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交响曲(上)

“危险!”

说完,索克的身子就向卡洛这边狂奔过来,索克的全身的力量挤压在卡洛的身上,两人直接倒飞了过去。卡洛被这一下在地上连续摩擦了三四米,而索克则在旁边,用右手按着腰部,口中喘着粗气。

卡洛抬起了身子,首先看到的不是索克狼狈的样子,而是在刚刚自己站着的地方,被一个两米多高的牛头人战士代替,它通身赤红,有一头红色的毛发,两个小小的牛眼充满了狂暴的气焰,原本食草的它竟然长出了凶悍的獠牙,獠牙上沾染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液,它的左手握着一把巨型的石斧,是人类的可以造出的石斧两倍以上的体积。卡洛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是索克即使飞过来撞飞,他可能就要被这个牛头怪物的长獠牙直接刺穿。

“吼!”牛头人显然很满意眼前人类眼中的恐惧,它用空着的右手拍打了一下自己强壮的胸脯,用一个深沉而又迟缓的男声说道:“人类……要么滚要么死!”

索克瞬间就被激怒了。

卡洛看见他的左手手立刻变得通红,连原本古朴的巨剑上也隐隐约约闪烁着红色的嗜血光芒,索克低吼了一声,突然用左手按住头部,然后缓缓放开,他的双眼的瞳孔在卡洛的注视下慢慢开始旋转,从很慢变得非常快,最后那个原本还算正常的眸子变成了两个小小的点,而眼白也变得血红,血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秘笈•血之狂暴!

卡洛正要阻止他,索克却转过头,血红的双眸中没有卡洛想象的狂暴反而是透露着人类的理智,沉声对卡洛说:“不要小瞧它,它是……快走!”

还未等索克说完,他就惊慌着拖着卡洛飞快地跑开,一把巨大的石斧擦着卡洛的脊背掠过,石斧插入地面让周围的火焰都为之震颤,索克拉着卡洛的手突然松开,两人滚到一丛火焰中,消失了身影。

牛头人迈着一步一震的步子绕过正坐在地上喘气的哥布林诺凯,走向巨斧,走向索克藏身的那个草丛,它原本该充满野性的野兽面庞突然印出一个属于人类的狡黠微笑,刚刚拿起巨斧的瞬间,整个两米多高的强壮身躯向索克所在的草丛撞去,它的身体幻出一道残影,爆发出与其体重完全不相称的速度,大地都为之不停地颤抖。

一只牛角冲出那丛火焰,而另外一只上挂着一个正在飙血的人,他的心脏部位被尖锐的牛角补上,破碎的肌肤被迫压出大量血液,顺着他的身子,留着地上,变成一条由血液构成的道路。索克的双眼紧闭,他的脸上的狰狞中根本藏不住失血过多的苍白。

牛头人显然不想就此结束,它直到撞倒第四棵树才停下来,而那牛角也完全刺穿了卡洛的心脏,牛头人低下头来,当然不是为了祭奠这个可悲的战士,而是为了看看它的战利品——每一个惨死的人类都是它的战利品。索克的心脏的部位被一个巨大的空洞代替,那里血液可能已经流完了,他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张闭,此刻,他完全成为了一个血人。

但是他的嘴角还是微微向上翘的。

他的左手稍稍动了动,示意牛头人向他的嘴巴这么靠来,他似乎要说些什么。

牛头人饶有兴趣地靠近了,它狰狞的面庞是分明是微笑着的,正要开口,还未等话说出来。一口浓浓的血痰被吐在它的脸上。

“萨乌塔……你……你打不赢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索克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愤怒或者自暴自弃,他的心脏的部位的伤口被他唯一拥有力量的左手撕裂开来,那些内脏伴随着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开始向外面流出来,连萨乌塔都被吓得竟然没有报复索克。

虽然它经常把人类撕裂,但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自己撕裂自己可是第一次,它原本应该狂暴的小小眼睛也开始出现了几丝疑惑。但,几秒后,它突然嚎叫起来,它的头突然转向闪电哥布林诺凯的位置,而那个矮小的哥布林也疑惑地看着它。

这个牛头人首领一样人物的眸子里面充满了恐惧。

卡洛撑着秋叶刀蹲在一丛草丛里面,默默地看着一切。倒不是他胆小,而是索克再甩开他的瞬间就对他说了这么一个字。

“等!”

死亡抗拒!

索克身上泛着红色的气息,而萨乌塔的面部却显得苍白,它的那根引以为豪的牛角上被一束若隐若现的血色锁链缠绕,他的生命力正在以飞快地速度流失,流失到索克的身体内!

怒气爆发!

索克的血液凝固成圆形的阵印,把周围两米之内的所以生物完全笼罩,血腥的气氛熟悉地在卡洛的鼻子前飘起,大多人都人都会认为狂战士是最野蛮的职业,因为他们的战斗方式完全就是跟随着野兽的本能,以自己的生命换别人的生命,其实不然,所有的狂战士都精通一种邪恶但是好用的技巧。

如同野兽的本能一样——汲取血气。

索克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左手按在躺在地上的萨乌塔的小腹上,巨大的身体被索克轻松地提了起来,而他的右手上握着的血色巨剑突然消失。

“噗嗤!”巨大的剑刃瞬间贯穿了诺凯的身体。直到死亡它的眼睛还是那样疑惑的盯着萨乌塔,那个原本威风凛凛的牛头人首领,为何会这么简单地就被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鬼剑士克制了,何况那个人类看起来已经是那样虚弱了。

他流了那么多血……

诺凯死了。

而卡洛的手上的留影水晶清楚的记忆了所有一切。

萨乌塔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而这些恐惧就像癌细胞一样,开始很缓慢,渐渐地,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早该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人如今却像一个胜利者轻松地一只手把他提了起来,吞噬和扩散的速度变得飞快。

它的两排腥黄的牙齿在恐惧地哆嗦。

“桀桀……”索克笑了笑,声音阴森,就像一个从墓地里爬出来的死尸般冰冷,“该是复仇的时候了。”

……

火焰冲天的森林里面是看不到星空的。

赫顿玛尔的夜还是那样。守城的士兵是看不到遥远的森林深处的大火的,他们随眼朦胧地盯着黑色的天空,或许是在等待着下一个接班的站岗人。庄重的圣歌会在赫顿玛尔大教堂如期而至,偶尔会有一些懒散的修士们会闭着嘴巴想着其他的事情,这其中就有一个名叫克里斯蒂安的女孩正望着夜空,想着心事。赫顿玛尔的街上还是那样繁华而喧闹,后街的著名铁匠辛达的店铺前却是空无一人,他倒是没有任何忧愁,坐在店前喝着香浓的麦芽酒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了。而一旁坐在地上的可怜老人,只是默默地看着星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先知。

“怎么,他们还好么?”辛达的酒壶已经空了,他晃了晃空空的酒壶,忽然转向一旁,问了问身旁的可怜老人。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辛达用浑浊的双眼望了望星空。

……

噬魂之手!

怒气爆发!

索克连续用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技能连环才恢复了理智。他显然和萨乌塔有着不一般的仇恨,萨乌塔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了,小腹和头部因为剧烈的爆炸已经成为了一团,而索克的身体已经变得完整,起码那原本空洞的胸膛已经被迅速治愈好,他已经脱下了重甲上衣,露出漆黑而负有大片伤疤的上体。

卡洛刚刚要从草丛里面探出头来,索克悄悄地也躲了进来,对着一脸茫然的卡洛用食指比在嘴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和发出响声。

森林里面的大火渐渐安静了,烧焦的木头发出咔擦咔擦地声音。

一股阴冷突然包围了周围的空气,不是自然地雨雪或者风,而是混着腐朽的气味的厚重的雾。索克的表情变得凝重了,卡洛也绷紧了全身,握着刀柄的手心已经出了汗。

“怎么了?”卡洛小声地说。

“食腐者来了。”索克示意卡洛屏住呼吸。

这是一个很强大的生物,不,不能说生物。

屏住呼吸的卡洛透过叶片的缝隙看见了来者的样子——那是一个类似于人类的身躯,不过走起路来拖着步子,嘴巴里面发出类似于垂死边缘的病人的喘息声,途径的地方会留下紫色的液体,慢慢腐烂那些植物,然后一层诡异的冰息再窜上来,将已经枯死的植物化作一束美丽的死亡冰花。

他慢慢走过卡洛和索克所在的草丛,迟疑了一会后又直径走向一个奇怪的角度——那个方向是死去的闪电哥布林的尸体所在的地方。难道他要为死去的森林伙伴们送葬?当然不可能。卡洛几乎是瞬间打消了这个天真的念头。

食腐者走到诺凯的身边,然后烂泥一样的贴了上去。

惊奇地一幕发生了!

诺凯的身体慢慢的站了起来,虽然不是很稳,但是确实是站了起来。它的双眼发黑,连本来白色的奇异皮肤也龟裂开来,从那些龟裂的皮肤裂缝中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本该死亡的诺凯张开了嘴巴,怪叫着。天空中渐渐雷霆滚滚,几道闪电在诺凯周围依次击下,阵势惊人。

卡洛摸了摸那枚所谓的避雷戒指,心中忐忑不定。

如同预料中的一样,他也“复活”了萨乌塔,只不过萨乌塔失去了头颅,而且小腹由一团不明的黑色雾气代替,本是红色的皮肤也变成黑灰的黯淡颜色,拿着那把斧头向着地面猛烈击打着。

这一切都出乎了卡洛所料,甚至颠覆了卡洛的心智,他甚至在想,自己是否也是由这样类似的生物复活来的,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失去意志,成为一个陌生的生物的奴隶。

索克望着卡洛有些呆滞的脸,看了看已经褪去的雾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卡洛面对这眼前的篝火,抱着头,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第一次看见那个东西也惊慌过,习惯就好了……”索克叹了口气,又向篝火里面扔了一些木材。

火焰把两人的脸庞照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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