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都忘不了,那一日夕阳西下,阳阳在我怀里颤抖,而他的卡迪拉克扬长而去消失在林荫道尽头的那一幕。
在我在枫树下埋阳阳的时候在心里暗暗立誓,如果有朝一日碰到他,一定咬死他,咬死他。
没想到老天如此速度得把他快递到了我面前。
“桑,子,陌?”
回忆起那张支票的落款,我冷笑着,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我死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他显然吃了一惊,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我。
在他摘下墨镜的那一瞬,身边正暗送秋波的小妖精苏莞尔倒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的那双钛合金狗眼直冒绿光。
“是你?”他认了出来。
我摩拳擦掌,正回忆着电视剧里猪脚们手刃仇人前那段hold住气场的开场白,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又把黑超默默戴了上去。拿出车厢里最后一个书包往肩上一甩,默默从我面前走开了。
纳尼?
“站住。”我说。
他并没有停下,我上前两步一把拽住他身后的衣服,大声道:“叫你站住没听见吗?”
他扭头怒瞪着我:“想怎样?”
我咬牙切齿得吐出四个字:“血债血偿。”
他有些郁闷得抬头看了看天,冷笑着说:“怎么,给了六万块还不够吗?”
我死死的瞪着他,手上仍紧紧得拽着他的衣服:“我不会要你一分钱,我只要你血债血偿。”
他摘下墨镜,转过身来,逼近我,居高临下得望着我:“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血偿,嗯?”
尾音上扬,赤果果的调戏。
从小到大,还从没有男生那么近距离的盯着我的眼睛看,连秦渣渣都没有,如果他不是杀死阳阳的凶手,我甚至觉得他此刻嘴角衔着的那抹妖虐的笑容是那么的勾魂摄魄……
阳阳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在我脑海里盘旋着,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犹豫,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张口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另外两个小青年原本抱着臂远远得在一旁看戏,此刻都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才冲过来,发疯得把我拽开。
而我咬着他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直到感觉口中涌出一股腥甜,咬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阳阳,妈妈帮你报仇了。报仇了。
上楼以后,白蓝听着苏莞尔汇报战况,一口凉白开猛地喷了出来。
“我擦,你属狗的啊!”
苏莞尔掐指一算:“她94的,没错,是属狗。”
说完心有余悸得啧啧:“你是没看见那个画面多凶残,她当时双眼通红的冲过去,抓起那个帅比的胳膊就咬,满口是血啊,那个时候旁边两个男的都吓尿了,我也吓傻了,怀疑杜蘅得了狂犬病。”
我认真的说:“我觉得我那时候特英勇,真的。”
白蓝诧异得看着我们:“那你们俩是怎么回来的,把人咬成这样,那三个男的肯放过你们?”
“那得多亏了我。”苏莞尔得意洋洋道。“当初我看到苗头不对,那三男的有点想要打人的意思,就立刻拿起了门口的灭火器朝三人猛喷过去,再一把拽起这货,这才逃了回来。”
我无精打采得拍了拍头上的干粉灭火剂,白蓝朝我们伸出两只手,送我们一人一个大拇指。
本以为楼下的人过一会儿会拿着榔头上来砸门,然而整个下午,却都异常的平静。
平静得有些诡异。
等到夜深人静,当我们仨都渐渐进入梦乡,忽然齐齐被楼底下一阵阵地动山摇的重金属摇滚乐震醒时,我才觉悟,今天下午那是技能冷却,而现在,他们对我们放大招了。
这不是重点,这不是重点!
在这极具爆发力并直逼爆破音的摇滚乐中,我竟猛然发现他们演奏的是宋祖英的《爱我中华》
……
在楼下的鬼哭狼嚎声中,我们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我不知道楼下的人什么心态才能唱着爱我中华单曲循环一整晚,一直high到凌晨4点才消停下来。
被摧残了一整晚,第二天我们都想死在床上,还好今天是礼拜天。
礼拜天呀礼拜天,萌萌哒礼拜天,我翻了个身又猛然惊醒,忽然想起尼玛今天是白蓝和苏莞尔这两个二货要请客吃饭的日子!
在今日,白蓝和陆童鞋哪怕不是同一桌也势必会相遇,这个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的场面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九点,听着外面一阵叮叮咚咚响,我知道苏莞尔和白蓝已经陆续起床,11点半,她们就要在绿大旁边的小饭馆请那些这次考试排面前十的优等生吃饭。
这顿饭,校方美其名曰“会师”,是为了建立良好的学习交流打基础,日后这些差生在学术上的问题可以向优等生请教。这顿饭就算是拜师,优等生可以任意点单,一顿饭300元为上限,超出的部分则要优等生自己埋单。
今天一定有好戏,所以,当白蓝和苏莞尔前脚刚出门,我后脚也打车去了那家餐厅。
她们俩都是坐公交车,所以会晚一点到,为了不被她们发现,我特意在餐厅门口的报亭买了本《读者》杂志,在餐厅里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看见白蓝和苏莞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她们进门先朝餐厅扫视一圈,我迅速拿《读者》挡住了脸。
两人找到位置分别落座,过了没一会儿,我看见陆童鞋也来了,双手随意的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大帅比就是大帅比,随意站着身上就粘了许多目光。
他的略略扫了眼白蓝,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我有些失望,再看白蓝,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越是表现的毫不在意,就越是欲盖弥彰。
时间到了北京时间的11点20,饭点将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末,还是想热闹的人多,整个很快便座无虚席。
接近11点30的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白蓝的对面,汉子满头是汗,一落坐就掏出手绢擦了起来,是一条带着蓝边的手绢喔,我隐隐看见白蓝眼角有点抽搐。
另一边,陆童鞋在那一桌翘起了腿玩着手机,过了一会,一个小巧玲珑的女生走了进来,坐在了他对面。
大家都坐定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隐隐有些失望。
“小姐,请问您要点点什么吗?”一个服务生带着一脸甜美的笑意来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说:“一杯柠檬汁,谢谢。”
服务生依旧没有离开,带着甜美的笑容用将菜单放到我面前问:“您再看一看还有什么要点的吗?今天周末,部分的菜八折喔!”
我把菜单往旁边推了推,回以她一个同样甜美的微笑:“只要柠檬汁,谢谢。”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僵硬,对我说:“如果你只要柠檬汁的话麻烦你把位置让出来直接去茶水台那边买一杯就好了,周末餐厅人多,还有很多人在等位。”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只喝柠檬汁就没有资格坐你们的位置?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服务生过来打岔,让我错过了关键性的一幕,当我再往白蓝那桌瞟去的时候,发现壮汉对面坐的人已经换成了苏莞尔,而白蓝出现在陆童鞋的面前,原本放在陆童鞋桌上的那杯白开水一滴不漏的浇在了陆童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