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钟雷子嘉就起来了,走进主卧室里看了看,大床上面被子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阿桃从洗手间做完卫生出来。
“小主人,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哦,我妈咪爹地呢?”
“麦小姐整晚没有回来,至少你爹地嘛,好像半夜里回来一次,在书房里呆了二个小时,天不亮就走了。”
“哦,知道了!”
雷子嘉匆匆下楼,拿起客厅的电话拔打医院的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妈咪从来都没有这样彻夜不归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昨天在学校里听到朱孝辰他们的对话,又在他的脑海里闪烁,难道是妈咪那家医院出事了吗?
雷子嘉走出大门口,穿过长长的大花园,远远的,就看到耿严带着一队穿着黑背心的保镖们,在沙滩上操练着……
“耿叔叔!”
雷子嘉跑昨满头大汗,微冷的海风将他乌亮的头发吹得凌乱。
耿严刚做完训练,大块肌肉都突出着,身体健硕愧悟,脸上也挂满了汗珠,头发都被汗湿了,看到雷子嘉跑过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迎着雷子嘉走过去。
“小主人,你今天不用去上课了!”
“为什么?今天不是周末!”
“嗯,主人说了!你要呆在家里,我已经帮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呆在家里吧!”
“不是,耿叔叔,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要给我请假?”雷子嘉越来越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耿严沉吟着,主人的交待他不能轻易透露,那种病毒相当厉害,主人是担心小主人会趁着上学悄悄跑去医院,所以表面上是不许他去学校,实质上是将他软禁在家里在,以防止出现意外。但是这种事情又不能明确地跟他讲。
“小主人,这是主人的意思,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你打电话问他!”
“不要,耿叔叔,我想知道妈咪的电话为什么没有人接?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主人,你不要乱想,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耿严一脸的苛板,其实雷子嘉也很清楚,这个耿严是严厉得出名,平时也不苟言笑,不大好相处,在他这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以前阿沙姨在的时候就好问多了,可惜她现在不在这里了。
雷子嘉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心里越想越不安,他现在也是个小小的男子汉了,可是家里的人都把他当小孩子看,他不喜欢这个样子,他想要见到了妈咪。
良久,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眼前一亮。
几分钟之后,他拔通了雷希恺的手机。
“小安扣,是我,SUNNY!”
“嗯,小家伙,你那边应该还是早上吧!这么早找安扣做什么呀?”
“小安扣,大事情……我妈咪一晚上没有回来,我爹地又不见了,我现在很焦急,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联系一下妈咪,或者从我爹地哪边探探口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啊!哥哥那个人很可怕的,我给他打电话那是纯粹找骂啊!你妈咪不是在医院吗?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咯?我现在在国外,没有办法帮到你啊!咦,对了,你电脑不是很强大的吗?去你爹地的笔记本电脑里找找看,没准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哦,对了,你可不许把我出卖了啊!不要说是我教你的,不然我会被你爹地拍死的。”
“知道啦!小安扣,谢谢你,我们是好基友,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再见!”
雷子嘉欢天喜地挂上电话,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异常,转过身来,小葵正站在他身后五米左右的位置,她好像才刚刚起床,身上还穿一件浅粉色的公主款睡衣,齐肩头的长发衬着圆润的小脸蛋,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他这边。
雷子嘉也不敢肯定他刚才的对话有没有被她听到,沉默了一会,放轻了脚步,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往走,这才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了小葵甜糯的声音,“哥哥,早安!”
雷子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哦,麦阿姨一整夜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她,睡得不安稳,想起来问问看。”
雷子嘉眯起眼睛,盯着小葵看了很久,她神情坦然,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
“看来你很关心我的家人嘛!”
“哥哥……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并不算是你家庭的成员,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家,对于我来说,麦阿姨就是我的家人。”
“哼,说得那么好听,鬼才会相信你。对了,你刚才有没有偷听我打电话?”
“没有偷听!”
“很好,我要出去了,不要跟着我!”雷子嘉转身就走。那感觉很奇怪,虽然小葵眼睛看不见,但是雷子嘉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似的。
博爱医院里,敞开急诊室,麦悠然脚步匆匆地跑进来。
叶西城正在全力以赴的抢救着,那名躺在手术台上的病危患者,不是普通的病人,而是医院里的护士,昨天刚刚感染上病毒的。
这名护士她印象深刻,叫胡郭玲玲,刚刚大学毕业,来这里工作还不到一个星期,是一个充满了活力和梦想的年轻女孩,当时她进医院的时候,是麦悠然亲自面试的她,她甚至还制订好了自己大半生的人生目标,前几天聚餐的时候,她还非常羞涩地给麦悠然敬过酒,昨天早上还跟麦悠然打过招呼,眼下就这样躺在了病床上,永远地闭上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殒落了。
病人生命特征结束,叶西城无力地放下了手里的器械,脸色苍白地看着麦悠然……同样身为医生的她,也看到了他眼底深深的绝望与空洞。他输了,输给了万能的病魔。
麦悠然没有说话,良久,她默默走上前,与他轻轻地拥抱在一起。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声音艰难而悲伤,在场的护士和其他医务人员全部都寂静了,空气像降到了冰点,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沮丧,病魔夺走了一个跟他们朝夕相处的同事,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且这也说明,他们对病毒的估算错了,这病毒发病也是相当快,甚至超过了伊博拉,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也同样陷入了恐慌之中。
麦悠然就这样虚虚的与叶西城轻轻一抱,这个拥抱意味着安慰,理解与体谅,很快就分开来。
麦悠然看到了叶西城眼底的血丝,她知道他一定是整夜未眠,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身为副院长,他的压力不比她小。
“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有一名年轻的内科医生经不过吓,竟然哭出来声来,郭玲玲的遗体还躺在病床上,鲜血从她的眼睛,嘴角,鼻孔里流出来,那情形非常骇然,这种可怕的病毒无孔不出,它们甚至可以从毛孔里沁出来,这种惨状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哎,别哭别哭,你是个男人,大家这么多女孩子都没有哭,你怎么能先哭呢?”秦小月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虽然她心底也是发毛发慌,但是那哭声实在是太闹心了。
“我不想死啊!我四年本科,五年研究生,父母省吃俭用的供我读完的,我这才工作了一个多月,都没来得及孝顺父母就这样死了,他们可要怎么办啊!!”
那痛哭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揪心起来。心底的那份期待变得渺茫起来。
“麦院长,你给我交个实底吧!这病毒的潜伏期显然不是一个星期,到底它的真相是什么?还有疾控中心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来援救我们?”又有一名护士开始提出了疑问。
“是啊,麦院长,要是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你总得让我们给家里打个电话,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清楚,不然像玲玲这样突然过世,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那多可怕……”
死亡的阴影,病毒的威胁,此刻是那么的接近每个人。叶西城转身将郭玲玲的遗体用尸袋封闭起来,叫来护工将尸体送往太平间。
面对众人的质疑,麦悠然一时也没有了主心骨……
“这样吧,大家半个小时之后到会议室集合。到时候我会跟麦院长一起公布一些细节。另外,你们如果有想给家人打电话,可以去打了,有什么该说的话就先说了吧,以防万一……”
叶西城话音刚落,又有一名护士哭出声来,见此情形,其他几个人也情绪低落,医护人员虽然平时也是见惯了生死,但是此时死亡的阴影笼罩到自己的头上了,没有几个人能够淡定下来。
麦悠然刚走出来,秦小月突然折了回来了,“麦子,借手机我用一下,我想给阿生打个电话,我的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又没有带。”
“我的手机坏了,你用办公室里的电话打吧!”
“用我的吧!”叶西城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秦小月。
麦悠然盯着秦小月看了半天,“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紧张的,我们都有戴口罩的。”
秦小月接过手机,瞪了麦悠然一眼,“我建议你赶紧给你儿子打个电话,该交待的交待清楚吧!”
麦悠然与叶西城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