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安耒霆的侍从此时也有些犯困,自一阵风吹过之后,越发哈欠连天,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在一连串的哈欠之后,有人开始偷了懒,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一眯,便成了紧闭。
一个黑影瞅准了时机,溜进了看管安耒霆的营帐之内。
安耒霆见来人正是岳新杰,吐了口气的同时,焦急询问,“事情办的如何了?”
“指挥使放心,卑职已经将指挥使的亲兵偷偷召集了起来,这些皆是指挥使的死士,只等一声令下,便可护送指挥使离开这里。”
岳新杰道,“姜思远那边,卑职也已经安排妥当,趁军中都忙着去救火纷乱之时,一并将姜思远带走。”
“很好。”安耒霆闻言,再次松了口气。
还好,他的身边,还有一些非常可靠的人。
这些人追随他时间颇长,是真正是能够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人。
果然了,要想底下人的效忠尽心,就不能给予他们太多。
那些得到太多的人,翅膀硬了,心思多了,便开始衡量所谓的利弊,关键时刻不惜扭转了枪头,与他为敌。
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必须要避免这些!
安耒霆接着道,“我已交代了卓定胜届时为我打了掩护,有他从中帮忙,应该不会出任何岔子。”
“是。”岳新杰点头。
卓定胜是安耒霆真正出生入死的兄弟,必定会帮着安耒霆的,只要他们能够带着安耒霆和姜思远从军营之中逃脱出去,便可以悄无声息地绕开边关防守,逃出大周国。
而后,有了姜思远这个敲门砖,他们便能顺利地抵达金卫国,面见金卫国的国主。
安耒霆曾是西陲军的厢指挥使,对边防地形、军力乃是各个将领的战力及打仗习惯均是了若指掌,只需稍稍透漏,便能让金卫国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般,打的西陲军落花流水。
安耒霆会因此快速地得到金卫国国主的重用,再次飞黄腾达,手握重兵,而他们也会因为追随安耒霆而平步青云。
所得,必定不会在大周国时少,且只会多!
岳新杰顿时有些兴奋,“厢指挥使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助厢指挥使完成大业!”
“嗯。”安耒霆微微点头,“放心,你们既是如此忠心,我必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多谢厢指挥使!”岳新杰道谢,却也没忘记提到了昔日曾经不对付的人,“卑职等一定尽心竭力,断然不会学陆启言,安云集等人,竟是丝毫不顾厢指挥使的安危,不念曾经厢指挥使的提携之恩,实在可恶!”
听岳新杰提及陆启言和安云集,安耒霆的脸色顿时沉了一沉。
陆启言是个聪明人,非常会把握时机,这个时候默不作声,也算是在他预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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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启言是一个太过于聪明,也十分有谋略的人,这样的人往后想要的东西许多,只要给的利益够大,他便绝对能够随时倒戈。
陆启言现如今必定已经攀附上了范弘辉,成为其颇为信赖之人。
这会儿若是想要挑拨陆启言和范弘辉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不能,但于安耒霆而言,他还是想留一留。
西陲军中,必须得留下点往后还能牵上线,且有一定能力的聪明人,若往后当真有需要,也是考虑策反之事。
让他和卓定胜一起,也能够增加足够的胜算。 而到时候陆启言的反咬一口,也更能让范弘辉心中足够恼怒无比,尝到他现如今的滋味。
倒是安云集这里……
安耒霆的眼中掠过一抹凶狠。
安云集是他捡回来的乞儿,当时的乞儿不止他这一个,而是有数十个,在安云集的召集下,一同逃荒。
安耒霆起初见这些乞儿能够打死恶狼,从那些妄图将他们杀死从而吃肉的人手中活命且反杀,以为这群乞儿必定能成为他手下的死士。
结果,数十个乞儿经过层层测试,只剩下了安云集这一个。
不过这一个,倒也没有令他失望,的确是个还不错的苗子,帮他杀了许多敌将,成为了许多人闻风丧胆的集小将军。
但集小将军这个地位,到底还是他给的。
若是归根结底的话,连他安云集的命,都是他安耒霆给的。
到了这个时候,竟是没有丝毫想要营救他或者去找卓定胜商议的心思,属实有些可恶。
既然安云集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安耒霆眸中掠过一道精光,“陆启言这里不必计较,我自有安排,至于安云集这边,你且……”
寅时末时,天儿从东方初露鱼肚白,很快便已大亮。
日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洒了进来,照在了卓定胜的脸上,和煦但刺目。
这让卓定胜些微回了回神。
呆坐在桌前整整一晚,卓定胜此时双眼酸涩,连浑身的骨头都有些发僵。
将牙咬了又咬,卓定胜此时仍旧是难以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
“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届时火会从范弘辉的营帐后面燃烧起来,一并烧到军械库附近。”
“你不必做什么,只需带着人前去救火,派人保护好范弘辉等人的安全,守卫好军械库,给岳新杰争取些时间即可。”
“我也不瞒你,我是要逃走,你我多年兄弟,这个忙总归是要帮的,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送往京城,身首异处……”
安耒霆昨晚所说的话,仍旧在他耳边回响,如同一只大锤,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心头。
于他而言,安耒霆的确是他多年的兄弟,他也实在不忍心看到安耒霆当真身首异处。
因此,他打算上奏皇上,细数自己的军功,以此军功来换安耒霆的一条性命。
而他亦是准备要好好打赢这场仗,而后自动请辞,归乡种田。
这是他救安耒霆唯一的方式。
他没想到,安耒霆已是想好了自救的方法。
但仔细想上一想,以安耒霆的性子,又怎会坐以待毙,这般主动谋划,的确也是他的一贯作风。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安耒霆是打算要逃走,而且想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