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浅月茜感到已经平安抵达摇曳的彼方时, 她睁开双眼,黑暗的周围给她一种世界陷入了夜晚的错觉,只有漂浮在空中的众多白色球体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像路灯一样透着光芒。
借着光亮, 浅月茜环顾四周, 却除了身边的布里特和戈薇之外什么实物也没有捕捉到。
戈薇正在盯着天空发愣, 浅月茜随着她的视线抬头, 下意识重重地咽了下口水。
别说是夜晚该有的月亮, 就连天空本身浅月茜都分辨不出,她的上方与四周呈现出一模一样的景象,都是被白色球体照亮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虚无。
“这里就是摇曳的彼方?”浅月茜蚊子声地自言自语, 不由地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寒意。
在这个无声的地方一丁点动静都会被放大,神色镇定的布里特察觉到了浅月茜的不安, 自觉握上了她的手, “茜酱, 别怕,每个世界都有安置灵魂的时空夹缝, 大都是除了灵魂之外什么都不存在的黑暗空间。”
布里特的语气听上去稳如见过大世面,这里只存在灵魂的情报令浅月茜松了一口气。
浅月茜抽出手,她上前一步,凝视着一个离她最近的白色球体,“难道这些悬在空中发光的圆球就是人类的灵魂?”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灵魂这种超自然的东西呢!
眼前的白色球体由内而外漫出纯净的光芒, 受到好奇心驱使的浅月茜抬手去摸, 却在触碰到的瞬间像是触电一般快速把手伸了回来。
“茜, 没事吧?我们最好还是不要乱碰这些灵魂吧。”戈薇表示在陌生的地方还是把好奇心收起来比较好, 更何况她在刚刚那一刻似乎看到被浅月茜触碰到的白色球体冒出了神似电火花的东西。
“没事,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麒麟臂。”浅月茜和戈薇一样紧盯着面前的白色球体, 她也看见了这个东西刚才犹如小发电机一般在冒电,又在一瞬间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没事就好。”戈薇刚要放松紧绷的神经,白色球体的微小异动让她猛地扑向浅月茜。
“茜,小心!”
下一刻,被戈薇扑倒的浅月茜摔在旁边的地上,刚才她站过的地方被白色球体射出的电光打中,从地面升起了一缕白烟。
“茜酱。”布里特见状进入攻击模式,掏出匕首立刻扎进了白色球体的中心。
被命中的白色球体由球心开始向外瓦解,碎成细小的碎片再一起消散在了黑色的背景中。
随着照明物的消失,浅月茜的面前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暗了一截,却又马上更加明亮了起来,那些原本各自悠闲地悬浮在空中的白色球体们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正在纷纷朝他们汇聚过来。
看着四面八方的白色球体正在聚集,浅月茜赶紧起身,第六感告诉她再趴在地上愣神就是等死的节奏。
“布里特,戈薇,快跑!”浅月茜带头逃命,一束电光打在了她的脚边,差一点就把她烤得连骨头都不剩。
布里特和戈薇也意识到他们目测是把附近的灵魂都给招来了,连忙跟上浅月茜往白色球体较少的方向跑去。
超过面前的几个白色球体,身后数个白色球体正在一起释放电光,三个人跑过的路线上满是正在升腾的白烟。
“这样不行。”布里特回头,迎上了漫天正在紧追他们泛着电火花的白色球体,他一把捞起身边的戈薇,张开翅膀,另一只手环住浅月茜的腰,带她们一起用高速的方法逃跑。
“布里特,往那边飞,那边好像看不到灵魂。”在空中的浅月茜视线扩大,她指向远处一片黑漆漆的地方,缺少光亮就意味着袭击他们白色球体数量少。
布里特听浅月茜的话,朝她所指的方向飞去,可是等到三个人杵在地上在黑暗中只能隐约捕捉到彼此轮廓的时候,浅月茜发觉到她欠考虑了。
“好在布里特停在了一个还有一点光亮的地方,我们也摆脱掉那些追我们的灵魂了。”浅月茜看向黑色的深处,一丝光亮也没有,“可是为什么那边是完全的黑暗呢?”
戈薇也看向绝对暗黑的方向,视线中什么也没有,集中精神之后头脑中的黑色画面里却忽然亮起了一丁点紫光。
错不了,这种感觉是——四魂之玉。
“茜,那边有四魂之玉的碎片,虽然很微弱,但我感觉得到。”戈薇的语气很确定。
浅月茜一把拉住想要凭感觉朝碎片前行的戈薇,“等等,你有手电筒吗?打火机呢?再往那边走的话恐怕我们连彼此都看不见了。”
戈薇摇了摇头,回忆起除了药品之外她的书包里塞满了泡面,要是浅月茜把希望寄托在她那鼓囊囊的书包上可要失望了。
戈薇尴尬地笑了一下,“要不我们故意吸引这附近的灵魂攻击我们?然后借着它们的光亮往碎片那边跑。”
“我不同意,要是被那些电光打到可就烧焦了,你想害死我的茜酱啊?”布里特仅用了一秒就否决了戈薇的话,然而他又提不出新的办法。
浅月茜也不赞成用赌命的方法,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陷入思考的样子,黑暗深处忽然冒出来的光亮给了她一种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感觉。
光亮由远及近,愈发变得明显,浅月茜看到几条浅白绿色的虫子正自带光芒地从空中向她飞来,带头的一只肥硕的已经快要到飞到脸上了。
“死魂虫。”戈薇下意识地开口,她曾见过死魂虫为桔梗采集灵魂。
“布里特,你不是说这种时空夹缝除了灵魂之外什么都不存在么?”真是信了你的邪,浅月茜还没来得及说完下半句就已经被最前方的死魂虫驮在了背上。
死魂虫带着浅月茜往黑暗深处飞去,其他瘦小的死魂虫在原地盘旋了一圈之后,完全无视掉了布里特和戈薇,跟着带头的那只掉头离开。
“它们的目标是茜酱。”布里特抓起戈薇,展开翅膀紧追死魂虫。
随着布里特沿着死魂虫的飞行路线前行,戈薇脑海中的那抹紫光越来越清晰,四魂之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借着死魂虫的光亮,戈薇的视线捕捉到了的实物。
“布里特,那里有一个洞穴,里面有四魂之玉的气息。”戈薇指着下方,前方的死魂虫正在冲着洞穴快速下降。
一阵上升气流袭向浅月茜,掀起她的发丝,她抱紧蟒蛇一般粗的死魂虫的身子生怕一不小心摔下去。
“茜酱,碎片在洞穴里!”布里特把刚从戈薇那里得到的情报喊给浅月茜听,他还记得在来摇曳的彼方之前浅月茜曾拜托他帮她比戈薇先拿到碎片,所以一定要让浅月茜抢先一步。
布里特的话让浅月茜一下子来了干劲,看样子载着她的死魂虫目的地就是洞穴。
“我知道了,我去拿碎片!”浅月茜喊了回去,她调整好姿势,俯身趴在了死魂虫的背上,随死魂虫们一起进入了洞穴。
布里特降落在了洞穴的门口,趁着里面死魂虫的光亮还未消失,戈薇喊着浅月茜的名字冲向洞穴,却被洞口的结界弹摔在了几米远的地上。
“戈薇,我们就在这里等茜酱吧。”布里特没有要进去的打算,比起进入洞穴,留在这里看住戈薇才能保证让浅月茜拿到碎片。
戈薇摔得毫无防备,她站起来凑近洞口处,望着里面死魂虫的光亮。几秒钟前浅月茜曾毫无障碍地穿过结界,为什么她没有受到结界的影响?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戈薇的双眼直勾勾地平视前方,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一般自言自语了起来。
布里特走到戈薇的身边,“什么不对?怎么了?”
“我们不可以让茜拿到走碎片。”戈薇郑重地说出了她的结论,这让布里特下意识地撤离了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布里特,你有没有发现这里与那个叫柔子的巫女描述的不一样?”戈薇转头看向没什么想法的布里特,自顾自地分析了下去,“柔子说四魂之玉的碎片会感受到茜的血指引回来的路,可是茜身上的碎片根本就没有发出强烈的光芒。柔子还说她在摇曳的彼方里看到了碎片的光芒,可我认为她根本就无法穿过这洞口的结界。死魂虫帮桔梗收集灵魂,恐怕是因为茜背着桔梗的弓箭,死魂虫感受到桔梗的灵力才让她穿过结界的。”
“这只能说明柔子在骗人,可是你也说这里确实有四魂之玉的碎片不是么?”布里特跟上戈薇的思路,只要这里有碎片,浅月茜能拿到碎片,他才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我想这里的碎片是桔梗托死魂虫带来的,妖怪到不了摇曳的彼方,为了不让奈落拿到碎片,桔梗才把碎片藏在这里的。”戈薇在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她有一个可怕的猜想,“茜身上的弓箭是犬夜叉追寻奈落时找到的,或许是奈落故意让我们拿着桔梗的弓箭,来摇曳的彼方帮他把碎片带回去的。”
“那又怎么样?”布里特不明白戈薇的重点,他不认识桔梗,不了解奈落,这些人甚至这个世界都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我们不能拿走这里的碎片,不可以让茜拿走碎片。”戈薇也发现了她和布里特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戈薇顾不上让布里特了解到情况危急,她拿起背在身后的弓箭,开弓拉弦,破魔之箭袭向洞口的结界。
“戈薇,快住手!”布里特吓了一跳,连忙掷出匕首弹开了戈薇的箭。
偏掉的破魔之箭撞上洞口边上的石块,石头被戈薇的灵力震碎,一时之间碎石溅起。
落石的声音让布里特听着慌张,对他而言戈薇要破坏结界的这件事情才是真正的情况危急,先不说答应浅月茜的话或许会做不到,摇曳的彼方是这个世界安置人类灵魂的时空夹缝,这里遭到破坏会打破整个世界的平衡,会惊动到天堂上的家伙,会有天使来捉拿他和浅月茜。
“布里特,你让开,我一定要进去阻止茜。”一句话的时间,戈薇已经架好了一支新的箭,再次瞄准结界。
布里特上前,横在了戈薇与结界之间,二人近距离地面对面僵持着。
布里特深知他所担心的事情是戈薇这个人类无法理解的,他摸出新的匕首,“戈薇,我不能让你破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