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不仅沉香殿热闹了,康丰城中也热闹了,安门传来战报说是俊文山一乱已平,苏长宁到底是做到了不负她所立的军令状,一时城中人人惊骇,众口相传,大家多苦于其乱所以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是好事,至少为如今康丰城中的乱相注入了一点暖流,可是让他们如何想破脑袋都不得而知,她身子都未曾离开康丰又是如何能破那俊文山的悍马厉兵?割其首级?以致百官之中谣传沸沸惶惶的,互相之间打探消息也未有结果,这自然是谜了。
这些日子天气很好,长宁一直忙于郎中寺中事务,对宫中各点各处的值守做了精密部署,从宫门之中出来时正好遇到宁越,此时已是晚时两人骑着马在街道上奔过,这康丰城内依旧喧嚣正是歌舞拉开帷幕之时——这个城市虽然遭遇动乱,但趁着动乱捞得两手流油的富贾们哪能按耐得了兴奋,只要还能歌舞就要歌舞。街上空荡荡的还有一点点烛烟的气息,给这晚来风静的清凉添加了一点重浊的人间之味。
街上仍有夜禁,两人骑马经过之时,身后似有人指指点点声音极是微小:“瞧,刚才那人就是郎中令殊蔺。”
宁越闻之笑了笑,放慢了马的速度,话句中有一点调侃之意:“长宁,你在澜山之中到底养了多少兵?”
“不多,只有五万。”苏长宁抬起头放开视线,似有几分怀想当年,“其实也不是养兵,以我的能力自个儿都养不起,又怎么能养兵呢?只不过澜山之中宜居,其中有一条瀑布有一个水潭可以解决饮水问题,其山又高,顶上皆是光明极适宜种植谷类,一年两季倒也不曾有误,他们都是自给自足。他们在半山腰上形成了一个村落,被隐在烟气之中那也是一道天然屏障,属于世外桃园,他们原本是白陔的降兵,我将他们安置在那里,他们也乐得安逸便在那里长久驻下来了。后来我又将马亭城留守的妇女老少都移至山中,平时由成鹤在山中秘密训练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那五万兵马原本是对付我的吧。”宁越轻轻笑了笑,那日他若不是执意要进澜沧一切都会重新改写吧,他们都不会为了对方放弃些什么,所以那一场恶战也是免不了的,即便最后的结局是一个死在另一个的手里,他们也能承受,因为那是他们选择的后果,他们都是主见很强的人对于真正坚强的人来说,这个人世没有悲剧。
“你对南陵虎视眈眈我不对付你对付谁?但是……”苏长宁的马突然停下,情绪一下子有些低落,“我原本说过你若要进澜沧除非我死了,可到最后我还是食言,而且不仅是食言我还背叛了南陵……”
说来也怪,她曾经深恶痛绝的背叛两字现在背上自己身上,以为到了北燕会落落寡欢好一阵子,但今日猛地想起来她才怀疑起自己也并非那么爱国,爱那个所谓生她养她的国家,否则在这里她为什么几乎都将此事忘了,直到现在才有那么一丝情绪低落,想起自己原来真的叛国了?
“你是如何破解那澜山之中烟瘴之毒的?”见长宁表情不对,宁越叉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