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

由校又伸了个懒腰,道:“我实在不想看了,做皇帝这样辛苦,真是不做也罢。乳娘,依你说怎么样?”客氏巴不得他有此一问,回道:“听说兵科给事中刘廷元很行,何不叫他带兵?”由校道:“好,刘廷元就刘廷元吧!”提起朱笔在奏章上批了,笑道:“乳娘,以后你替我看,你说什么,我就批什么。”客氏迫他看奏章,本心就是故意令他烦,好乘机抓权,听他一说,心中狂喜,面上却不表露出来。蹙眉说道:“由哥儿,这担子我可担不起,如有差错,那些东林党人一定放不过我。“由校道:“我不说出去便是。”客氏这才盈盈笑道:“那么你去睡吧。奏章让我看好了。”由校忽道:“熊廷弼可是个大忠臣!”边说边提笔在纸上胡乱涂写,字体歪斜,但却写得很大,连岳鸣珂在屋檐上也看得清楚,只见他满纸写着“熊廷弼是个大忠臣”,总有七八行之多。客氏一愕,笑问道:“你怎么知道熊廷弼是个大忠臣?”由校道:“父皇生前常对我说,说要不是熊廷弼替咱们撑着边关,满州鞑子早已打进来了。父皇病重时曾诏他回京,刚才我看到熊廷弼半月前发的奏章,说是已经动身,预计在廿八可到,廿八就是大后天,你看我要不要出宫去迎接他!”岳呜珂又惊又喜,惊的是熊经略此时回京,朝中正混乱不堪,宰相方从哲和魏忠贤内外勾结,朋比为奸,皇帝又被客氏挟持,只恐对熊经略不利,喜的是三天之后便可见到大帅。心念一动,忽然想起卓一航三天之后的约期,心道:“怎么这样凑巧,熊经略定三天之后到京,而他的约会也特别提出“三天”这个期限!”

客氏啜了一口参汤,歪着眼睛笑道:“瞧你,你说不为这些事操心,现在又操起心来了。先帝驾崩,到廿八还未过七日之期,你不能出宫。让他来朝见你好了。好孩子你也累啦,快去睡吧!”

由校本来想睡,想起熊廷弼却想起一桩事情,又道:“刚才我乱翻那些奏章,见十有八九都是参劾熊廷弼的,熊廷弼既是个大忠臣,那么那些参劾他的官儿一定是奸臣了。我明日坐朝,一个个将他问罪。你替我把他们的名宇抄在纸上,好吗!”岳鸣珂暗道:“咦,这个小皇帝在这件事情上居然很懂事。”客氏吓了一跳,忙道:“我们坐在深宫,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先帝虽说熊廷弼是个忠臣,但难保他在其他方面不专权擅断,既然有那么多人劾他,那他也一定有做错的地方。”由校道:“那么你是说要惩办熊廷弼吗?父皇在地下知道,一定不答应的。”客氏道:“两边都不理好啦。你若将那些劾熊廷弼的人问罪,一时间那能找这么多官儿扶助你处理政事。”由校侧头想了一阵,道:“好吧,把那些奏章,装一大箩,都给熊廷弼送去!”

客氏道:“好了,好了,快去睡吧!”由校把所写的字团揉成一团,掷落桌底。客氏替他把奏章收抬好了,牵他去睡。由校忽然做了个怪脸,道:“李选侍要替我立皇后呢!”李选侍是光宗常洛最宠的妃子,由校母亲早死,事之如母。.客氏笑道:“皇上大喜呀,我的由哥儿成了大人了。”由校道:“我不要皇后,我要乳娘做皇后。乳娘,你真美,你的女儿就像你的妹妹一样,和你站在一起,还没有你好看呢!”客氏啐了一口道:“疯话儿!”开了睡房的门,和由校进去。

岳鸣珂飘身下地,从桌子底下捡起那团纸团,忽听得外面推门之声,急又跳上梁上,房门开处,一个婀娜少女闪身走进。岳呜珂心道:怎么这个少女如此大胆?也不叫门就进来了。

客氏在里房问道:“是婷儿吗?”少女叫了声“妈。”过了一阵,客氏从里面走出,把门轻轻掩上,道:“小声一点,皇帝刚刚睡呢。”少女道:“魏公公说皇帝在你这里,所以我才赶来。”

这少女乃是客氏的女儿,名叫客娉婷。客氏未进宫前,魏忠贤也还未做太监,两人本是老相好,客氏和他私通,生下一女,就是这个客娉婷。所以神宗死后不久,魏忠贤一掌了权,就替客氏把她女儿接来。但客娉婷却不知道魏忠贤是她生身之父。

客氏把女儿拉在身旁坐下,笑道:“傻丫头,你来做什么了你想做皇后吗?可惜你没有这样福气。皇帝虽然听我的话,可是皇后必须是名门望族,谁叫咱们祖宗没做过大官呢。要你做妃子找又不愿意。乖女儿,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挑个好女婿。”客娉婷面红红的佯嗔道:“妈。好没正经。我问你正经的事,你给皇上说了没有?师公说他偷偷躲在官内总是不妥。他想弄一个锦衣卫的都指挥做做。”客氏道:“还没空说呢。”客娉婷道:“师公已传了我的剑谱,你再不替他去说,我可难为情。”客氏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乖女儿,你这样心急干吗了我明天替你一说便成。”

岳鸣珂好生奇怪,心道:这个女娃儿也有师公,还练剑呢!蓖娉婷忽道:“妈,你借那把龙泉剑给我瞧瞧。”客氏道:“别提这把剑啦,这把剑几乎弄出大事。”客娉婷道:“瞧一瞧有什么关系。”客氏道:“这剑你可不能拿去用。”客娉婷道:“我听师公和慕容总管道:宫中宝剑虽多,

有这把最好,其他的还比不上魏公公新得的那把游龙剑呢!”客氏微露惊讶之容,自言自语道:“怪不得那小子这样宝贝?”岳鸣珂听得她们议论自己的宝剑,十分留意。客氏边说边拉开壁橱,岳鸣珂凝神注意,忽觉微风飒然,一蓬银光向自己射来!

岳鸣珂衣袖一拂,将那些梅花针纷纷拂落,一跃下地,客娉婷叫道:“有刺客!”客氏见是岳呜珂,吓了一跳,客娉婷叫道:“妈别慌,女儿拿他!”客氏一按机关,隐人复壁暗室。客娉婷随手拔了一把长剑,唰的一剑向岳鸣珂刺来。

岳鸣珂大吃一惊。吃惊的不是为了这少女剑法高明,而是她使的竟是玉罗刹独门剑法的招数!当下连避三招,门外人声纷扰,岳呜珂一个“秋水横舟”,往她手腕一切,左手双指点她面上双睛,客娉婷武功虽然不弱,究是初临大敌,心一慌,被岳鸣珂劈手将长剑夺过,纵身一跃,一本剑谱忽然跌下地来“岳呜珂急忙捡起,门外卫士已然抢进。

岳鸣珂夺获的那把长剑虽然不是龙泉宝剑,却也十分锋利,随手一削,把一名卫士的单刀削断,右脚一起,又将一名卫士踢出门外,飘身飞上屋檐,再一翻身上了屋脊,疾忙逃跑,越过几重楼台殿宇,忽听得四面大喊“捉刺客”之声!岳鸣珂躲入花树丛中,只见数十名卫士,四处涌来,追赶的方向却不是向自己闹事的乳娘府,岳呜珂好生奇怪,跳上树顶了望,只见远处一条黑影,疾若流星,从内苑一直飞出外面的保和中和太和三大殿,倏忽不见,身形之快,前所未见!那份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岳鸣珂大为奇怪,想不到有人和自己在同一天晚上夜闯深宫。

卫士们到处搜索,过了半个更次,渐渐散去,岳呜珂见附近有两名卫士巡选,走来走去,蓦然想道:我何不捉着他们一问,即从花木后突然扑出,双臂斜伸,以闪电般的手法,分点两名敌人穴道,左边那名卫士咕咚一声,应指即倒!右边那名卫士突然向后一仰,反手一勾,竟然勾着了岳呜珂手腕,岳呜珂坐腰一带,没有带动,自己却反力而给他反推了出去,不由得大吃一惊,拔出长剑,一剑刺出,那人闷声不响,身形一翻,双掌切落,竟然抢攻自己左面空门,岳呜珂剑锋一颤,疾刺敌人小腹,这一招迅捷无伦,那人“吓”的一声,一低头,竟然从剑底钻过,双掌迅收即发,掌风夹耳掠过!功力之纯,变招之速,为岳呜珂对敌以来所仅见。

殊不知岳呜珂吃惊,那人却吃惊更甚。他是东厂卫士的总教头,官中的第一把好手,名叫慕容冲,身兼内外两家之长,几十年来,从无对手。那料今晚宫中,接连两处报有刺客,神武官前发现的刺客,轻功在他之上,追之不及,这犹说是未曾交手,不算折损威风:而这名刺客,见面三招,剑剑辛辣,自己几乎给他刺中,而且他身上穿的还是东厂卫士的制服,看来必定有人已遭毒手。若然擒他不得,自己还有何面目以见同僚。

两人各怀戒惧,手底丝毫不缓,片刻之间,已各自抢攻了一二十招!

岳呜珂见他哑斗闷战,起了疑心,低声喝道:“喂,你是那条线上的朋友!我不是宫中卫士,你别认错了人!”在岳鸣珂心中,以为他既不招唤同伴,可能像自己一样,也是偷偷溜进皇宫。殊不知慕容冲身为东厂卫士的总教头。武功自夸无敌,初时发现“刺客”,又想独自擒获领功,生怕其他卫士赶来分功,所以未曾呼唤。

岳呜珂这一起疑,出声招呼,略一分心,剑法稍缓,慕容冲见隙即入,“蓬”的一拳,击在岳呜珂肩上,竟是岳鸣珂内功深湛,也晃了几晃,忍痛还了一剑。慕容冲一招得手,扑击越加凌厉!岳鸣珂中了一拳,惭觉不支,又斗了二三十招,乾清宫的卫士已听到声息,远远赶来。慕容冲急于领功,左手勾拳,右手绵掌同时发出,岳鸣珂向后一仰,长剑迅戳下盘,呼的一声,掌风从鼻尖掠过,慕容冲向上一跃,嗤的一声,裤管也被刺穿,岳呜珂侧身一剑,慕容冲忽然大叫一声,腾身便走。黑黝里一个人窜了出来,把岳呜珂一拉,转到假山石后。

这人正是成坤,他身为御前侍卫的班长,当然也是一流高手,他躲在山洞里闷得发慌,听得外面声响岑寂,偷偷溜出,忽然发现慕容冲来回搜索,若在平时,成坤武功虽然略逊于慕容冲,还不至怕他,但在此际,却吓得又躲到假山石后。躲藏的地方,恰恰和岳呜珂隐身之处相距不远。

不久,岳鸣珂窜出和慕容冲交起手来,成坤日间曾受苦刑,创伤朱复,急忙运气调元,过了一阵,见岳呜珂中了一拳之后,渐处下风,偷偷折了几枝竹枝,用最上乘的“摘叶飞花,伤人立死”的暗器功夫,发了出去。慕容冲战岳呜珂不过是打个平手,骤然发现有高手暗伺在旁,只怕折损当场,纵同伴赶来,他已有伤颜面,所以腾身便走。

成坤把岳鸣珂拖到假山石后,道:“随我来。”转过几处假山,突把一块大石一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洞。成坤和岳呜珂缓了口气,只听得外面又闹成一片。

成坤道:“从这里可一直通到宫外御河,不必冒险从西华门出去了。”岳鸣珂道:“这条神秘地道没人知道么?”成坤道:“这条秘道是先帝还在东宫之时所造。只有五名卫士知道。先帝一死,我们这班御前侍卫都已失势。他们未必肯为魏忠贤卖力,我料他们未必敢冒险到地道来搜。”两人一路出去,果然毫无阻滞,背后也没人追。不久听见水声淙淙,成坤打开暗门,河水淹漫进来,岳鸣珂就想窜出,成坤叫道:“且慢!”伸手在石壁上一按,岳呜珂这才看出,洞外有一面铁轮疾转,轮叶都是尖刀,过了一阵,转势渐缓,又过了一阵,才完全停止。

成坤掩上暗门,和岳呜珂从刀轮之下钻出,上岸之后,成坤仰望天色,说道:“天快亮了,我们这身湿漉漉的不好行走。董方的家就在附近,我们且到他那里换过一身衣裳,我也有话要对董嫂子说。”

董方是成坤的副手,董方的妻子也是武林人物,并且知道丈夫一向和成坤不大和好,开门一见成坤带了另一个卫士像两只落汤鹦似的走了进来,不禁吓了一跳,成坤道:“大嫂把门关紧,我有话要和你说。”

成坤把董方临危救他,受了暗算之事说了,董方妻子素知成坤从不说谎,“哇”的一声哭起来道:“我早叫他不要当这捞什子的御前侍卫了,跟我父亲干镖行还自在得多,他却不听,如今果然出了事了。”成坤道:“嫂子,你先别哭,我们二人虽然一向不大和好,但他这次舍身救我,我却感激得很,包在我的身上,把你丈夫救出来便是。”董大嫂收了眼泪,睁大眼睛,露出疑惑之容,似乎是在说:“你自身难保,如何能救我的丈夫?”

成坤道:“你拿纸笔来,我替你写一封信,天明后你去找锦衣卫指挥石浩,叫他替你把信送给魏忠贤,魏忠贤再大胆子也不敢杀你丈夫!”岳鸣珂恍然悟道:“是啊,成大哥没死,魏忠贤自然不敢杀董大哥。”

董大嫂这时也已醒悟,成坤知道宫中的秘密太多,魏忠贤与客氏秽乱宫廷诛锄异己等等事情,遮瞒不了成坤耳目。而且官中还有许多卫士是成坤的朋友,成坤以此要挟,魏忠贤总不能不有所顾忌。

成坤写了书信,大嫂道:“我已替你们准备了两套衣服,你们将就一点穿吧。”成坤和岳呜珂进了客房,掩上房门把湿衣脱下,成坤的湿衣中藏着一对手套,成坤反覆看了一遍,珍而重之的把它放在桌上。岳呜珂抬起的皇帝所写的那团纸团,藏在贴肉之外,幸喜没有湿透,急忙点起油灯,贴着灯罩,把它烘乾。换了衣裳,成坤忽道:“岳大哥,你的武功是高明极了,小弟远远不如。你救了我的性命,今生我是无可报答的了,这一对手套万望你赏面收下。”岳呜珂道:“成大哥,这是那里话来?……”本想推辞,见他辞诚意恳,而且一对手套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也便收了。

成坤见他收好手套,这才说道:“岳大哥,这对手套乃先帝所赐,听说是用金丝猿的毛和黑龙江的白皮线织成,刀枪不人,毒邪不侵,戴上了用来空手夺人兵刃,那是最好不过!”岳呜珂叫道:“你为何不早说,这样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接受!”把手套拿了出来,成坤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既答允收了我的微礼,如何又要反悔!”岳鸣珂没法,只好再多谢一遍,把手套珍重地藏人怀中。

这时东方已露鱼肚白色,董大嫂出门雇了一辆马车,悄悄把成坤岳呜珂送走,她也入皇城去了巳

岳鸣珂吩咐赶马车的驾到兵科给事中杨涟家中,成坤道:“啊,原来你是住在那里,杨涟是一个好官。谅来他们不敢太过放肆。”岳鸣珂道:“怎么?”成坤道:“你住在杨家有人知道吗?”岳呜珂道:“知道的不多,我人京时也料不到发生这些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把居处保密。”成坤叹了口气,贴着岳呜珂耳根悄悄说道:“你的住处只怕他们已知道了。”岳鸣珂道:“你怎么知道?”成坤道:“前天我被魏忠贤囚禁之前,听得有些东厂卫士商议,说是要监视杨家。我正不明白为何他们如此,原来是你住在那里。”

岳鸣珂大急,赶到杨家,天已大明,成坤偷瞧外面,见没熟人,和岳呜珂下车,忽见杨家大门打开,家人叫道:“岳爷回来了!”

岳呜珂和成坤走上中堂,只儿杨涟端坐当中,大叫“反了!”岳呜珂急问何事?杨涟道:“我身为兵部大员,料不到竟然有强盗打我的主意。”岳呜珂道:“失了什么东西?”杨涟道:“东西倒没有失什么。强盗只拿了一些古董,不过你那位同伴却给贼人劫走了。”岳鸣珂一听,魂飞魄散,他和铁珊瑚意气虽然未尽相没,可是一路同行,情份却如兄妹。定了定神,问道:“强盗来了多少?”杨涟道:“大约有七八个吧?都是蒙面的!你那位同伴出来和他们打,寡不敌众,给捉去了。”岳呜珂一想:这班强盗一定是魏忠贤的手下,但不敢说出,免杨涟忧惧,只道:“待小侄邀请武林朋友,替老伯侦查。”杨涟道:“京中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猖獗的匪徒,我要到兵部衙门去,叫他们通知九门提督,问他是干什么的?你回来了那好极啦,替我看着这个家吧。”又吩咐家丁严密看管门户,怒气冲冲,亲自到兵部去了。

岳呜珂和成坤进入客房,成坤道:“必然是东厂卫士干的无疑。令友是谁,叫什么名字,我替你打听打听。”岳呜珂道:“我进宫去和他们大闹一场。”成坤摇播头道:“不行,你闹了两次,他们一定严密戒备。宫中除了慕容冲外,听说还新来了两名高手,连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的听他们说,不知道他们名宇。像此情形一定是在江湖上辈份极高的人,岳兄若再冒险闯宫,只恐自投罗网。我在宫中还有好友,待过了一两天,风声稍缓之后,我就秘密替你打听。”岳呜珂一想,也只好如此,道:“那么,你看他们还会不会再来?只怕我们不去找他,他却来找我们。”成坤道:“兵法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出了这桩事情,他们料你不敢住在杨家,我们却偏在这里。他们和杨涟没有什么仇恨,看来不会再来。再说,他们若来,以你我的武功,当场捉他一两个,然后拚死打出去,把这件事揭穿,索性和他干一场。”岳呜珂道:“好,就是这样!”

晚上杨涟回来,道:“九门提督已下旨缉拿,我限他们十天破案。”岳鸣珂暗笑道:“这个案叫九门提督去办,十年也不会破!”杨涟缓了口气忽道:“这件事气死我了,好在还有一件好消息可告诉你,”

岳呜珂问道:“什么好消息?”杨涟道:“今日我到兵部衙门,接到了熊经略八百里快马加急送来的信,说是后天便可到京,告诉兵部同仁知道。信中并说要在寒舍下榻。这真是大喜之事,朝中乱糟糟的,也得他回来管一下了。”熊经略要回来之事,岳呜珂昨晚已知,不过现在消息更加证实,心中亦是高兴。便道:“熊经略虽然手握兵权,但他是外臣,只恐管不了朝廷之事。”杨涟道:“论职位他虽然高不过台阁之臣,但他正气凛然,又有尚方宝剑,就是方从魏忠贤也要怕他。”

到了熊廷弼回来的日期,熊廷弼的几位好友如吏部尚书周嘉谟,礼部尚书孙慎行,都御史邹元标等人都到杨涟家中等候。兵部尚书杨本也要来,但却因调兵西之事,不能参加。几个人一早便等,等到过了午牌时分,都未闻有鸣锣开道之声,正自奇怪。孙慎行道:“莫非改期了?”杨涟道:“熊经略绝不会失信于人。”话犹未了,管家的来报道:“外面有两条大汉要见老爷。我间他姓名,他说是姓熊的,只恐是熊经略的家人,老爷见不见他。”杨涟“啊呀!”一声站了起来,道:“快请他进来!这一定是老熊了,我知道他的脾气!”过了片刻,一个虎头鹰目的大汉踏步走上台阶,满脸风尘之色,后面一个随从,背着一个包袱,众官纷纷起立,叫道:“熊经略,你怎么不预先通报一声!”想不到这个手握兵符,声威赫赫的名将,竟然只带了一个随从,就从边关来到京城。

熊廷弼笑道:“我不是前天就派人送了信吗?怎么说我没有通报。”众官所指的“通报”其实不是如此,只好笑道:“你这样来,真像一个刚刚从阵上退下来的兵大爷。”熊廷弼大笑道:“我本来就是大兵嘛。”岳鸣珂也急出来参见,熊廷弼道:“你也住在这里,那好极啦!咱们晚上再谈。”接着把他的随从给各人引见。这随从名叫王赞,是武林名家,日月轮邱太虚的入室弟子,和岳呜珂早已相识。岳呜珂道:“路上没遇到事!”王赞笑道:“途中遇过两三处剪径强人,见我们只有这点行李,看都不看就走了。”岳呜珂笑道:“那么算是他们的造化。”

众官围着熊廷弼迫不及待的把朝中乱糟糟的事说了出来。熊廷弼默然倾听,不时摇头。众官正自说得高兴,忽听得外面大声吆喝,管家的报道:“钦差大人到!”众官回避,熊廷弼和岳鸣珂也退人厢房,杨涟在中堂站立。过了片刻,大门开处,只儿一个蟒袍玉带的官儿,带了几十名校尉,走上堂来。杨涟急忙跪下领旨,钦差道:“不关你的事,叫熊廷弼出来!”熊廷弼对岳鸣珂笑道:“咦,我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来了。圣主年纪虽幼,倒很精明呢!时间算得这样的准!”说着,随便整整衣冠,走出堂外,忽听得钦差喝道:“熊廷弼跪下领旨!”

熊廷弼跪下领旨,只听得钦差宣读道:“罪臣熊廷弼专权擅断,纵兵搅民,巡边经年,并无寸进。而今又擅离职守,私自回京,藐视朝纲,图谋不轨。着令缴回尚方宝剑,下大理府审问。”钦差读了之后,喝道:“绑了!”熊廷弼气得须眉如戟,大声叫道:“我是先帝召回来的,有什么罪?”钦差喝道:“你岂不闻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今上的圣旨,你敢咆哮?柢此一端便是大罪!”熊廷弼怒道:“圣上年幼,朝政被奸臣贼子把持,罢了,罢了!”束手就缚。熊廷弼还以为这真是圣旨,所以虽然气愤填胸,却是不敢违背。

杨涟木立一旁,吓得呆了。校尉正自涌上来困缚,岳鸣珂忽然在厢房一跃而出,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且慢!”钦差斥道:“你是何人!”岳鸣珂双臂一振,把四名冲上来的校尉,弹出三丈开外,跌落台阶。钦差大叫:“白日青天,你敢造反!”熊廷弼气上加气,厉声斥道:“岳呜珂,你想陷害我吗?”

岳鸣珂虎目含泪,急声说道:“大帅,这圣旨是假的!”熊廷弼大吃一惊,道:“假的?”钦差斥道:“胡说!”指挥校尉捕人。熊廷弼倏的拔出尚方宝剑,喝道:“且慢,待我弄清楚了,再跟你去!”众校尉素知熊廷弼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他这一喝,神威凛凛,一时间不敢动手。岳鸣珂从怀中掏出一团纸团,展了开来,铺在手心,叫杨涟道:“杨大人,你来看,这是不是当今圣上的亲笔笔迹?”

每逢皇帝登位,总有诏书分发各部,慰勉大员。杨涟一看,只见纸上写满“熊廷弼是大忠臣”几个大宇,歪歪斜斜的有七八行之多,果是由校笔迹。心气顿壮,也不暇问岳呜珂从何得来,大喜说道:“熊大人,这是当今皇上笔迹!”叫道:“各位大人出来,咱们大家看看!”

这钦差是魏忠贤的奸党崔呈秀,这时慌了手脚,强自镇定,大声喝道:“圣旨那有假的?”把诏书一展,露出皇帝玉玺,熊廷弼一眼看去,字迹虽然不像,玉玺却是真的。岳呜珂急道:“奸阉当权,盗用国玺。大帅上朝和他辩去。”

熊廷弼冷笑道:“崔呈秀,我和你亲自上朝!”众官道:“我们陪去!”崔呈秀道:“熊廷弼,你如此侮蔑朝廷,抗旨违命,那是抄家灭族之祸!”熊廷弼道:“不用多说,我拼杀拚剐,和你上朝?”崔呈秀灵机一动,道:“圣上在宫守孝,你要上朝,明早去吧。”又假意呼喝道:“杨涟,熊廷弼交你看守了,若然明日不见,唯你是问!”率领校尉撤退,熊廷弼暗道崔呈秀那总逃不掉,自己是外臣,不便在此扣留他们。于是喝止岳呜珂,让他们退出,几个大官气得说不出话!

熊廷弼颓然坐下,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算这圣旨是假,朝中奸党如此猖獗,国事已不可为了!”众官纷纷慰劝。杨涟道:“熊大哥远道回京,别给这些奸贼败了豪兴,咱们喝酒!”正说话间,忽闻得外面又有大声吆喝,把门敲得震天价响,杨涟怒道:“崔呈秀这还敢回来!”话犹未了,大门砰的震开,一群人涌了进来,个个以黑布蒙面,

留面上双睛。为首的大声喝道:“听说熊大帅回来,咱们要借点银两!”熊廷弼狂笑道:“我两袖清风,何来银两!”杨涟大叫道:“白日青天,明火打劫,反了,反了!”岳呜珂道:“这些人不是普通强盗!”几十名强盗纷纷围上,熊廷弼把杨涟推人房中,为首的“强盗”一手抓下,熊廷弼一声大喝,宝剑横劈,那名“强盗”身形一斜,呼的一掌扫去,熊廷弼叫道:“你这样身手做强盗岂不可惜?”岳鸣珂侧身一剑,接叫道:“慕容冲你要不要命?”那名强盗骤吃一鹫,缓了一缓,熊廷弼道:“鸣珂,你认得他?”慕容冲见被识破,大喝一声“把他们干了!”几十名东厂高手,一涌而来,把熊岳二人迫到墙根!

原来矫圣旨,扮强盗都是魏忠贤和客氏的策划,想瞒住皇帝,把熊廷弼除去。王赞一摆五行轮从房中冲出,一名卫士提鞭劈下,给他五行轮一绞,顿时脱手,断为两截。卫士中突然冲出一个老头,双掌疾发,掌风雄劲,把五行轮竟然震歪,岳呜珂贴着墙根,一剑刺出,那老者足根半旋,左掌一招“迅雷击顶”,搂头劈下,大白天看得清清楚楚,手掌红似朱砂,岳鸣珂大叫道:“金老怪,你也来了!”那老头哈哈大笑,索性把面巾除下叫道:“岳呜珂,今朝须报你一剑之仇!”岳鸣珂道:“大帅,这老贼练的是毒砂掌,不要给他碰着!”运剑如风,挡在熊廷弼面前,慕容冲和金独异左右夹攻!岳呜珂十分危险。

熊廷弼睁目大喝:“鼠子敢尔!”突然发起神威,把迫近身前的一名卫士一手抓起,摔出门去!众卫士吃了一惊,慕容冲叫道:“不必怕他!”施展大擒拿手来抢熊廷弼宝剑!龛!廷弼虽然力敌万夫,擒拿扑击却非所长,几乎遭了慕容冲毒手,王赞拚死力战,

是抵挡不住!

正在紧张,房中一人又窜了出来,大声叫道:“众兄弟听我一言!”此人正是成坤,东厂卫士,全都认得,给他一叫,一半人停下了手。成坤叫道:“熊经略朝廷柱石,双手擎天,你们怎能如此丧心病瘪,把他谋害!魏闱现在虽然得势,将来必无好下场,兄弟们,大家散了吧!”有几名卫士突然大哭起来,撤下兵器便逃!慕容冲急忙喝道:“成坤已是叛贼,谁敢听他说话,死罪难逃!”这批特别挑选来的卫士,十九都是魏忠贤心腹,听了这话,除了少数几人弃械潜逃之外,其他的又再围攻。

岳鸣珂挡在熊廷弼面前,成坤王赞二人,一人在右,一人在左,贴着墙根,拚死力战。幸亏那几十名卫士,虽然迫于魏忠贤与慕容冲之势,不敢潜逃,但已有一半只是作势佯攻,不肯出力。但,虽然如此,慕容冲与金独异武功实在高强,只此二人已使岳鸣珂等三人难于应付,何况还有其他卫士围攻,又战了片刻,成坤肩头中了一掌,熊廷弼左臂也中了一刀。岳鸣珂双瞳喷火,挥剑死战。忽然外层的卫士纷纷惨叫,一个老头大声喝道:“金老怪,这回可找着你了!”金独异叫道:“郝贤弟,你接他十招!”

叫喊声中,忽又听得咯咯笑声,十分清脆,笑道:“还有我呢!金老怪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不赏面赐招吗了?”笑声绕梁,寒光闭目,只见玉罗刹手提长剑,发出异样光芒,从人丛中杀了进来,转瞬之间,刺伤了七八名卫士,直杀到核心!慕容冲大怒,反手一勾,玉罗刹一剑扑空,几乎给他击中!剑锋一颤,似左反右,慕容冲也几乎给她刺着,两人换了一招,各自吃惊!玉罗刹为了背腹受敌,笑道:“这样打不好!”反手一剑,将一名卫士刺伤,低头又避过慕容冲一掌,一个旋身,转到岳鸣珂身边,也学着他贴墙作战。岳呜珂大喜道:“练女侠,快来保卫大帅!”玉罗刹冷冷说道:“我不管你什么大帅,我要剑谱!”蓦然一跃而出,一剑向金独异刺去!金独异猛发一掌,掌风页胸,玉罗刹被震迫退了一步,剑锋一转,带守带攻,娇笑道:“唔,果然不错!只是也还不配要我的剑谱!”侧身两记怪招,金独异也给迫得退了两步。

岳鸣珂叫道:“练女侠,你的剑谱包在我的身上,你今日如此出力,我先谢你!”玉罗刹道:“我可不领你的情,我也不是替你出力。”话虽然如此,但她手中剑招,可是招招毒辣,丝毫不缓。岳呜珂百忙中斜眼一瞥,忽见玉罗刹手上那把宝剑,甚似自己的游龙剑,非常奇怪,但在围攻之中,已无暇细心辨认!

酣斗中忽又听得外层卫士出声呼喝,有人叫道:“金大哥,是硬把子!”金独异应道:“我知道,分一半去围他!”玉罗刹笑道:“爹爹,你杀进来!金老怪在这里!”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行呀!玉娃儿!”蓦然只见几名卫士飞在半空,原来是给那老头用大摔碑手抓了起来,摔出门去!片刻之后,那老头边打边扑人来,岳呜珂不知此人便是威震西北的铁飞龙,见如此声势,甚为惊异,心想:这个女魔头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认了这样一个爹爹。

铁飞龙与玉罗刹一来,岳鸣珂这边实力大增,可是敌人那边力量更增!原来那些卫士起初不想陷害熊廷弼,有一半不肯出力,可是到铁飞龙与玉罗刹一来,下手毒辣无比,不觉激起公愤!

那些原先不肯出力的卫士,见同伴给玉罗刹刺伤遍地,而且每一剑中的不是关节要害,就是穴道所在,痛得滚地大叫,惨不忍闻。那些被铁飞龙摔死打伤的,更是脑浆迸流。卫士们大怒,纷纷围攻玉罗刹铁飞龙二人,熊廷弼这边,反而减了压力。围攻P

玉罗刹剑法虽高,可是须配以轻功,才相得益彰。在围攻中轻功使不出来,威力减了一半,幸好铁飞龙下盘功夫极稳,掌力雄劲异常,剑掌相连,这才抵挡得住。

岳呜珂见形势略稳,但危机仍未消逝,而且又怕东厂增援,心中仍然着急。玉罗刹刷刷两剑,把逼近身前的一名卫土刺伤,又娇笑道:“岳呜珂,你的好朋友呢?”岳鸣珂心念一动,应道:“就来!”腾出左手,取了成坤所赠的手套带上,突然冲了出去!金独异大喝一声:“那里走!”呼的一掌横扫过去,岳呜珂突然伸出左掌一接,右手剑闪电惊飙,“喀”的一剑将他胫骨刺穿。左掌借他的掌力,腾身飞起,竟然从众卫士头上,飞越过去!

按说金独异武功绝不在岳呜珂之下,如何会吃此大亏?原来金独异自恃掌有剧毒,岳鸣珂从不敢硬接,所以松了戒备。那知岳呜珂带了金丝手套,不怕毒伤,竟然用了一记绝快的招数和他抢攻,一招得手便即逃出!

熊廷弼见岳呜珂临危逃走,不觉大奇。王赞气道:“患难见人心,果然不错!”熊廷弼道:“岳鸣珂想是另有作为,你不要胡乱猜疑!”宝剑展开,寒光挥霍!金独异受了剑伤,功力大减,慕容冲虽然武艺高强,但熊廷弼神勇过人,又有王赞成坤两名高手掩护,而且其他的卫士又不肯攻他,所以虽然不能突围,倒也能暂安无事。

再说白石道人被人威吓,大为愤怒,召集了京中的武当派弟子十多人,更加上柳西铭约来的高手十多人,济济一堂,准备与敌人决一雌雄。候了两天,敌人踪影不见。这日已是最后日期,心情份外紧张,众人集在柳家,从早上守到下午,仍然不见敌踪。柳西铭笑道:“武当派声威盖世,有什么人敢轻捋虎须。”白石道人甚为得意,笑道:“过了今日,我可不等他了。”正谈笑间,忽有武当弟子报道:“有人来!”柳西铭问道:“有多少?”把风的弟子报道:“只是一人!”柳西铭奇道:“这样大胆,把门打开,让他进来!”片刻之后,一人满头大汗冲进,众人纷纷起立,准备迎敌。卓一航叫道:“啊,原来是岳大哥!”白石道人松了口气,以为他是得了讯息,赶来助拳的。冷冷说道:“岳英雄,不必有劳大驾了!”岳呜珂笑了一笑,走上前去与卓一航拉手,突然拚指在卓一航腰间一戳,点了他的软哑穴,一转身将他背起,飞一般的冲出门去。满堂高手,骤出不意,全都愕然。正是:突出奇兵施妙计,满堂高手尽蔼奇。欲知岳呜坷何故将卓一航掳去,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八回 谦谢掌门 情缘难斩断 难收覆水 恨意朱全消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六回 月夜诉情怀 孽缘纠结 荒山斗奇士 剑掌争雄第廿二回 六月飞霜 京城构冤狱 深宫读摺 侠女送奇书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十四回 名将胸襟 女魔甘折服 秘魔崖下 鬼母逞豪强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廿五回 莲出污泥 决心离父母 胸无杂念 一意会情郎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三回 手足相残 深宫腾剑气 恩仇难解 古洞结奇缘第三十回 天际看寒星 情怀惘惘 草原惊恶斗 剑气森森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五回 平地波澜 奸人施毒手 小城烽火 密室露阴谋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第三回 手足相残 深宫腾剑气 恩仇难解 古洞结奇缘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第八回 谦谢掌门 情缘难斩断 难收覆水 恨意朱全消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十五回 神剑施威 胆寒惊绝技 毒珠空掷 心冷敛锋芒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十六回 父子喜相逢 指挥解甲 忠奸难并立 经略归农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十九回 孽债难偿 问花花不语 前缘未证 对月月无言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八回 谦谢掌门 情缘难斩断 难收覆水 恨意朱全消第二十回 一曲箫声 竟成广陵散 多年梦醒 惭作未亡人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廿八回 塞外收徒 专心传剑法 天涯访友 一意觅伊人第五回 平地波澜 奸人施毒手 小城烽火 密室露阴谋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三回 手足相残 深宫腾剑气 恩仇难解 古洞结奇缘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六回 月夜诉情怀 孽缘纠结 荒山斗奇士 剑掌争雄第十三回 风雨多经 断肠遗旧恨 市朝易改 历劫腾新愁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三十回 天际看寒星 情怀惘惘 草原惊恶斗 剑气森森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十九回 孽债难偿 问花花不语 前缘未证 对月月无言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三十回 天际看寒星 情怀惘惘 草原惊恶斗 剑气森森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第十三回 风雨多经 断肠遗旧恨 市朝易改 历劫腾新愁第廿八回 塞外收徒 专心传剑法 天涯访友 一意觅伊人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十一回 糜烂叹宫闱 英雄气短 蜩塘悲国事 侠士心伤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二十回 一曲箫声 竟成广陵散 多年梦醒 惭作未亡人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二十回 一曲箫声 竟成广陵散 多年梦醒 惭作未亡人
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八回 谦谢掌门 情缘难斩断 难收覆水 恨意朱全消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六回 月夜诉情怀 孽缘纠结 荒山斗奇士 剑掌争雄第廿二回 六月飞霜 京城构冤狱 深宫读摺 侠女送奇书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十四回 名将胸襟 女魔甘折服 秘魔崖下 鬼母逞豪强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廿五回 莲出污泥 决心离父母 胸无杂念 一意会情郎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三回 手足相残 深宫腾剑气 恩仇难解 古洞结奇缘第三十回 天际看寒星 情怀惘惘 草原惊恶斗 剑气森森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五回 平地波澜 奸人施毒手 小城烽火 密室露阴谋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第三回 手足相残 深宫腾剑气 恩仇难解 古洞结奇缘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第八回 谦谢掌门 情缘难斩断 难收覆水 恨意朱全消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十五回 神剑施威 胆寒惊绝技 毒珠空掷 心冷敛锋芒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十六回 父子喜相逢 指挥解甲 忠奸难并立 经略归农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十九回 孽债难偿 问花花不语 前缘未证 对月月无言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八回 谦谢掌门 情缘难斩断 难收覆水 恨意朱全消第二十回 一曲箫声 竟成广陵散 多年梦醒 惭作未亡人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廿八回 塞外收徒 专心传剑法 天涯访友 一意觅伊人第五回 平地波澜 奸人施毒手 小城烽火 密室露阴谋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三回 手足相残 深宫腾剑气 恩仇难解 古洞结奇缘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六回 月夜诉情怀 孽缘纠结 荒山斗奇士 剑掌争雄第十三回 风雨多经 断肠遗旧恨 市朝易改 历劫腾新愁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三十回 天际看寒星 情怀惘惘 草原惊恶斗 剑气森森第九回 江湖术士 施诈骗红丸 颖异少年 有心求剑诀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十九回 孽债难偿 问花花不语 前缘未证 对月月无言第十七回 珠宝招强 人荒林恶 斗神威折 魔女群盗倾心第十二回 块垒难消 伤心悲国事 权奸弄柄 设计害将军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三十回 天际看寒星 情怀惘惘 草原惊恶斗 剑气森森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二回 震动京华 惊传梃击案 波翻大内 巧遇夜行人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廿一回 毁寨剩余哀 情留块土 试招余一笑 慨赠藏珍第卅一回 幽恨寄遥天 相思种种 琴声飞大漠 误会重重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七回 剑谱惹奇灾 风波叠起 掌门承重托 误会横生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第十三回 风雨多经 断肠遗旧恨 市朝易改 历劫腾新愁第廿八回 塞外收徒 专心传剑法 天涯访友 一意觅伊人第廿四回 转念弃屠刀 深仇顿解 真情传彩 笔旧侣难忘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廿六回 剑闯名山 红颜觅知己 霞辉幽谷 白发换青丝第廿三回 剑气腾霄 三番惊大内 宫闱窥秘 一愤走天涯第十一回 糜烂叹宫闱 英雄气短 蜩塘悲国事 侠士心伤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二十回 一曲箫声 竟成广陵散 多年梦醒 惭作未亡人第十八回 冤狱毁长城 将星摇落 苦心护良友 剑气腾空第廿七回 无意留名 少年求庇护 忏情遗恨 公子苦相寻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第廿九回 空谷传声 伊人仍不见 荒山露迹 奸党有阴谋第二十回 一曲箫声 竟成广陵散 多年梦醒 惭作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