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安觉得陆拾川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过于不近人情。
晚上沈燃的节目开播，下午陈念安接到了沈燃的电话。
“念安姐，今天节目播出之后网上的评论如果效果不好，是不是之前做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应该不会。”陈念安划着平板，“至少从各大销售厂商来说，他们都对我们这三天大促非常满意，我们的订单量已经拍到了目前所有电商销售主播第一名。网络舆论方面也都是正面的，舆论这种东西是有惯性存在的，不会那么快改变风向。”
“如果要是有公司带节奏呢？”
之前的两次网络舆论，背后看都有YG公司的影子。
他们好像盯上了沈燃。
“他们有水军，我们也有。”陈念安抿了抿唇，“这次干脆我们先下手为强。”
电话挂断，陈念安朝着身边的陆拾川笑得一脸谄媚，端起咖啡，“陆总您请。”
“我喝茶，谢谢。”
陆拾川双腿交叉坐在沙发上，就知道陈念安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晃着茶杯，抢先说道，“电商部这次的翻身仗打得还不错，公司会在年底的时候根据总营业额的具体情况给予分成。”
“谢谢陆总，不过沈……”
“过几天我会找张玺，电商部的改革迫在眉睫，不过这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你安心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对，电商部改组当时我也想推进，一直搁置了。还是陆总英明，不过这次沈燃……”
陆拾川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撂，“没什么事的话电商的相关事情就讨论到这儿，最近在电商部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已经够多了，如无特殊情况就不参加你们部门内部决策了。”
说完起身欲走，被陈念安一把拽住后面的衣摆。
“陆总，别这么着急走啊……咱们再聊聊？就能不能帮我调配公司公关部的资源，帮沈燃提前进行舆论导向的控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电商部自己配备外宣力量。”
“他们又不是专业干这个的，之前沈燃就是吃了反应速度慢、团队不够专业的亏。”
“那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是你们管理的问题。”陆拾川一根一根扒掉陈念安拉住自己的手，“如果所有部门都事事找我协调资源，那我高薪聘请你们的意义何在？”
“我只是想……”
“不管你想什么，都去找你的直属领导汇报，张玺会协调资源。之前你越级跟我上报，已经属于特事特办，虽然我们彼此稍微熟了一点，但是不代表在工作上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允许你破坏规矩。”
“怎么能说坏规矩呢，那沈燃赚钱，整个公司也跟着赚啊。如果‘恶势力’卷土重来，到时候沈燃的风评再次被害，那我们做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现在电商部的公关太弱了，YG明显投放了大量的工作在各种口水战上，如果还是按以往的班子，肯定要吃亏的。”
陆拾川没被陈念安的慷慨激昂影响，“当然，但实际上不仅是沈燃，应该说公司任何一位主播、网红、演员赚钱，整个都是都赚钱。”
说来说去，就是不肯帮忙。
要说陆拾川什么最行，就是靠推来推去打马虎眼最行。
什么按照流程上报，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之前要辞退她也是，也是用这个借口一直搪塞他，
看来之前以为陆拾川有所改变，根本都是假象！
“刚刚是我不识好歹了，我会按照公司流程申请。”
陈念安气到不想再跟对方沟通，拎着自己的包走出来，看着陆拾川皮笑肉不笑，“这两天住在陆总家真是叨扰了，里面我住过的被子恐怕没啥时间帮您清理，我在床头放了五百块钱，应该够清理费了。”
经过陆拾川身边打算出门，身侧的人嗤笑了声，“在床头放五百块钱，跟谁学的招儿，真有心算账，不如就从头算到尾。”
陆拾川倒也没生气，靠在门口双臂环胸，“谈不拢就撂脸子，陈念安，我发现你自从当过总裁之后，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之前赖在我后头嬉皮笑脸那劲儿去哪了，遇到困难自己死扛不求人那劲儿哪去了。不过就是个公关借用，你想想真用得着我打招呼？”
这话让陈念安愣了一瞬。
还想辩白，“这根本就不是打不打招呼的事。”
“那是什么？”
陈念安被反问的瞬间答不上来。
这时她才意识到，陆拾川说得是对的，协调公司资源这种事，的确用不到总裁开口。
但还是不服输，“是、是你不支持电商部工作！”
“陈组长，如果我不支持电商部工作，你真觉得自己可以顺流完成直播的这三天大促活动？”
陈念安握着包的手指慢慢收紧。
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否认，倘若沈燃的事是发生在互换之前，她根本没有底气和魄力越过张玺，自作主张要搞什么大促活动。
这时陈念安才意识到，原来变得不是陆拾川，而是自己对陆拾川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是陆拾川，在她心里变得不一样了。
***
陈念安向张玺申请了公关支持，如今沈燃“梅开二度”，张玺没有拒绝陈念安的要求，非常痛快地安排了这件事。
这也让陈念安觉得，自己今天对陆拾川的火气显得有些毫无道理，而自己从陆拾川家愤然出走显得过于幼稚了些。
当然，陈念安事先安排的公关也没有最后派上用场。
因为节目播出后，意外的受到恶一致好评。
“原本真的很反感主播上综艺，看了之前的两档综艺对沈燃完全没好感，但这期节目真的黑转路了。”
“讲真，能看出沈燃情商真的高，而且跟每一个路人都能聊的很好了。”
“这个节目就能看出来沈燃果真不是明星了，太接地气了哈哈哈哈，问大爷在厕所洗手盆是不是洗脚的，还要给人家安利去死皮膏，家人们我笑不活了。”
陈念安是跟组员一起看的那期节目，全程欢乐多，贝兮兮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沈燃，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冷面笑匠，最后大爷买去死皮膏了没？”
沈燃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这么多笑声，捂着脸，“没有，我送他了。”
又是笑声一片。
陈念安看着电视如有所思。
突然起身，贝兮兮抬头，“安安，你去哪儿？”
“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
走出去之后，陈念安才掏出手机，“齐助理，陆总在办公室吗？哦，我有点事情找他，嗯……私事。那个啥，您能别告诉别人我过来么？”
她是来道歉的，大张旗鼓的多丢人啊。
齐思佑一听，果然又误会了，“懂的懂的，保持低调。”
几分钟后，陈念安躲开众人的视线，悄悄摸摸走到陆拾川的办公室。
结果刚要推门，被正巧准备下班的Linda碰见，“陈组长，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找陆总的吧？”
Linda一个大嗓门，整个总裁办的人都知道了。
陈念安在总裁办待过，知道这群平时精干的秘书们有多八卦，这样是传到电商部，她刚建立起的威信和颜面何存，飞速闪进陆拾川的办公室，“我有急事，回聊！”
说完，“嘭”地把门关上了。
原本在办公的陆拾川被吓了一跳，抬眸皱眉，“你怎么过来了？”
陈念安原本想的词被这么一弄都忘了，眨了眨眼下意识说了句，“我来找你要回五百块钱。”
陆拾川：？
陆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