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用一个无声微笑来赞叹他的精彩演技, 然后和他说:“晚安, 做个好梦。”说完, 再次沉默, 等他那边先挂电话。
那头却没挂电话, 沉默良久,一片寂静之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动,五月毫无提防,耳朵被响声震得发麻。她再也无法淡定了, 心里慌张起来, 他怎么了,手机拿不稳, 摔地上去了?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突然倒地昏厥了?
五月胡乱猜测,越想越怕, 对着手机喊:“喂喂喂!摩西摩西!泽居桑,前辈,摩西摩西——”那边却再也没有声息了。
一刹那,只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 手机甩掉的那一瞬间,眼泪也夺眶而出。
慌乱之中, 来不及也没想起来放水把身上的沐浴露泡泡冲掉,顺手抓起一条毛巾在身上草草擦了两把,内裤不分前后地胡乱套到身上, 然后四处找衣服穿。先是抓起一件浴袍,已经穿到身上,带子都系好了,突然又觉得不妥,赶紧扒下来,甩到一旁,最后冲回房间找出她的小熊连体睡衣,慌里慌张套上,带上房卡,拉开房门,往隔壁泽居晋的房间冲去。跑得太急,在走廊里把拖鞋都跑掉一只,开始还没发现,后来觉得脚底心冷,低头一看,拖鞋都不见了一只,赶紧跳着脚回去捡起来,重新穿上。
泽居晋房间就在隔壁,冲过去,按了两声门玲,没有人出来应门,心一急,就开始敲起门来了,一边敲,一边伏在门上小声叫:“泽居桑,泽居桑,老板,老板——”半夜三更的,不敢太大声,可又担心里面的人听不见。时值冬天,还是深夜,走廊里暖气不足,凉飕飕的,她却急得出了汗。半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和额头上,身上香喷喷的,动一动就浑身发痒,毕竟一身都是滑溜溜的沐浴露泡泡。内裤好像也穿反了,蕾丝的那一面贴着皮肤,粗糙的蕾丝摩擦着屁股上的细皮嫩肉,都快把人屁股扎成了马蜂窝。
她一身睡衣,披头散发地站在泽居晋房间的门前,狼狈地叫了两声泽居桑,嗓子都哽住了,再也发不出声。眼泪流了两行,清水鼻涕拖得老长。正擦着眼泪,擤着鼻涕,想着是先去隔壁的隔壁敲宋系长房门好呢,还是先回房间打电话叫120好呢,还是叫前台来帮忙开门先查看一下情况好呢,正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房门在这时却忽然打开了。
她在心里叫了一声“谢天谢地”,先长长地松一口气,不及多想,一头扎进去,紧张地望着门后泽居晋的脸:“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泽居晋已经换好睡衣,上身calvin klein的字母tee,下面是抽绳系带睡裤,头发也是湿的,看样子刚刚洗了澡,现在正在刷牙,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不过脸色的确不太好,发白,人也有点蔫,摆着一张臭脸,不大高兴似的。把她放进来后,把门一摔,看她一眼,一语不发,转身回洗手间去了。
五月到现在声音都还有点发抖,跟他到洗手间门口,小心翼翼问:“泽居桑,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泽居晋站在面盆前漱口,不理她。她追问:“要不要紧?刚刚怎么了?”想问他是不是晕倒在地,醒来后发现周围没人,又以极其坚强的意志独自挣扎着爬了起来,但却不敢问,怕他恼羞成怒,自己也不好意思,一时意气,差点酿成人间惨事一桩。
泽居晋从里面丢出一条面巾:“先把脸擦了。”
面巾手感柔软,颜色灰黑,不像酒店的大路货,看样子是他自己带来的,但顾不上那么多了,接过来,蒙到脸上,一顿猛擦。
泽居晋从洗手间出来,伸手把她蒙在脸上的面巾拉掉,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无声笑了一笑:“哭了?这么担心我?”
五月从他手上把面巾夺过来,重新蒙在眼睛上乱揉:“才不是,我是怕你扣我奖金好不好。”转眼看见他掉落在马桶旁边地板上的手机,走过去捡起来,左看右看,幸好机身没有破损,回头再看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停留在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挑选矿泉水的泽居晋,又有点怀疑起来,怎么看他也不像刚刚晕倒过去的人。犹豫了一瞬,有点不太确定地问,“话说,泽居桑刚刚故意摔手机了吧?你是故意把手机摔到地上去的吧?”
泽居晋抬眼看看她,一声不出,默认了。手机是他生气摔的。五月气得嗓子都有点发哽:“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扔手机干嘛,想吓死人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很好玩么?我走了!”
她人才冲到洗手间门口,手已被泽居晋拉住,他说:“喂,笨蛋,你不会看啊,脸色这么差,人真的不舒服。”
“那你就不要再走动了,躺下来早点休息休息啊!再说,我又不是医生,大半夜的,我留下来多不方便啊!”
“帮我烧点水总可以吧,来都来了。哎,别那么冷淡呀。”
五月拿上水壶去洗手间接水,泽居晋跟着进了洗手间,从她脖子上把面巾抽过去擦头发,顺便伸鼻子往她头发上身上嗅了嗅:“你香波用了多少?即使免费,也没必要用这么多吧?”
五月不愿意和他讨论这些,趁他不注意,隔着小熊睡衣挠了两下被蕾丝扎的发痒的屁股,烧水去了。泽居晋则往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机搜索日本电视台。
五月受了惊吓,至今惊魂未定,而且刚才哭得有点急了,到现在还一抽一抽的,心里乱糟糟的,很不是个滋味。水壶插上电,再去房间里去找水杯,忍不住唠叨说:“泽居桑,你这样真的很不好,我虽然不想也不太敢说,但你刚才真的跟被宠坏的小朋友似的,以为地球都要围着你转对不对?半夜给女下属打电话,人家不来就摔手机,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
泽居晋歪靠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边换台,一边说她:“你走路的动静小一点,否则阵阵香风,我鼻子受不了,谢谢。”
“我简直都要怀疑你和白天的那个泽居桑不是同一个人,唉,虽然每个人在人前的样子和私底下不可能完全一致,我自己就是,我在家里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泽居桑……感觉泽居桑在私底下连性格都变了,和白天工作时的那一个反差太大……平时大概也是那种自己脚冷了,就要让全世界为你铺上地毯,而自己却懒得穿上拖鞋的人吧?不觉得这样任性会让人很为难很困惑吗?”
泽居晋把手中遥控器往茶几上一丢,开始自言自语:“……额头有点发烫,头晕目眩,大概是生病了。”
“温度计带了吗?”
“又不是跟大人出游的小孩子,出差怎么会带那个。”
“我打电话去前台问问看有没有的借。”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后,不是应该先来试试额头的温度么?”
“你自己试不出来?”
“笨蛋,我手心的温度和额头一样高。”
“反正你说有烧就是有烧吧,我拿冰块给你敷一敷。”
“过来帮我试试有没有发烧都不行?你是不是冷血?”
“你说是就是吧。”
冰箱里有冰格,敲出几块冰块,包在湿面巾里,过去给他敷,结果还没碰到他的额头,就被他抓住了睡衣袖子。他把她手臂往自己面前用力拉扯过去,伸头往她袖口里闻了一闻:“原来是身上的香味,都快要被你熏死了——”话没说完,突然“啊”了一声,赶紧转过头去,紧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喷嚏打好,把她的手悻悻丢下,找纸巾去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毛巾给他搭在额头上,然后去等她的开水,嘴里继续啰嗦:“我记得我刚刚去津九的时候,泽居桑对我训过话,那时好像说做人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的,还记得吗?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半夜出入男上司的房间,这可是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搞不好要……要……”身败名裂这几个字好像有点夸张了,斟酌着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泽居桑是不会在乎的对不对。”
泽居晋把纸巾团成一团,丢进纸篓内,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这才说:“生病的时候另当别论。另外,等水烧好,帮我把旅行包里的衣服取出来放到衣橱内,谢谢。”
五月的唠叨停不下来:“总之拜托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把我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了。要是被同事看见我深夜出入男上司的房间……天,我还怎么混,到时候只有辞职一条路了。人言可畏,光想想就让人害怕,我现在根本没有跳槽的想法……我辞职后找不到工作,你会负责吗?你会赔偿我损失吗?泽居桑,你这样会害死我知道吗?”
泽居晋说:“如果衣服皱了,再帮我烫一下,谢谢。”
五月说:“不知道刚刚有没有人看见我,要是我叫门声被别人听见了怎么办,噢,我不想活了,等会我要化个妆,伪装一下才能回房间……”
“喂!”泽居晋突然不高兴起来,拿下额头上的毛巾,往茶几上一丢,又摆出一张和刚刚一模一样的臭脸。
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加班,八点才回家,评论没时间一一回复啦~~
本来是早上更新,这两天都是放在晚上更了~
总之每天一更就是啦~~~~~~~
谢谢豪猪小伙伴的小剧场投雷以及大段评论,
谢谢所有小伙伴们的支持么么哒~~~~~
关于桑和酱的解释,淼淼小伙伴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