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醇一愣，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一直锁着她不放，看得黎曼皱起了眉头，非常尴尬。
忽然，他勾唇笑了起来，很温和，“不会熬就别熬，我又没逼你做这些。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食欲。”
霍醇带她出去，拿了药箱来。黎曼坐在沙发上，而他则单膝跪地，小心地处理她手指上的小伤口，消毒后用创可贴包好，然后抬头，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辰，似钻石一般闪耀。
他觉得，这样的姿势真的很好。
好像自己在求婚一般。
黎曼更加尴尬了。
她最怕的无非三件事。
第一，恐高恐海恐血。
第二，冷子烈自说自话，完全曲解她的意思，以及那个男人把同一句话重复好几遍，而且面无表情。
第三，霍醇的眼睛。尤其是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的时候，那双眼睛太有杀伤力，让她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那个……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看我？我很怕下一秒你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哦？是吗？”霍醇抿唇笑着，低头将药箱收拾好，“我这个人向来都很温和，惊天动地的事情倒是从来没做过。不过，其实我非常想尝试那种生活，虽然离黑暗很近，但是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越是黑暗的地方，光明就越是清晰和可贵，或许那样你能将我看得更清，记得更牢。”
她哑然，陷入了沉默。
诚然，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再顾及她是不是冷子烈的女人，也不会考虑她的身份，更不会因为韶逸的存在而保留些内心，他已经完全放任自己去爱了。哪怕明知结果渺茫，但他却还是不愿放弃。
只因为她还在他身边，她受了他的帮助，暂时离不开他。
黎曼的眼底黯了黯，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次的危机过去之后，选择离开呢？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留在霍醇身边了。既然不爱，
既然不可能有结果，就不该给他留有遐想的空间，这样不是善意的欺骗，而是在害他。
伤一个爱自己的人的心，太简单不过。
只需要给他一直留有余地，保持那种即将窒息的感觉，偶尔给些空气呼吸，然后慢慢耗尽他的心，最后头也不回地转身。
她想，最残忍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绝不会做这样一个残忍的人。当断则断，真正的爱情是不需要这种吊人胃口的过程的，一旦她这么做了，只会将他伤得更深更重。
霍醇站起身，没有看她，就在她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不要。”
“……什么不要？”黎曼有些纳闷。
他怎么也和冷子烈学会了？忽然冒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说不要。”霍醇侧过脸，目光却是定格在一处虚无的地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要。我已经说过，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相反的，你若是一声不响地离开，我反而会觉得很挫败。你可以用任何态度对我，但就是不能以这种逃避的方式躲我，你不能剥夺我对你好的权利，正如我不会逼你爱上我一样，明白了吗？答应我，让你离开的理由只能是一个，那就是你有了比我更好的归宿，否则我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找回来。”
“……好。”
黎曼咽了咽口水，莫名觉得他不像表面看上去的一样。
霍醇很温和，无论是笑着，皱着眉，还是沉思，甚至是他在发狠的时候，都隐隐透着一股淡然。他的温和不同于韶逸，是那种纯粹到极点的，与生俱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透着一股子安静感。
可他对她说出的话，句句都是偏执，不容反驳，似乎他是一个非常顽固不化的人。
黎曼想，原来这种男人认真起来这样可怕。
霍醇将药箱放好，转身进了厨房，将地上的碎瓷片悉数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拿了条格
子围裙戴上，低头在做着什么。
她一愣，连忙跑了过去，扒着门边往里看。
霍醇的手法很熟练，沉着的侧脸为他本就温和的气质更添了几分深沉之气，他站在一锅粥前，一声不响，就那么静静地低头看着，不时用手中的长勺搅动几下，浓郁的香气便蔓延开来。
黎曼使劲吸了吸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以后饿了就给我说，我知道你不爱吃甜，所以只做你爱吃的口味。海鲜的话还是少吃一些，性凉，对女孩子不好，另外，你不用强迫自己去学做饭，你的双手那么灵巧，用来做别的更有价值。我想，无论你将来跟的是哪个男人，冷子烈，韶逸，或者……我，你都不需要进到厨房来的。”
“可我是个女人。”黎曼瘪嘴，用指甲无聊地扣着门上的纹路，发出吱吱的声音，“女人总要学会做饭，这也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
他低低地笑，尝了一口粥，“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我肯定是舍不得让你做这些的。”
“……”
黎曼忽然不敢和他说话了。
这男人从来不会挑一些赤裸的情话说，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语言永远不会从他嘴里说出。但是，他的情话却比所有的挑逗之言都让人沉醉。
她真的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昏了头。
这种男人真的对她太有杀伤力。她本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也更加享受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所以每次这男人开口，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化掉了。
忽然，一阵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黎曼一愣，下意识地绷紧神经，霍醇没有回头，动作顿了一下，“开一下门，应该是唐寒，我刚才告诉他来这里一趟。”
她点点头，也没顾得上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小跑过去。
一拉开门，顿时呆住。
“你……”
冷子烈沉着脸，目光波澜不惊地越过她看向了屋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