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这臭小子竟敢弑师,对付敌人咋就没见你这么聪明呀。”
那无良大叔在地上是一个劲的呻吟,可是这眼都还没有睁开,忽觉头上劲风袭来,倏然坐起。
紧接着他身后传来当地一声巨响响。
火光四溅。
“你小子来真的呀。”
那无良大叔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头也不回,左手持剑向后刺去,逼退马桥一步,趁着这机会爬起来就跑,嘴里嚷嚷道:“美美,快快救我,你师哥已经疯了,就连为师都不放过。”
马桥已经杀红了眼,今夜他在鲁美美和李奇面前可谓是颜面尽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一向骄傲的他是如何也接受不了,提刀就追了过去。
李奇见危机已经解除,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靠在墙上滑落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方才那一幕幕对他而言,真的就如同看电影一般,至今他都无法从里面解脱出来,至于马桥和他师父的事情,他真的没有精力去管了。转头瞥了眼身边的封宜奴,见其脸色苍白,柔声道:“你没事吧?”
封宜奴微微一怔,忽然目光变得黯淡下来,将手从李奇的大手中抽了回来,轻轻摇了摇头。
李奇先是一愣,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心生怜惜,抬起手,但是这手还在半空中,封宜奴就将身子向旁移了一小步。李奇又是一愣,讪讪放下了悬在半空中的手,轻声道:“对不起。谢谢你。”
封宜奴轻轻摇头,没有做声。
二人一阵沉默。
而那无良大叔真的有够无耻的,蹦跶了几下,随即躲在鲁美美的身后,装可怜道:“美美,美美,快拦住你师哥。”哪里还有方才那般意气风发。
“师哥,住手。”
鲁美美双臂一张,挡在马桥的身前。
马桥怒声道:“师妹你让开,你难道忘记这酒鬼方才是如何玩弄我们的么?”
“你小子可别污蔑为师,为师方才可是好心救你,不然你早就命丧于此了。”
“师父,你能否少说两句么?”鲁美美沉声道。
“为师不说,为师不说。”
马桥气急道:“谁让你救了。师妹你让开。”
鲁美美大声道:“你先把刀放下,他毕竟是我们的师父呀。”
“酒鬼,你若是男人就别躲在师妹后面。”
那无良大叔如何愿意出来,躬着身子,稍稍探出半个头来,哼道:“为师才不出来了,徒弟保护师父,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倒是你小子,欺师灭祖,小心被雷劈呀。”
“啊——!”
马桥气的仰天长啸,右手握住刀柄是格格作响,可见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李奇被他叫得头疼不已,站起身来,朝着马桥道:“马桥,把刀放下吧。”
马桥一怔,不可思议道:“副帅,难道你也帮着这臭酒鬼?”
李奇叹道:“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救了我们,快点放下刀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说着目光朝着那那些刺客的尸体瞥去。
无良大叔赶紧附和道:“对对对,你这当官的虽然没钱,但还是挺懂道理的。”
马桥怒哼了一声,但还是将刀丢在了地上,但随即冷笑道:“酒鬼,下次喝酒可千万别让我瞧见,否则,哼哼。”
无良大叔一听这话,登时急了,忙跳了出来,道:“小桥,你可别得寸进尺呀,为师这可是让着你,否则现在你可不是为师的对手。”
小乔?老子还周公瑾了。李奇冷汗直冒。
马桥点头冷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别喝酒,你也应该清楚,你只要一喝酒那就绝非我的对手。”
死穴!这无疑是这位无良大叔的死穴,怒指着马桥,道:“你——你。”气的都说不话来了。
马桥懒得理他,朝着李奇歉意道:“对不起,副帅,若非我今下午。”
李奇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算了,他们既然有心杀我,那么总会找到机会的,好在是有惊无险。”他刚开始的确是有些责怪马桥,但如今回头一想,倘若这些刺客不是今天出手,那么就碰不到马桥的师父,岂不是更加危险。
马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奇朝着鲁美美道:“鲁美美,你先送封娘子回去。”说着他又朝着封宜奴道:“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再看你。”
“不用了。你自个小心点。”
封宜奴淡淡说道,又稍稍瞥了眼李奇,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随即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无良大叔见鲁美美要走,拦在她身前,紧张兮兮道:“美美,你可不能走呀,他们是故意支开你,好加害为师。”
鲁美美没好气道:“师父,师哥如今可不是你的对手。”她说着就绕开他师父,跟着封宜奴走去。
李奇望着封宜奴离去的背影,眼中很是复杂。忽然,巷子内传来一声呻吟。三人微微一怔,转头望去,只见被无良大叔砍去手臂的那名刺客还没有死。
马桥喜道:“副帅,还有活口。”
李奇眉头一皱,与马桥走了上去,那无良大叔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那名存活的刺客面前,只见那名刺客趴在地上,身体不断的抽搐,鲜血流了一地。
马桥咬牙切齿道:“副帅,怎么处置他?”
李奇沉默了片刻,道:“杀了。”
马桥惊道:“杀了?副帅,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么?还是你已经知道了?”
李奇摇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一定会找上他们的,杀了吧,我不想留下一个活口,顺便看看他身上有什么遗物没有。”
哧!
李奇话音刚落,一柄剑就刺进了那人的胸膛。转头一看,出手的正是那无良大叔。
那无良大叔难得正经道:“等你们商量完了,这人也活不了了。其实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何必让他多受此罪了。而且,小桥,为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以寡敌众,必须得一招致命,决不能手下留情,你小子就不肯听,出手总是留有余地,若非今日碰巧为师在此,你们可就得抱着一起死了。”
马桥当即怒道:“那你方才还那般乱冲乱撞了?”
那无良大叔讪讪一笑,道:“有为师在此,可就不能说是以寡敌众了,玩玩也无妨呀。”
看来这人真是一个神经病,正常人会拿命来玩么?李奇忽然问道:“对了,马桥,你们怎么会来?”
马桥忙道:“哦,对了,是有人告诉我有人要害你,我和师妹才赶了过来。”
“谁?”
“不知道,那人是骑着马来的,就扔下一张纸条,然后就走了。”
“是吗?”李奇眉头一皱,也懒得去想,道:“那这事还有谁知道?”
“润儿也知道。”
李奇一皱眉头,道:“那咱们还是快点干活吧。”
“哦。”
三人开始在搜寻活口。
过了一会儿。马桥道:“副帅,全部都死了,他们身上也没有东西。”
这时候,鲁美美也回来了。
李奇问道:“封娘子没事吧?”
鲁美美摇摇头道:“她没事,只是受到一些惊吓。”
马桥忽然道:“酒鬼,你准备去哪里?”
李奇转头一看,只见那无良大叔准备开溜。
鲁美美忙上前那无良大叔,道:“师父,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没有怪过你,不然我和师哥也不会派人送书信请你来。”
马桥赶紧撇清关系道:“信是你写,可没我的份。”
那封信便是当初李奇让马桥派人送给他师父,邀请他来相助的,只是送信人迟迟未归,李奇当时忙的头昏脑胀,一时间也就忘记了。
无良大叔错愕道:“什么信?”
鲁美美道:“你没有收到信?”
无良大叔忙摇摇头。
马桥冷哼道:“那你为何会来京城?”
那无良大叔讪讪一笑,挠挠头,道:“其实为师也是一路流浪来到京城的。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马桥哼道:“如此看来,若非方才师妹遇险,你或许都不敢出来。你这个胆小鬼,做错事都不敢认。”
那无良大叔反驳道:“小桥,你怎么能恁地说为师呢?为师方才就向美美道歉了,怎就不敢承认了?”
李奇听得云里雾里,好奇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哎哎哎,家丑可不能外扬。”无良大叔忙道。
马桥岂会听他的,怒哼道:“副帅,你来评评理也好,当初我们师徒三人说好的,一起去找那黄三元,为师妹报仇,可是当天晚上这酒鬼竟然临阵退缩,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以至于我们报仇失败,逃亡到京城来。”
那无良大叔忙道:“为师那可不是退缩,只是——只是那天晚上我就多喝了几杯,结果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你们报仇失败了,后来我又准备独自去找那黄三元,可是那贼厮竟然找来几十名弓箭手来对付我,我险些还丢掉性命,后来那贼厮又联合那个狗官通缉我,幸亏我命大,才逃了出来。”说着他又开始哽咽了起来,道:“美美,为师一路乞讨来到这里,好几次饿的都吃树皮,真是可怜呀。”
鲁美美毕竟也比较单纯,忙道:“师父,我真的一点也没有怪过你,当时我根本就不想你和师哥去的,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连累了你们两个,我真是对不住你们。”
李奇笑道:“想必你一路上一定碰到了许多大善人。”
那无良大叔诧异道:“你为何这般说。”
李奇呵呵道:“若非大善人,怎地会赏这么多酒给你喝。”
马桥登时明白过来,叫道:“对呀,师妹,你可千万不要被这酒鬼骗了,你闻他一身酒气,哪有那么可怜,而且以他的手段,若要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也没有人拦得住他。”
“咳咳咳,这酒还真是京城的大善人施舍给我的。”
鲁美美也明白了过来,心里倒也好过了一些,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师父落到此等境地,全是因为她。
正当这时,忽听巷外有人喊道:“李奇,李奇。”
马桥咦了一声,道:“好像是衙内的声音”
高衙内?李奇一愣,赶紧走了出去,只见高俅和高衙内领着一队禁军朝着这边行来,正是牛皋领队的龙卫军,另外,张润儿和洪天九也在其列。
显然,是张润儿找他们来的。
李奇忙嚷道:“太尉,我在这里了。”
“李奇。”
“副帅。”
“李大哥。”
高俅等人赶紧行过来。
那无良大叔见来到这么官兵,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是一个通缉犯,赶紧道:“呀!来了这么多官兵,咱们快逃吧。”
鲁美美忙道:“师父请放心,师——副帅在此,没有人敢为难你的。”
“是吗?”
那无良大叔见李奇似乎真的是一个大官,心里老兴奋了,终于不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了,此时就算赶他走,他恐怕也不会走了。
“李奇(李大哥),你没事吧。”
高衙内和洪天九两个率先冲到李奇跟前来,一脸焦急道。
这两个家伙倒还真是讲义气。李奇稍稍有些感动,笑道:“我没事。”
高俅也随后来到了,皱眉道:“李奇,听说你有人要害你?可有此事?”
李奇点头下头,手往巷子里一指,高俅一挥手,一小队禁军赶紧举着火把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全是尸横遍野,头、手到处都是,鲜血已经已经将这条巷子染成了红色。
那些禁军纷纷捂住鼻子。
“呕。”
高衙内当场就吐了出来,洪天九却垂首顿足道:“这——这——为什么我不在呀,哎哟,真是抱憾终身啊。”
一人道:“启禀太尉,刺客已经全部被击毙了。”
高俅眉头一皱,用帕子捂住鼻子,心里感到一阵后怕,见李奇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朝着李奇打了个眼色,李奇心领神会,跟着高俅走到对面。
高俅问道:“你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么?”
李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想害我且有这个胆子的人也就那么一些人。”
高俅稍稍点头,面色变得异常的凝重,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奇叹道:“如今咱们与金国的谈判迫在眉睫,而且变法也还刚刚开始,若是将此事闹大了,恐怕会生变数,而且还不一定能将凶手绳之于法,所以我想还是以大局为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况且我也没有事。”
高俅皱眉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你毕竟是朝廷三品大员,而且又深得皇上青睐,出了此等大事,若是隐瞒不报的话,假如这附近有人看到了,传了出去,那情况将会更糟糕。”
李奇左右望了两眼,虽然看不到一个行人,但是他也不敢保证当时无人见到,道:“那依太尉的意思?”
高俅沉吟半响,道:“这样吧,我们现在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到时再做定夺。”
“这样也好。”
李奇点点头,朝着高俅道:“太尉请稍等下官片刻。”他说着就走到前面,朝着马桥道:“马桥,鲁美美,你们先带你师父去我西郊的庄园,润儿,你也一起去,不过,此事暂时别告诉任何人,连七娘和夫人都不要告诉。”
马桥点头道:“副帅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多嘴的。”
李奇嗯了一声,又朗声道:“牛皋。”
“卑职在。”
李奇指着巷子里面道:“我不希望明早有人看到这一切。”
“卑职遵命。”
那无良大叔愣了下,喃喃道:“现在看来倒真像一个大官了。”
李奇正好听了个真切,老脸难得一红,暗道,果然是师徒,说起话来都是恁地伤人。
与此同时,高俅也把高衙内和洪天九唤到一边,嘱咐了几句,然而二人带着一队兵急匆匆的朝着皇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