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时候程秋雯就醒了。她转身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想着他昨天问的问题。
很小的时候老家盖房子，房子是那种四合院，后面是住人的两层楼农村老样式。程秋雯带着那时候还不太懂事的程秋明，趁着工人不注意，爬上了还没有砌水泥和装扶手的楼梯，在二楼玩儿的时候，程秋明那时候还不懂事，觉得站在二楼上看自家院子很好玩儿。撒丫子跑起来，笑的特别高兴。
程秋雯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心底也觉得高兴的很。当她发现程秋明已经跑到楼梯那儿的时候，程秋雯反应也挺快的，想过去拉他一把，但是程秋明那时候年纪虽然小，体重却不轻。
程秋雯不但没拉住他，反而跟着小家伙一起摔下了楼梯。工人们赶过来的时候都不由唏嘘起来。就看见当时还只有六岁的程秋雯身下全是血。而程秋明，则趴在女孩儿身上，虽然害怕的直哭，但好在出了胳膊上的一点擦伤，也没什么大问题。
程有财赶过来的时候，工人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之后，男人当时就踹了程秋雯一脚。要不是程妈妈被血吓的慌了神，死命的推开发了疯一样的程有财，跟着村里人带着程秋雯去了医院。估计现在也就没有程秋雯了。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诊断很快就出来了。生-殖器和肛门大出血，送来的再晚一点，生命就危险了。
那之后程有财倒是很少对程秋雯拳打脚踢了。估计是意识到，就算是个闺女，把孩子打坏了对他更是得不偿失吧。
那时候的程秋明还太小，只有五岁，当时发生了什么自然没有记住。但是程秋雯却恍如昨日。
她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身边的男人。
昨天晚上扶着秦纪冬回到家的时候，程秋雯把人放到床上，自己去洗了洗。一屋子乱七八糟的经过这么一阵捣腾，到现在程秋雯也没那个闲情收拾了。
看着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人，程秋雯喊了他两声，可秦纪冬一点反应都没有。为难了一阵子，程秋雯才咬咬牙，抿着唇，钻进了被窝。
“你倒是挺能磨唧啊！我都等你那么久了！”
一双结实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搂着她的腰，程秋雯身体一僵，“你不是睡觉了吗？”
“是谁告诉你闭着眼睛就一定睡着了？”
“……那你睡吧。”看他这样，应该酒还没醒。
察觉到身上那双滚烫的手不规矩的时候，程秋雯才浑身一怔，“你没醉？”
“拜托！我一路上也没说我醉了啊？你的思维还是太老套啦！程秋雯！”
程秋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哼了一声，“我现在很累，睡吧。明天起来还要收拾房子。”
男人趴在她耳边窃笑了一声，搂着她，手虽然规矩了一点，但是双唇却不老实的凑到了程秋雯的脖子上。
“就一次。一次好不好？”
“你没洗澡。”
“你这里有没有我的衣服，而且淋浴花洒都还没装好。”
“我困了。”
“没关系的，你睡觉吧，我来动就好。”
一个轻巧的翻身，秦纪冬从上而下的看着身底的女人，见她一脸僵硬的闭着眼睛，秦纪冬心底突然一乐，别的女人要是这种情况指不定早就双腿自觉缠上他了，只有程秋雯，只有她，明明都已经睡过几次了，反应还是这么僵硬和生疏。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程秋雯，你等着，总有一天会让你适应我的！
猛地摇了摇头，腰有点酸涩，程秋雯转身背对着身后的男人，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难受的很。
可恶！这个小子昨天晚上到底是折腾了多久？
嘴里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程秋雯啊程秋雯，他从前干的那些事儿明明那么过分，你为什么还会让他留在你身边？
心底问了自己无数遍，程秋雯咬着唇，只能懊恼的闭上了眼睛。
她果然很蠢！
秦纪冬起床的时候在屋里没看见程秋雯，他开了门，见着女人正围着围裙蹲在门口，看着楼道里那个老式的炉子。
炉子旁边还放着三个煤球，还有几个已经烧白了的煤球整齐的堆放在程秋雯家门口的墙边。
他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女人的腰身，把脑袋放在程秋雯的颈项里，声音带着睡饱了的暗沉和嘶哑，听着莫名的性感和动听。“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还没到八点吧？”
程秋雯掀锅盖的动作慢了一拍，“早就醒了，睡不着。”她现在还是无业游民，不勤劳一点，下个月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秦纪冬放开她，把人硬是转过来，“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工作的问题？”
“嗯。”
“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只要跟我在一起，我帮你付账。”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自信和满足。程秋雯听了却只想笑，“你难道还能养着我一辈子？”
“是啊，我难道没跟你说我要养你一辈子？”
怎么可能？
一向就很现实的程秋雯，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她从来没指望过秦纪冬能接受自己，即便是现在他还留在她的身边，程秋雯也自卑的以为，这个男人现在不过是对她的身体还有一点执着罢了。
以后他或许还会遇上别的女人，比如祝医生那样的，也或许，还有别的家庭背景相同，兴趣爱好相同的。
轻轻的笑了笑，程秋雯从他的双手中腾出身体，“你去洗漱吧，新的洗漱用品已经给你买了。就放在自来水旁边。早饭马上就好。”
“程秋雯，你为什么转移话题？”
“我……”
男人脸上挺生气的，说话的时也很是不满，“我说的话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你看你这么瘦，我养你难道还能废很多粮食和钱吗？”
“我不需要你养。”
“喂，我认识的程秋雯，虽然很笨，很努力，但那也是生活逼得吧，她什么时候变成女强人了？就这么接受不了被人养着的事实吗？”
程秋雯默默的看着他，眼底有些无奈，是！她是不是女强人，她也希望被一个男人无条件的宠着，不用拼死拼活的工作。但是就算是真的是她程秋雯走了狗屎运，真的遇上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不可能是秦纪冬。
憋了一肚子的话，程秋雯并不打算告诉秦纪冬，“不行，至少现在不行。秦纪冬，你就让我好好的找份工作，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好不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你说的话难道全都忘记了吗？”
“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我说了什么，我虽然犯贱的还是喜欢你，但是一码归一码。你能别触及我的底线吗？”
男人皱着眉头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神色深沉的很，眼底更是深不见底，“好。”
程秋雯愣怔的搅着锅里的汤，总觉得刚才秦纪冬说话的样子有点奇怪。不过既然他答应了，那程秋雯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一天，秦纪冬缠着程秋雯，吃了早饭还要吃午饭，两个人辛苦了大半天，总算是把这一间小窝收拾的有些住人的样子了。
秦纪冬不仔细看还不知道，他生活的这个城市竟然还有这样的房子。
墙上只是刷了一层腻子，或许是时间比较久远，竟然已经有些发霉了，看起来星星点点的还挺恶心的。他心底有些酸涩，但是看着程秋雯认真打理家里的时候，他又怕开口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程秋雯觉得尴尬。
门口的炉子起码还是八九十年代的那种。烧蜂窝煤球。现在正是四月的天气，不那么冷，倒也不热。秦纪冬帮着拉开了炉子底下的出风口，吹了两口气，谁知道脸上被喷了一脸的黑灰。
程秋雯只是站在一边笑，虽然后来被秦纪冬狠狠的修理的一番，但是秦大少爷还是觉得自己非常的丢人。
“雯雯，就不能搬家吗？咱租个好一点的，你要是觉得一千五的那间很贵，咱们可以租七百左右的。我看着附近的出租房源，本来就是郊区，也就这个价格，你为什么一定要租这里呢？”
程秋雯低了低头，“我现在只能租这里，而且房租已经付了，搬走的话会赔钱的！”
“还有！谁允许你叫我雯雯的？”
“喂！我们俩都什么关系了？我叫你雯雯怎么了？”
程秋雯拍了拍自己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不行就是不行！我爸妈才这么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秋雯？呸呸呸！我才不跟着谢文斌叫！”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你说谁幼稚啊？女人！”
“就说你！”
“阿西吧！不让你看看我多雄伟，你不知道害怕是不是？！”
程秋雯脸上一红，紧接着一青，“就你最幼稚！全天下最！没有之一了！”
秦纪冬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现在挺奇怪的，明明都被骂了，但是心底却觉得酸酸甜甜的。搂着程秋雯的腰身，最近他身体也越来越奇怪了。总感觉越是靠近程秋雯，就越想贴近她。
程秋雯戒备的后退了两步，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房子本来就不大，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床边。
有些事情是会让人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