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立刻派出信使,向康定大营,蜀南,蜀东各地军队,全部向汉中汇聚,传令荆州法正樊梨香,出偏师上青泥隘口,牵制关中刘备军,荆益进入战备状态,一月之后,北伐西凉。”
“谨遵主公号令。”
荆益开始全面动员,蜀东蜀南步兵各一万,五溪边军,南中边军,留下防御交州的军队后,各出蛮兵两万。
西康大营步兵四万,训练数年的精锐骑兵两万。
骑步兵共计十二万,向汉中开拔。
与此同时,西羌十三部全部出动,直接控制的东青衣四万骑兵,与其余十二部共计六万骑兵被征调。
再加上汉中魏延麾下步兵四万,庞柔麾下汉骑一万,共计二十七万大军将在汉中会盟,发兵北上。
黄权,王甫,李严,蒋琬,蔡洺等紧急筹拨粮草,荆益民心归附,在官府提出借粮后,凡是能够有点余粮的人家,都将家里粮食借出,供应军粮。
商人更是积极,这些新兴商人深知,如今荆益的治理模式已经与其余州郡大相径庭,就如川军攻入其他州,世族就得遭受毁灭性打击一样,如果曹操孙权攻入荆益,他们的利益同样会受到严重损害。
如果川军战败,他们将失去现在的一切和对未来的憧憬,他们与川军绑在同一条船上
这是自刘璋涪城之战以来,最大一次动员,只要攻下雍凉,占据关中,天下握有一半,且处于进可攻退可守之绝对优势。
这是关系川军命运的一战。
粮草筹集。军队调度,如火如荼。
刘璋率领两千东州亲卫队,一万东州精兵前赴汉中,刚过成都城门,从荆州传来法正书信。
刘璋看了一眼,不出自己所料,法正同样劝阻自己这个时候北伐。
“主公,此时并非北伐良机,我军粮草不足。虽多方调拨,但难以满足大军所需,除非主公一路攻城略地,畅通无阻,否则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占据雍凉。
而刘备麾下文武鼎盛。关张赵皆万人敌,诸葛亮庞统天下奇才,绝非赵韪,张鲁,刘表,韩遂马腾,以及南中西羌之类可比。
我军若不能取雍凉。亦或败北,必将元气大伤,如今曹操已控制冀州,河北大势已明。若我军元气受损,如何与曹操决战,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法正叩首拜上。”
刘璋看着信纸。静静地将信纸撕得粉碎,对传讯士兵道:“告诉法正。让他起荆州兵上青泥隘口,牵制刘备在关中的军队。
北上兵力三万足矣,令水军大都督卫温,严密监视江东动向,江陵,长沙,襄阳,等重镇,必须严密把守。”
“是。”
刘璋看了一眼前来送行的刘循,摇摇头,刘循知道刘璋这次出去,短则一年,多则……刘璋看到刘循牵着周不疑的手流泪,心中叹息:“循儿,爹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是本性太过仁慈,我何须发兵急征。”
刘璋决不允许川军偏安一隅,成为一个对民族无用的分裂势力。
“主公,这里还有樊梨香大人一封信,樊大人请求率神威军两万人随征雍凉。”
“梨香。”刘璋想起襄阳时,自己和樊梨香在小巷子喝酒的情景,这个一心想以女儿身出人头地的女人,如今官拜刺史,也该得随心愿了吧,竟然要弃文从武。
神威军,这支地地道道的农民军,战力刘璋不敢恭维,不过樊梨香的名声,倒是随着那句“赤帝转世,天命封王,红星下凡,拯救苍生。”传遍天下。
因为其是第一个位列大员的女子,善良加上美丽,百姓自然津津乐道,在雍州一带,特别是受尽军阀战苦的关中,樊梨香在百姓中名声极好,不亚于岳家军戚家军一类的军队,百姓做梦都盼着神威军去拯救他们。
有了樊梨香,攻入雍凉应该更容易。
“传令樊梨香率神威军上汉中,李严代荆州刺史,蒋琬封荆州治中从事。”
“是。”
…………
川军突然起三军攻伐雍凉,江东朝野震动,群臣议论纷纷。
孙权看向躺下文武,笑问道:“蜀候刘璋,率马步军与南蛮,五溪蛮,西羌胁从军,共计三十余万,攻伐雍凉,川军陆上之兵可谓倾巢出动,诸位,我们当如何应对?”
老将黄盖立刻出列,大声道:“主公,川军虽与我江东结盟,但是前有先主公孙策,少将军孙翊之生死大仇,后又有江陵三万儿郎葬身鱼腹,我军被迫割让巴丘。
之前川军势大,我军无可奈何,但如今刘璋倾巢出动,正是我江东军复仇之时,只要刘璋北出汉中,与刘备交战,我军可趁势入荆襄,报仇雪恨。”
“笑话,黄公覆,你以为我江东儿郎是你复仇私器吗?”
张昭瞥了黄盖一眼,缓步出列,向孙权拜礼道:“主公,黄老将军之言大谬,实乃贻害我江东。
刘璋虽起大军攻伐西凉,但是其中一半是羌兵和蛮兵,荆州步兵除樊梨香神威军外,法正只带走三万军北上,江陵,长沙,襄阳防御严密,更何况还有卫温十万水军,我江东军如何能取胜?
不但不能取胜,我军本与刘璋为盟,如果背信弃义,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如今山越部落叛乱频繁,这才是我江东发展之心腹大患,属下建议,主公趁此良机,狠狠打击山越嚣张气焰。”
“打击山越?本末倒置。”程普看向张昭,不屑道:“什么山越叛乱,徐盛朱桓等将军早已经收服山越,还不是因为你们撕毁与山越军盟约,否则山越岂会叛乱?”
“程德谋,你说话恐怕过分了吧。”顾雍出列道:“无论与山越结盟还是被迫毁盟,我等无不是为江东安定大局作想。反观你们。
你们怎么不想想,当初张昭大人力谏不可西征,你们却一定要西征,最后周瑜三万大军覆灭于江陵,若非如此,我江东岂会如今天般疲弱?岂会任人宰割?”
“你……休得对周大都督不敬。”徐盛等一干年轻将领立刻出列,对顾雍怒目而视。
一名阴气的声音大堂门口响起,“各位老大人倒真是识得大局,为我江东作想啊。要不是各位大人家里将多余的粮草,以两倍价格卖给川军,我江东没有今日繁盛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守门的白脸小将,提着剑。两眼看着地面,顾雍立刻大怒。
“陆逊,你一个偏门都尉,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们敢做,还怕人说吗?”程普黄盖等将领争锋相对。
“好了,别吵了。”孙权肃然看向堂下文武,沉声道:“武将敢于请战。文官着眼大局,乃我江东大幸,无论文武,皆是为我江东未来作响。子敬,我只听你的意见,你说怎么做。”
鲁肃如一名老僧一般,站在武官之首。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听到孙权唤他。沉吟了一下,才缓步出列。
“主公,属下认为黄公覆与程德谋将军,言之有理,蜀候刘璋野心勃勃,即使他与我军没有大仇,我们也必须警惕。
但是属下认为,现在确实如张昭顾雍等大人所说,时机未到,或许现在刘璋倾兵而出,即使荆州留守重兵,我江东军也可一战,但是以川军战力,我军绝不可能大获全胜,最多两败俱伤。
可是主公和诸位别忘了,我们的大敌可不止一个刘璋,还有北方曹操,曹操杀了袁谭,袁氏大势已去,如今能够勉强与曹操抗衡的,只剩下刘璋。
我非常理解将军们的心情,报仇雪恨,是每一个热血男儿都该做的,但是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我们急于报仇,高兴的是曹操,刘璋若败,江东独木难支,必为曹操所灭。
若以鲁肃认为,这次刘璋北伐,是一个最好的契机,若是刘璋大败于雍凉,我军不但不应该立刻报仇,反而应该结成更牢固的同盟关系,以南抗北,稳定江东,程普将军,黄盖将军,以为对否?”
鲁肃看向黄盖程普,黄盖程普对鲁肃没什么成见,听他讲得有道理,拱手道:“大都督所言甚是。”
鲁肃一笑:“我江东的战将,皆是明事理之人嘛,所以还请张昭大人,顾雍大人,各位文工,与武将互相体谅,这才是我江东之幸。”
“顾雍失态,请主公恕罪。”
张昭,顾雍等文官对鲁肃之语纷纷点头。
鲁肃向孙权道:“主公,刚才我只说了一半,刘璋若败,我军固然当与之亲密联盟,可是刘璋若胜,占据西凉关中,手握雄关,舟船横江,那时大汉天下,暴主独吞其二,不但是我江东大患,更是天下黎民大患。
到那时,我江东军当奋力西征,讨伐刘璋,那个时候不但是武将报仇雪恨,不但是我江东伸展大业,更是为天下苍生谋福,张昭,顾雍,各位大人,到了那时候,你们还会力阻出征吗?”
张昭顾雍等人互相看看,皆道:“我等皆一心为江东大业,非为私利,子敬先生言之有理,于我江东有利,我等岂会阻止?那不成江东罪人了吗?”
“到那时,我张昭愿倾尽家财,助主公讨伐益州暴主,解天下苍生于倒悬。”
“哈哈哈哈。”孙权哈哈大笑,赞赏地对鲁肃道:“子敬啊子敬,你真乃寡人张良,几句话,不但为我江东军点明方向,更难得的是,让我江东文武同心,难怪当年先兄说,江东有鲁肃,可保二十年平安,鲁肃大才。”
“大都督大才。”
“子敬先生大才。”
文武齐齐向鲁肃拱手,鲁肃回礼,波澜不惊。
…………
孙权到了后堂,十三岁的孙尚香提着剑跑过来。
“小心裙……”
“咔嚓。”
孙权还没喊完,孙尚香一脚踩在自己裙子上,裙子一下子撕开,恨恨地看了裙子一眼,“谁发明的这衣服,还非得女儿家穿,后面拖着一大块,看着就生气。”
孙尚香拔出佩剑,一剑将裙子劈了,孙权笑的前仰后合。
“哥哥,你笑,再笑,你……哥哥。”孙尚香气的脸蛋涨红,腮帮子嘟得跟个鸡蛋似的。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孙权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又笑了两下:“妹妹,你来找我吗?”
“是啊,哥哥,我求你了。”孙尚香抓着孙权衣襟:“周瑜哥哥来信这么久了,不就是要接嫂嫂去住吗?你为什么不答应?嫂子一个人在那个鬼一样的院子里,好可怜的,妹妹都看着不忍心。”
周瑜在巴陵养病,小乔悉心照顾,周瑜觉得小乔跟着自己受苦,便想着把大乔接过去,两姐妹也好说些话。
可是孙权看了信,却未表态,孙尚香来求了好几次都没用。
孙尚香与两个嫂嫂都要好,看着大乔一个人生活在阴森的院子里,面无人色,心里疼的不得了,只要有空,就为大乔说情。
其实孙尚香自己心里都已经放弃了。
“好,让嫂嫂去吧。”
“啊?哥哥,你说什么?”
孙尚香不可置信地瞪着孙权。
“如今绍儿也大了,不用贴身照顾,嫂嫂去了巴陵也好,只是绍儿是孙氏血脉,巴陵位于江水前线,紧邻川军控制的巴丘,绍儿去了有危险,你给嫂嫂说,绍儿交给专人照顾,她去了巴陵后,好好照顾自己。”
“哎呀,哥哥,你太好了。”能有这个结果,孙尚香已经很满意了,亲了孙权一下,小鸟般跑向大乔的院子。
孙权摇摇头,又叹口气,脸上的喜色荡然无存:“公瑾,今日那些文臣说,如果刘璋战胜刘备,川军控制关中之时,就是我江东出兵之时,到时候,你当一展雄风,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上次出兵江陵,孙权抱了极大希望,可是等来等去,结果是失望,彻底的失望,与刘璋曹操不同,孙权要找一个能说服文官的出兵理由太难了,每一次机会,孙权都只能倍加珍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