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辉带着几个人穿着官方的衣服走了进来。俞筱翎站在床边,一脸的肃穆。好像早就意料到他回来,没有任何的惊讶。让张建辉觉得有些意外。
老莫今天特别精神。他站在张建辉的身后,手里拿着夜宵,实在让他整个人在这些人当中显得有些滑稽。
“老莫,你的夜宵时代给我吃的吗?”俞筱翎微微一笑,俏皮的朝老莫做了一个鬼脸。
对于俞筱翎前后的态度,张建辉觉得不明白。他仔细的环视整个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的情况,神态才有些好转。
“翎子,既然你没睡,正好,我们有行动。一起吧!”张建辉希望在俞筱翎的脸上看到些什么,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难过都可以,可是他失望了。俞筱翎灿烂的笑容让他觉得讽刺,也很刺眼。
一转身,离开了房间。
俞筱翎接过老莫的夜宵,强迫着自己多少吃点。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容许自己任性。她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宝宝,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损伤。
“张局,冷瑶来了吗?一会我们的行动用不上他么?”俞筱翎在张建辉就要走下楼梯的一瞬间,云淡风轻的询问,却让张建辉的身子忍不住颤栗。
她是故意的!
这个想法让张建辉觉得愤怒,但是想到大局,他还是忍了下来。
俞筱翎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过后,我们就要行动了。如果你觉得有丝毫的为难,可以不去。”
张建辉希望俞筱翎能说自己不方便去,那样他也好有借口留下来等待冷瑶的到来,甚至可以监视俞筱翎。他总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不安仿佛六年前的那一次,扰的他心慌意乱。
只是所不同的是,六年前惹他不安的人是冷风,而如今,俞筱翎对他的气势比六年前冷风的更甚。他不知道俞筱翎在想什么,就像六年前不知道冷风在想什么一样。这一刻,张建辉忽然觉得,她和冷风是如此的想象。他们都冷静的让人恐惧!
“张局,我没有任何的不便。”俞筱翎微笑着回答。让张建辉有些挫败的下了楼梯。老莫也适时的下了楼,只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给俞筱翎留下一套男士军装。
俞筱翎心领神会,快速的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将军装放在床上,自己站起来换上警服,下了楼梯。
看着英姿飒爽的俞筱翎,张建辉觉得眼前一亮。看来她还是适合穿这身警服的!
“一会跟着我,注意安全。”张建辉的眼神里有关心,俞筱翎颔首,却没有搭理。
季楊也一身正气的站在队伍里。俞筱翎看着眼前季楊的装扮,觉得自己不该否认一个问题,那就是,季楊当警察绝对不是个错误!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相会,里面有信任和默契。让张建辉有些嫉妒。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公寓,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当中,理所当然的开赴到了他们设定的现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着。俞筱翎手里依然拿着老莫给的夜宵,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仿佛他们不是在出勤,而是在看风景一样。
张建辉对俞筱翎这没心没肺的态度有些怀疑,难道走漏了风声?不可能啊。在看俞筱翎,她已经将自己的宵夜扔给季楊,而季楊丝毫不在意是俞筱翎吃剩下的,继续攻击着夜宵。
张建辉忽然觉得郁闷极了。他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在拙劣的演着节目,却没有观众。
“季楊,注意出勤时的纪律。”张建辉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恨不得穿透季楊那张张合合的大嘴。
“张局,吃饱了才有力气抓贼。何况,杨子还负者伤呢,要保存体力,是吧?杨子?”俞筱翎像个甜蜜的女友,养着灿烂的笑容对着季楊。
季楊心里一动,说不出的个中滋味。真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张建辉看俞筱翎对感情转变如此之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在他的思想里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
一旦疑虑在心里产生了种子,就会让人感到不安。而正是这种不安,能让疑虑的种子越长越快。此时张建辉觉得让季楊和俞筱翎参与这次行动,或许就是一个错误。
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将他们撤下,因为远方的车灯已经说明,有人已经进了他们的包围圈了。
张建辉的嘴角微扬,说不出的邪恶。
俞筱翎咀嚼着嘴里的东西,眼神划过张建辉,心里其实鄙夷到不行。
远远的,熟悉的车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俞筱翎可以清晰的看见开车的是魏晨,副座上做着段尘,后面是胡丽。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让俞筱翎和季楊觉得意外,但是张建辉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他废了这么大的劲,就是希望抓住冷风。如今车里却没有冷风,让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他一把抓过俞筱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手心里已经渗出汗水。
“张局,你要是胆子小就先回去吧。”俞筱翎毫不留情的讽刺,让张建辉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多年的直觉告诉自己,他的周围有危险。他只能拿俞筱翎做个挡箭牌,起码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躲在暗处的冷风看着张建辉的举动,恨不得将他的手砍下来。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忍耐。
段尘已经打开车门站了出来。他谨慎的环顾四周,潇洒说完点上香烟,任烟圈挡住了他的脸。
胡丽此时也下了车,一把躲过段尘的烟,声音有些娇斥。“抽烟对身体不好,你答应过我的。”
段尘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有些无奈的耸肩。魏晨则在车上微笑着。声音不高不低,却可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段尘,你说老大会来吗?这马宇龙不也没来么?是不是临时换了地方?”
这句话,俞筱翎明显的感觉到了张建
辉的身子一僵。
“不会吧。如果换了地方,老大会通知我们的。不过听说最近条子盯得挺紧的。换了地方也说不定。打个电话问下吧。”
段尘拿出电话,熟练的波折电话号码。不久就听到段尘说:“嗯,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说完转身进了车子,胡丽跟随。魏晨已经发动了引擎。
“怎么办?张局。我们要不要跟?”
老莫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说不出的紧张。
张建辉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可是如果不跟,自己部署了这么久的行动难道就这么空手而回?
看了一眼旁边的俞筱翎,张建辉重新恢复了自信。
“跟上去,留几个人在这里。这次绝对不能让他给逃了。”
俞筱翎和季楊相视对了一眼,站起身跟着张建辉钻进了汽车里,悄悄的跟着段尘的车子。
不一会的功夫,他们已经从东塘口的仓库开刀了西塘口。就在张建辉他们的车子刚进来的时候,整个塘口的仓库的灯全部亮了起来。照的如同白昼。
张建辉暗叹一声糟糕,再想回头,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段尘潇洒的从撤离走了出来,眼神说不出的冰冷。
“张局,你还真是听话啊。让你跟你就跟。既然你那么合作,就给条生路倍。”
“想都别想。段尘,你最好看清楚我身边的人是谁?”张建辉一把拉过俞筱翎,漆黑的枪口瞬间顶在了她的脑门上。
段尘的眼神有些冰冷。这一切,俞筱翎非常鄙视张建辉。一个官方人员的高大形象,居然被他完全给毁了。
“你最好放开我嫂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段尘丝毫没有看向俞筱翎,从腰间拿出微型手枪,已经将子弹上膛。
气氛在这一刻有些凝重。每个人都在衡量着。
“张局,你才是你让我参加行动的最主要目的么?”俞筱翎的声音有些冷。张建辉心里很难受,却不得不如此。他承认他贪生怕死,所以才会拿俞筱翎做当挡箭牌。可是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闭嘴。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一个警务人员1”张建辉的声音不高,却让俞筱翎有些想笑。
“张局,难道你现在做的就是一个警务人员该做的事情?”语气中说不出的鄙夷和讽刺。张建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好了,张局,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我要尽快的收拾掉你们以后去和老大汇合。所以,安息吧。”段尘说完,子弹已经弹出枪口,朝着张建辉而来。
随着段尘这声枪响,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张建辉看着子弹直朝自己而来,下意识的将俞筱翎一把拉了过来,想做个垫背。这一瞬间,俞筱翎有些呆滞。她没有想到,张建辉会如此的不加掩饰的将自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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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季楊的身子扑了过来。他将俞筱翎推倒,自己的身体也顺势卧倒。子弹划过他的肩膀而过,留下一道血痕。相应的,季楊的枪也射向了对方。
俞筱翎被鲜血染红了双眼。就在不久前,季楊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如今,为了自己,居然又负了伤。这一刻,俞筱翎心理说不出的愧疚和感动。但是她知道没有时间让自己感动了。
她一把推开张建辉,袖口里的手枪直直的抵上张建辉的脑袋。
“如果张局怕死,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把。别成了我们的负担。”俞筱翎的眼神冷的可怕,让张建辉心里一阵寒冷。她的气势居然给自己一种压迫感。
不自觉的放开俞筱翎的手,俞筱翎转头,瞬间加入了那场混战中去。
双方的人员不断的倒下,鲜红的血液深深的刺激了俞筱翎的眼眸。这些人是何其的无辜,可是她只能将那份心痛压下,毫不留情的射向对方。
浓重的血腥味让俞筱翎有些反胃。她知道是肚子里宝宝在抗议。可是她不能停,只能不断的杀戮。
董明辉的身影出现在仓库的一角。俞筱翎微眯了眼睛,在结果完眼前的歹徒之后,直直的朝董明辉射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冷风这些日子就不会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的躲避着。如果不是因为他,张文明不会死,署长不会承受丧子之痛。如果不是他,季楊也不会差点在鬼门关回不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董明辉!
这一刻的俞筱翎好像被邪魔俯身了,忘记了找掩体,忘记了躲避,忘记了还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她现在的心里充满了恨!
对董明辉的恨,对冷风的心疼的爱,对季楊的感激和愧疚,让此时的鳄鱼小玲如进无人之地,一步一步的走向董明辉。
她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怒火,足以燃烧天下间的一切。在单在她耳边飞过,她没有听到。有人在她身边倒下,她没有看见。他的心里,眼里都是一个念头,她要杀了董明辉!
她要杀了他!
多年的黑道生涯早就让董明辉对感官很敏锐。当他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俞筱翎已经像个复仇的使者一样缓缓朝自己走来。她眼底的愤怒和滔天的仇恨让董明辉连忙端起了手里的枪准备自卫。
季楊的心被揪紧了。领子是怎么了?难道他不知道危险,不知道隐蔽么?可是他相隔的太远,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翎子!卧倒!”
季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砰”的一声枪响,董明辉的子弹像一条张者血盆大口的蟒蛇直朝俞筱翎而去。同一时间,俞筱翎的子弹已经正中董明辉的眉心。
看着越来越近的子弹,俞筱翎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身子被人用力一推,俞筱翎摔了出去。
“噗”的一声闷哼,冷风的左胸被击中。此时已经献血岑岑。
“快,是冷风!给我抓住他!”张建辉眼尖的看到了冷风。虽然董明辉的死让他很懊恼,可是冷风的出现让他有些疯狂。从董明辉的手里夺过
手枪,就追冷风而去。
俞筱翎有短暂的失神。她决的刚才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不过这种感觉她快速的隐藏起来。她一跃而起,也追冷风而去。
季楊在前面已经将冷风的路给堵死了。段尘和魏晨他们被警方的人有意的脱离了冷风的范围之内。此时的冷风前有季楊堵截,后又张建辉和俞筱翎的追击,情况有些糟糕。
“冷风,束手就擒吧。你知道你没有机会逃了。”激扬的眼神无比的清澈。他的肩膀在流血,胸口的伤口也已经裂开,有些失血过多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如果我说不呢?”冷风依然冷漠,只是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
“冷风,别逼我。跟我回去自首。如果你还爱我的话。”俞筱翎已经追了上来。怀孕让她的体力有些吃不消,此时的她有些体力透支。
冷风缓缓地转身,看着俞筱翎的眼神中有说不出的痛苦。
“翎子,你不相信我?连你也要抓我么?”冷风的语气说不出的悲凉。
俞筱翎很难受,她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却不得不这么做。
张建辉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笑的有些不自然。“冷风,你以为你今天还逃的掉么?只要你现在放下手里的武器,和我回去将一切自首,我保证会争取让你宽大处理的。难道你忍心看着翎子为你伤心难过么?”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何必牵扯进这么多人?有本事我们公平的比试一场。你敢么?”冷风的声音说不出的轻视。张建辉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渗进了肉里仍不自觉。
“冷风,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翎子?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可是你却给他出了这样的难题,你他吗的还是男人么?”季楊忽然上前,一记左勾拳狠狠的打在了冷风的脸上。
这一幕让所有人震惊。
“劫持我离开。快!”季楊在一拳挥出去之后,另一招已然到了眼前。只是那轻微的语气让冷风有瞬间的呆滞。同一时间,冷风直接握住季楊挥过来的拳头,一个反剪,冰凉的枪口已经顶上了季楊的脑门。
“你最好老实点。张建辉,我们之间的帐没那么快算清楚。和你打了这么久,估计我那边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可惜你依然拿不到我的犯罪证据。这一次,你依然还是输家!”冷风的嘴角微扬,神色有些狰狞。
张建辉的移动电话也在此时响起。
“局长,我们中埋伏了。兄弟们都殉职了。”
“砰”的一声,电话进入了忙音。
张建辉此时的心里很冰冷。在和冷风这六年的对抗中,他好像永远是输家!他永远在最后一刻输给自己。此时他的眼睛是赤红的。无边的羞辱和挫败几乎让他疯狂。
“冷风,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曾经和我说过,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做的事情一定会让我感到骄傲!那么现在你在做什么?我一直以为是我错怪了你。我一直以为你是有苦衷的。可是,你怎么忍心杀了那些警员?”
俞筱翎此时有些摇摇欲坠。她配合着他的行动,她和季楊都天真的以为冷风是正义的。一切都是张建辉布的局。所以她宁愿冒着被革职的危险,也要暗中帮他一把。因为他说董明辉是叛徒,她宁愿不顾自己的危险也要除掉他。可是刚刚她听到了什么?自己的同事被无情的枪杀了。
这个男人,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居然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以自己为饵,把这些人引到了西塘口,却在东塘口进行着交易。他到底有没有在乎过她俞筱翎的感受?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忽然之间,俞筱翎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血腥。她居然成了冷风的帮凶。
所有的信念在一瞬间倒塌。她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的身子已经支撑不了她的体重,慢慢的瘫软下去。
当心中的希望变成失望的时候,她可以让自己冷静,恢复精神重新在对他充满希望。可是当失望变成绝望的时候,她还剩下什么?她还拥有什么?
看着俞筱翎受打击的模样,冷风毫无表情。好像眼前的女子他根本不认识一样。
俞筱翎倒下的身体被张建辉接住。这柔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心疼。
“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冷风,我看错你了!”季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摔开了冷风的禁锢。
冷风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有瞬间的呆滞。就在这一瞬间。季楊一个转身,愤怒的将子弹射向冷风的胸膛。
如果冷风的存在只能给俞筱翎带来痛苦,那么他宁愿他不再存在!季楊的心里是无比的愤怒。他恨自己的判断错误害了兄弟们!他更恨自己让俞筱翎抱有希望,最后成为绝望!
当她看到俞筱翎倒下的那一刻,季楊的心都碎了。
仿佛是条件反射性的,就在季楊开枪的同时,冷风的子弹也出了枪口。季楊险险的躲过,却听到了熟悉的喊叫声。
“啊!我的眼睛!”
冷风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有说不出的心痛。却在子弹的作用下,轰然落水。留在他眼眸里的最后一幕是,季楊躲开了他的子弹,而俞筱翎却蓦然回头。子弹划过她的眼眸。那漂亮的大眼睛一片血肉模糊。
翎子!他的翎子!
这一刻,冷风心痛的快要死掉了。胸口的伤早已经麻木了,他跌落在水里,任由着海水将他淹没。他和俞筱翎以往的一切如放电影般的在眼前闪现。
冷风觉得眼眶涨的生疼。有温热的液体涌出了眼眸,混合在海水中早已分不清彼此。
“翎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如果你再有个万一,我不知道能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不久前,他对俞筱翎说的话在此时却成了最深刻的讽刺。他亲手毁了翎子!
太累了!他真的太累了!从来不知道心痛的滋味是如此的让自己难以承受。冷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任自己被黑暗吞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