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
苍狼卫的几个兵士提着笼子,从笼中抓着一把一把的田鼠,扔到了泥潭之中!
令人胆寒的长蛇在泥潭中滚动乱串起来,犹如拳头大的蛇头盯着淤泥,高高昂起来,捕捉着被淤泥粘着的田鼠。
“噌……”骊歌全身冒出了冷汗,脸色唰白,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站在泥潭边沿等待比赛开始的兵士小郎纷纷后退,也惊呆到了当场。
刺耳的捕猎声,淤泥的滚动声中,贺虎的声音大声传来:“苍狼卫参赛小郎们需知,谭中泥蛇虽凶猛粗长,却取了毒牙,小郎们但请在半个时辰之内放心趟过。”
毒蛇本就凶猛,如何让小郎们放心趟过?
即使是这些小郎们有了思想准备,也提前在泥潭四周观察,看到泥潭中长蛇生吞活剥那些田鼠,一个个也惊骇的说不出话来,有几个小郎甚至双腿瘫软,跪倒在泥潭边,看样子,实在是不敢继续参加考核了。
贺虎声音洪亮,极为威严,宣布了考核规定,目光便扫过了三十多个要考核的小郎,落到了骊歌身上。
同那些小郎一样,骊歌的脸色惨白着,又跟那些小郎们不同,骊歌的双腿稳健有力,强自镇定着心神,站在泥潭的边沿,目不转睛地望着泥潭中猎捕食物的长蛇。
“阿九若怕,可随贺虎到苍狼卫一队,做随侍兵士。”贺虎大步走到骊歌身边,开口问道。
一侧的兵士小郎们羡慕地望着骊歌,恨不得赶快替她答应。反倒是骊歌,冲着贺虎点点头,指着泥潭一侧堆放的一堆枝干问道:“贺虎将军,阿九能否借助那些枝干辅助考核?”
听到骊歌的询问,参加考核的小郎们眼睛齐齐一亮,是啊,多拿些枝干在泥中探路,将泥蛇挑开,也能顺利通过。
贺虎眼睛扫过了宠宠欲动的兵士小郎们,右手一挥,冲着众人大声说道:“然,可用枝干辅助。”
随着他的手势挥动,三十多个小郎们便欢呼一声,齐齐跑到了那一队枝干旁边,每人至少寻了两根,一根可在在泥中探路,另一根也能保持身体平衡,虽然泥潭不深,但是泥泞难走,恐怕稍有不慎,便会摔倒在其中。
小郎们纷纷行动起来,唯有骊歌却没有移动半分,她站在泥潭的一侧,黝黑的眼眸落在泥潭中心,贺虎见骊歌并不放弃,神情中也充满了好奇,刚才看到泥蛇猎捕,阿九小郎面色惨白,差一点呕吐出来,可见心是极为害怕的,只是着趟泥过潭,势必要跟泥蛇相对,阿九小郎能克服心中的恐惧,顺利度过吗?
泥潭长约三百米,宽十五米左右,三十多个小郎们挽起了裤腿,拄着两根枝干,纷纷跳下了泥潭,初开始小郎们还神情紧张,小步小步挪动着,密密地靠在一起,当一个小郎一下子大叫起来,手中的杆子挑起一条长蛇,惊叫着扔出去的时候,小郎们纷纷散开,拉开了距离。
十五米的宽度,不到一刻钟,便因为小郎们散开有了缺口。
骊歌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竖着耳朵倾听着,如今她的听觉更加敏锐,即使是一丝丝细微的声音,她也能分辨出来,泥潭中的长蛇涌动,或者潜伏在泥中,只要她的意念随着听觉移动,便可轻易发现,又一刻钟过去了,那些行走稍快的小郎们拔腿有点困难起来,谭中的淤泥没过了他们的膝盖,行走越发苦难起来。
这时,一个小郎猛地惊叫一声,手中的枝干一下子串了一条长蛇,那小郎直接将枝干扔了出去,只是顷刻间,泥浆滚滚而动,一条长蛇便缠到了那小郎胸前,那小郎连声大喊着救命!
泥潭边沿的苍狼卫兵士们齐齐拿了长杆,那惊恐摔倒的预备卫小郎抓着长杆,被送到了岸上,按照规定,可休息一次,如果超时不继续参赛,这个兵士小郎只能等待下一年的机会了,或者年龄超过二十岁,便会送到拓跋晔其他的私军中继续服役。
“阿九,可改变主意乎?”贺虎指着那被救助在侧的兵士小郎,压低了声音问道。
贺虎声音虽低,也引来了周围观赛的兵士小郎们关注,众人齐刷刷地扭头向着骊歌看来,顿时,他们都皱起了眉头,很多兵士们眼中都露出了不屑和轻视。
的确,在这些观战的兵士中,大都是听说了泥潭中有蛇才前来看热闹的,连他们这些骁勇营额正式兵士都感到毛骨悚然,更不用说骊歌这个穿着杂役卫军袍,身体矮瘦的杂役小郎了。
“否。”骊歌抬头,对着贺虎微微点头,然后,她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贺虎,在众目睽睽之下,抱拳致谢,声音清越地说道:
“阿九虽是杂役小郎,却也知道苍狼卫兵士儿郎们以英勇善战为荣,阿九做梦也想做一个如贺虎将军一样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能不战而屈?阿九想进入苍狼卫,须吃的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骊歌这话一出,贺虎的眼睛一亮,刚才还露出不屑眼眸的兵士们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这个杂役卫小郎并没有放弃,他们的确小瞧了她。
这时,从泥潭边沿站立的的众人中传来一声重重的呵斥,一个身材瘦高,横眉立目的军汉便大步走出来,着这骊歌呵斥道:“你这杂役卫小郎,明明贪生怕死,不敢度泥,却在这大言不惭,说自己是顶天立地大丈夫,难道让我高怀将你踹下去不成?”
高怀?
骊歌一怔,花木兰曾经提醒过她,注意铁鹰卫的高怀将军,跟高郎中曾经跟是同族兄弟,果然,这高怀长相跟高郎中有点相似,眉目之间充满了刻薄之意,此刻站出来,定然是听到了贺虎叫她阿九,联想到了高郎中的龌龊之事,迁怒于她了。
高怀的呵斥声刚落,簇拥着他身侧的几个兵士便带头嗤笑起来,于是,也有一些回过神来的兵士们跟着大笑起来。
骊歌抬起头,双眼如星子璀璨,她很严肃,很认真地冲着高怀点点头说道:“郎君可是将军乎?”
“然。”
“郎君定然不是良将!”话音一落,高怀勃然大怒,这个丑小郎,居然指着他不是良将,高怀正要大声呵斥,便见骊歌后退两步,声音郎朗说道:
“兵书云,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pǐ]地,有围地,有死地。;苍狼卫此处泥潭,正是兵书上讲的圮[pǐ]地,兵书讲,圮地,吾将进其通。阿九正在思考迅速通过之法,将军却说阿九贪生怕死,枉顾阿九思索,定然未读过兵书,非良将也。”
居然在这个时候,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责高怀枉顾她思索对策,非良将所为!
这杂役卫兵奴小郎,也太胆大包天了!
居然敢得罪铁鹰卫的镖旗将军,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