按理说应该是非常疼的,然而他居然从来没有流露出疼痛的意思,就连医生都经常跑来说如果疼得受不了就上止痛棒,有好几次我都想问他是不是疼痛神经坏死了。
可每次我试探的问:“疼吗?”
他都会斜我一眼:“你试试看。”我便乖乖闭了嘴。
医生准时进来给他换药,他的头发手术的时候被全部剃光了,头上的伤口每次看到依然觉得触目惊心。
医生走后我站在床尾小声嘀咕:“当自己有铁头功呢,结果被人捅得像蚂蜂窝。”
方彦闭着眼:“我计算了下时间,大脑发出指令用手去档必定慢了一拍,我只能用身体扑过去。温蓝蓝,你也是够奇葩的,关键时候不躲闭什么眼?长得已经够一般了,我要不给你档你那脸再给毁容以后谁还敢正眼瞧你?”
我气得背过身去,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还不是闭着眼没正眼瞧我!还计算了下时间,那么危机的关头他还能计算时间?
但我发现方彦绝对是我的克星,他能三言两语把我气得语塞,但就是无法对他发火。
“你那个朋友呢?”方彦问,我知道他说的是曹甜。
没好气的回道:“回去了。”
忽然想起那晚他和曹甜说的古怪的话于是问道:“你认识她老公啊,她老公是干嘛的?”
“他岳父是地方电视台的台长。”
方彦闭着眼回,那晚曹甜只跟我说她老公是个小开,倒没想到是电视台台长的儿子,怪不得一身名牌手上那颗鸽子蛋都闪了我一晚上了,乔书远的家境本来就不算差,原来蹬了乔书远傍上个更大发的。
突然!我脑中闪过什么!电视台?我把那天方彦说的话又在脑中回味了一遍,不怕办错事,就怕站错队?
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小季之前的电话,她说我们在电视台运作的一个节目被停掉了,难道和曹甜老公他们家有关,如果真的是这样,从看见我开始曹甜就问我二期项目的事,实在很难不让我怀疑她的动机。
果然还是我太单纯,大学时感情上已经被她坑了一次,难道还想在事业上坑我第二次吗?我忽然非常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