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西马努斯山

“我们要阻止异教徒使用投石和弓箭,来攻击基督教徒。”——第二次拉特兰会议(1139年)决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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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在锡诺普防波堤前的海军司令官指挥室里,阿基里斯并未就寝,当斯特拉托妮丝的轿辇在前门落下后,这位老派海军司令官似乎正在和人激烈地讨论当中,当王后在宦官侍女的导引下,进入其间时,只看到了几名满身带伤的军官,散乱的公牍,晃动的烛火光,而阿基里斯则站在人群的中央,看不清楚他的脸面,但语气听起来却异常悲凉:

“我还有十二艘带甲板的舰船,及五六十艘更为小型的划桨船,但光靠这些是无法守住这座城市的,更何况紫帆海盗们已经投向了阿狄安娜方,而凯撒也已在整个希腊和东方取得了决定性胜利。诸位军官,今晚我还在你们的口中,得到了更为可怕的消息,天啦!”

“还有什么比我夫君,也就是博斯普鲁斯王国国王战死更为可怕的消息吗?”恰好此刻,斯特拉托妮丝冲入进来,而后当她见到那几名铜盾军逃回的军官,沉默羞惭地低下头后,更是明确了米南德所遭受的噩运,当即扶住了指挥室里的椅把手,悲怆至差点昏厥过去。

阿基里斯也叹息起来,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在海上服役的生涯也有接近四十年,事到如今也只能遗憾地宣布,“很不幸,米南德遭逢了与昔日大帝同样的命运,而您夫人再度成为寡妇了。”接着,几名舰队指挥官凑到阿基里斯的身边,态度很暧昧不清地说着什么,仿佛是在促使阿基里斯下达某种决心。

“我的海军司令,我毕竟是侍奉过帝王的女子,请不要将我当成愚昧村姑般对待,如果此时此刻博斯普鲁斯王国的舰队军官们有什么想法,那就不妨照耀在烛火下,开诚布公好了。”斯特拉托妮丝预感到了什么,便强忍着恐惧不安,撑住了把手,强作镇静地问到。

于是阿基里斯为难地挠挠头发,接着就说出了斯特拉托妮丝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语,“我们的王国,在米南德战死后就等于崩溃了,所以舰队的官兵经过认真而公正的讨论后,决心向敌人交出所有舰船——投降。另外,也就等于锡诺普这座城市,我也将交给阿狄安娜,不,是本都王女。”但那几名铜盾军军官却鼓噪起来,他们依旧不愿意背弃主人,即便米南德已经战死,他们发誓要继续效忠于米南德与斯特拉托妮丝的儿子,即法纳比西斯王子。

“原来,她在你们的眼中,又成为了本都的王女了……”斯特拉托妮丝苦笑起来,带着对这些男子的嘲讽,接着她忽然爆发起来,“难道我与米南德之子,就不是王子了吗?你们这些舰队人员,在海面上久了,各个都学会了望风转舵,你阿基里斯是昔日大帝长年的侍从与战友,你俩从希腊一直转战到小亚,再到黑海,在那么艰辛的时刻你都未曾背离过,为什么现在我们仍旧坐拥一座坚固富庶的都市,还有片广袤的国土在海洋对岸充当后盾,你居然要不发一矢地屈膝投降?阿狄安娜究竟有什么,她的生母摩妮美连房事都不愿意对大帝履行,谁知道这个野猫母狼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她的那个孩子血统更为卑劣,是阿狄安娜与一名在她被俘期间结识的罗马军奴偷情生下的——阿狄安娜才是玷污整个本都皇族尊严的人,现在你们居然要为了临时的利益与苟且,投靠如此肮脏的人物!”

“夫人,请允许我再重复一遍,锡诺普无法守卫住,而博斯普鲁斯王国也已经灭亡,再继续如何挣扎也是毫无意义的了。”阿基里斯冷冰冰地说到,“请您理解,我并不是个贪得无厌的将军,即便当年大帝被叛乱兵士围困起来被逼自杀时,整个军队就将用芦苇编造的王冠送来给我,但是还是被我拒绝了,所以本人只对属下的未来负责。”说完,阿基里斯的眼神闪动了几下,指挥室周围立刻出现了群全副武装的兵士,将所有人都围起来,“尊敬的前王妃斯特拉托妮丝阁下,这是阿狄安娜派快马给您送来的信函,为了保证您能拨冗将它读完,我不得不这样做,请原谅。”

阿基里斯将称谓改为了“前王妃”,其间的趋向已经异常明显了,或者说在斯特拉托妮丝来到前,所有的留守与舰队军官都得知了阿马西亚河谷战役的结局,并且一致密谋成功——他们又重新“回归”到本都正牌王女阿狄安娜的麾下效忠尽节了。

几名铜盾军年轻军官出于激愤,刚准备有所动作,就被阿基里斯的属下给捕俘了起来,无助的斯特拉托妮丝颤抖着,将匣子打开,随后看到里面只有一瓶淡青色的液体,还有一块青铜板,上面刻着几行字:

“复兴本都帝业的人选,毫无疑问永远是我,即便我的孩子是和最卑贱的牧民生下的,那也是父亲的后裔,也是流淌米特拉皇族血统的麟儿。而你斯特拉托妮丝,你早在十年前就该死了,难道那不是身为父亲侍妾的分内之事吗?”

叮当一声响,那铭板下面还带着个小的,似乎是阿狄安娜后来加上去的,其间镌刻的文字更加冷酷,“思考明白上面的问题后,你便会觉得,法纳比西斯这孩子,也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的,是你害了他。”

“不!”斯特拉托妮丝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她跪在地上,对阿基里斯将军叩头,表示自己愿意死去,但还是请求可以放过法纳比西斯,他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她愿意被捆绑起来,交到塔克屯城去,任由敌视她的阿狄安娜如何凌虐,“放过我的孩子吧,放过我的孩子吧,他愿意放弃继承王冠的资格,只愿意当个最卑微的牧民。”

阿基里斯扶起了泣不成声的前王妃,随后只是说,“我们已经派出军队,前去您的寝宫,我相信法纳比西斯不会有很大的痛苦的。”

接着,所有的兵士与军官都背过身去,将斯特拉托妮丝围在中间,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崩溃,她摸摸索索地拿到了那个瓶子,嘴里只是说到“到冥府后,我全家团圆,再继续等着与你争斗吧,阿狄安娜,是的,我输掉了所有,那就接受惩罚好了。”接着,她将那青灰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剧烈地抽搐抖动会儿后,就躺在地板上,脸色变得灰黑,口吐着白色的泡沫,头发瞬间枯萎,气绝身亡。

锡诺普城在冬季的海洋风暴里,化为了灰色之城,阿基里斯舰队将所有船只都拉回了船坞里躲避恶劣的天气,雨雪交加,落在了城市四周小型的山丘上,大约四天后,李必达的十二军团来到了城市前,他们抬着米南德的尸身,声称若是市民们希望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争端的话,就可以将整个军团迎入城市,他们便能够给博斯普鲁斯王国君王个体面的葬礼。

随后在阿基里斯的主持下,残存的所有博斯普鲁斯的军队,全部走出城外,向十二军团投降,阿基里斯亲手将佩剑、令牌及各个城门、仓库船坞的钥匙,交给了军团司令官卡勒努斯将军,锡诺普等沿海城市终于再度回到了罗马共和国的手中,但说得更确切些,应该是回到了阿狄安娜与李必达的手里。

卡勒努斯是个忠厚的军人,他在稍微了解过情况后,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将米南德,服毒身亡的斯特拉托妮丝、法纳比西斯母子,合葬在城市的神庙墓园当中,并且在其上树立了石碑以作纪念,但墓地并未是米南德生前所指定的本都皇陵,“因为他只是个僭主,没有资格下葬在彼处”。

此外,卡勒努斯还要求传檄整个攸克兴海北岸的土地,要求所有的部族向共和国及凯撒阁下,再度呈上效忠誓书,萨尔马提亚、斯基泰、科尔基斯、达契亚、色雷斯等国的君主酋长,纷纷照办,并且将人质送往普罗彭提斯海的李必达堡。

整个小亚细亚与攸克兴海,就此被彻底平定下来,而阿狄安娜也果断将李必达从她的床榻上推起,打断了两人的缱绻万分,并且带着种下定决心的语气说,“你该走了,我俩这两日过于疯狂了,马上我就会集合五千名兵士,包含一千名骑兵在内,交给毕都伊塔将军统帅,前去以弗所城参加凯撒的征讨军队,并且献上四百塔伦特的资金给对方。”

轻纱帷幕前,李必达再度将阿狄安娜压在波斯刺绣靠枕上,摁住她的双手,轻轻咬着她裸露的玲珑后背,“好了,可以,你真的应该走了!”阿狄安娜含糊不清地,带着笑声再度下达命令说,“另外,把你的舰队和阿基里斯的舰队在尼科米底亚合流,稍晚会儿也派送去协助凯撒好了,他应该会前往埃及吧?据说盖比努斯与马赛拉斯已经离开塞浦路斯,逃去亚历山卓城了。”

“这是自然,埃及方面我早已布好了局面,凯撒昨日派来了令牌官,索性就将追讨西庇阿的任务承包给我,所以我再于此盘桓几日,也是可以的。”李必达很有自信地说到,看来他对阿狄安娜的肉体这短短两日,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结果阿狄安娜笑起来,用毯子蒙住自己的胴体,从床榻上轻巧地跳跃下来,便直接摆脱了李必达的纠缠,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凳榻上,接着寝宫的青铜门从两侧打开,冬日的阳光生生照射进来,李必达刚准备训斥司阍奴隶时,却发觉各个军团的司令官、护民官和首席百夫长,不知何时,已经在门前站立了一群。

许多人看到赤身裸体坐在卧榻上的骑兵长官,都很自觉地别过头去,背着手往后退,假装看着宫殿各处的穹顶和盆栽,到处晃悠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必达看着披上了长袍的女王,带着些许抱怨说着,接着马提亚与几名侍女也急忙走过来,给同样下床的他披上袍子,系上腰带。

“我很清楚记得,骑兵长官在进入塔克屯城后下达的军令是,只允许部众有两天的休整时间,另外所有的百夫长与兵士不允许嫖宿,只准在营地里过夜。”梳妆台前,几名贴身侍女开始疯狂而精熟地给女王梳理发髻起来,而女王本人在不经心地挑选着琳琅首饰,并顺带着揶揄罗马的骑兵长官,“所以,现在两天休整期也结束了,兵士们大概都在举着旗帜队标,等待着他们的统帅带领所有人,朝荣誉和胜利继续前进。”

“还是快请骑兵长官阁下回营,因为所有人都还认为阁下身在营帐当中,假如有下层兵士知道阁下居然在女王行宫里留宿过夜,怕是对士气与军容有很不好的影响!”这时,萨博凯穆斯站在门前,就像和女王在唱双簧戏那般,高声喊道,整个军队里也只有萨博敢于和李必达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所以骑兵长官愤愤地抱怨着什么,但同时也在忙乎着穿戴整齐。

结果萨博又将刚才的话高声重复一遍,惹得旁边的将佐都忍俊不禁,李必达最终面色尴尬地系好蓝色披风,他在走出门时,还抱着亲吻阿狄安娜的念头,但女王被女仆与宦官包围着,而他的军官也都在眼前,也只能悻悻作罢。

待到青铜门缓缓关上后,阿狄安娜才用眼角的余韵流转但李必达的背影上,顺带问了身边人一句:“骑兵长官的披风颜色很奇特,似乎不是罗马人最喜欢的猩猩红。”

“那是埃及王室的御用徽章与颜色。”一名来自塞浦路斯的宦官抢着回答道,带着讨好而谄媚的面色,结果立刻被阿狄安娜反手一记掌掴,当即被打到地上,嘴角流血,还不明所以,不知道女王陛下为何这么大的怒气,到阿狄安娜的脸上反应稍瞬即逝,接着只是淡然地宣布了对自己的赏赐,“给这位忠实机灵的仆人一百枚德拉克马。”

待到李必达匆匆离开行宫,来到营地里,正式下达追击西庇阿的命令时,所有的兵士都是背着行李,唱着歌儿出发的:

“我们骑着马,骑兵长官也骑着马儿。他的马儿是全天下最美丽的牡马,马鬃梳成漂亮的髻角,马鞍是绣着金钱的卧榻,他牵着那牡马,在最豪华的宫殿里驰骋吃草。我们骑着马,骑兵长官也骑着马儿——李必达乌斯,正不愧是骑士的最高长官!”

“喂,佩特涅乌斯,你是如何查纠军风的?叫他们闭嘴,不要再唱了,行了——每人照旧,在享受五十第纳尔的额外津贴,但是要闭嘴,行军唱歌是会暴露目标的。”权标束棒前,在马上的骑兵长官,反复不停地要求着。

黎克达尼亚的雪原上,阿庇斯就像只突然冒出的驯鹿那样,掸落了身上的积雪,慢慢站起来,他觉得一切都是宿命,十多年前他就在这里,解放了满营的奴隶,抵抗米特拉达梯六世的军队;现在,他还在这里,但追击他的敌人,有他当年解放的奴隶之一,也有米特拉达梯·优伯特的女儿。

整支队伍已经濒临崩坏,军纪、目标和给养全都失去,即便是以前在小亚征战多年的阿庇斯,也没有遇到像今年这般严寒的隆冬,虽然从历法上看,已经接近春耕的时节,整天都是雪雨,到处都是雪雨,纵横的河川开始翻浆,兵士在军鞋里塞满了御寒的皮革条、亚麻絮和麦草,但当脚步踩下去后,泥浆就噗嗤噗嗤地翻腾上来,走不到几步,整个脚面就巨大得如“小岛”般,若是这时一阵寒风掠过,兵士的小腿以下往往立即便会冻僵,而后就是冻疮、坏疽这些恐怖的字眼接踵而至。

人是这样,驮马也是这样,他们都陷于了这无边无际的雪域里,随身携带的干粮已经告罄,团队为了充饥,开始杀驮运辎重的骡马,和随军的山羊,最初西庇阿严厉制止这种行为,但到了数日后,整个军队到了哗变暴动的边缘,畏惧的西庇阿才不得不默认——而后,眼见走不出去的他,只能自欺欺人,下令设立冬营,一个只有闭营日,而没有出营日的冬令营。

两个军团的兵士,找不到新鲜的干草,只能从厚厚的雪下扯出些棘刺和枯枝,覆盖在营帐上,他们尽力将营地的地基往下深挖,以减弱暴风雪的伤害,营地周围密布着冻死饿死驮马的尸体,西庇阿先前最重视的薪资,各种钱币、油罐与其他的财货,也扔得各处皆是,在死亡边缘的兵士见到了,也没有兴致再去拾取。

到了清晨,幸存的人,面色铁青地从自己栖身的营帐里爬出,接着整个营地内没有炊烟冒出,所有幸存者开始集聚起来,相视无言,待到有的被积雪封住的营帐,再也没有活物爬出来时,他们便掀开帷幕一角,看到其间躺满了僵硬恐怖的尸体,都是昨晚被冻死了,就叹息一声,将营帐的支架砍倒,这样所有的帷幕都会垮下,覆盖在死尸上面,而火盆里的火种就会勃发起来,很快黑烟与火焰从各处钻出,熊熊燃烧,将营帐和尸体一起烧毁,形成个现成的“火葬堆”。

越来越多的火光,照耀在阿庇斯的眼中,还有比这更加凄厉的景象吗?他颓然地坐在了营帐矮墙角,这儿是个可以避风的地方,距离他十几个罗马尺开外的开阔地上,坐卧着几十个很难叫做活人的物体,因为他们的面目和躯体都被雪水盖着,实在难以判断。

至于西庇阿,要想阿庇斯找出其身在何处,也是件比较困难的事,因为不知道这位最高指挥官还在不在这片营地里,是否已经冻死,还是悄然脱逃?

因为整个军队的组织度不复存在了,阿庇斯只是知道,在冬营地的正前面,那座巍峨而高耸入云的山峰,名叫阿西马努斯山而已,但这儿到西里西亚,还有极其遥远的路程。

不久后,周围的活人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阿庇斯抬眼望去,在营地外的一处积雪山坡上,不知从何时起,站立了几名举着交涉旗帜的骑兵……

阿庇斯还是感到有些吃惊,凯撒的骑兵长官,那个在米特拉达梯战争时被他释放的军奴李必达乌斯,现在还是能清清楚楚记住他的名字和履历,不过细细想来,这似乎也是正常的,“那是个极其聪明坚毅的年轻人,他先前成为奴隶,大概是因为战争悲惨命运的偶然所致,他早晚是会在这个世界出头的。”阿庇斯如此想着,便接过了李必达递交给他的信件。

在信件里,李必达说“我自己从来没有忘却十余年前,您对我的恩德,在某处意义上,我应该是您的克里恩门客,因为我的自由是在您的协助下再度取得的,我们也曾并肩战斗过。但没想到,命运的转折是如此的起伏跌拓,但我相信,这不应该成为您拒绝我最后帮助的理由——所以,请您与您所指挥的队伍,在这片只有绝望与死亡的雪原里,放弃无谓的牺牲,凯撒需要您,共和国也需要您,凯撒阁下发起这场战争,只是因为蒙受了庞培无端的嫉妒和污蔑,又无法辨清。时至今日,整个战局的逆转不就证明了公义是站在何方的吗?先前醒悟过来的马尔克卢斯、马克西姆斯、喀西约还有布鲁图,如此多的年轻俊杰,凯撒全部都量材委以新的重任,而投降的庞培兵士,凯撒也没有胡乱杀害过一人,都给他们给予了公正而合理的待遇。凯撒并没有任何毁灭共和国,哪怕一丁点如此的想法或行为,他所从事的一切,都是为了重建这个陷于痼疾与内讧的伟大国度。”

但冻得厉害的阿庇斯,没有看完所有的内容,就走到了一处火堆前,将信件焚毁了,并且在火光前舒展了下麻痹的手指,随后他转过身,对等待回复的骑兵说到,“对不起,我不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没有办法做出抗命徇私的行为,但请回去转告你们的将军,如果交涉无果后,即是血腥的战争的话,我不是那种罔顾普通兵士性命的角色,还是请求贵将军暂缓攻势,我会处理好眼前的这一切的。”

那几名骑兵在得到如此的回复后,就转头越过长长的被雪覆盖住的街道,大约在半个白日刻后,他们见到了手持镀金指挥棒,被扈从与卫队簇拥着的骑兵长官。

李必达的身后,是不下三千名精锐的骑兵,正列好了阵势,他们远途跋涉而来,就是一路追击到了阿西马努斯山脚下,要将西庇阿的冬营队伍尽数摧毁掉,所以各个早已是磨刀霍霍,就等待着骑兵长官下达总攻命令。

“让令牌官将我的指令传遍全军,暂且等待一个白日刻,再继续等待我新的指令。汉斯克,杜松维耶将军,先率领一千名骑兵,绕到前面去,将西庇阿两个军团的道路全部遮断。”在明了阿庇斯的话语后,李必达望着满天风雪里时隐时现的阿西马努斯山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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