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钟,吴念二人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虽然冷月说只找一个小时,可是血浓于水,她怎么会放弃营救妹妹的一点希望,屋内此时的李子遥几人早已入睡,问候父母以后吴念就回屋了,却发现自己的床有变化了,一天不在家单人床变成了双人床,应该是父亲怕他睡在桌子上凉,白天给重新搭的简易床铺,床上板正的放着两张棉被!
终于可以睡在床上了,可是吴念却没有困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次登高居然把冷花登丢了,电话不通信息不回,深秋季节荒山野岭的,如果迷失在山上不冻死也好要被饿死,要是被坏人抓去了更废了,凭她如花似玉的模样,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想你冰美人呢吧?”冷月也没有睡着,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让她感觉很不自在“也不知道妹妹在哪里,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同意上山”
“好了,别想了,吉人自有天相,冷花心地善良,不会有事的,没准明天一早就出现在婚礼上了呢”吴念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冷月,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看着冷月闭上眼睛,自己才睡去!
翻来覆去的两人直到半夜还没睡去,最后吴念还是卷起一床被子放在书桌上,两人才各自睡去,看来十八年的生活习惯很难在一朝一夕而改变!
四点钟吴大妈准时把众人叫醒,炕桌上摆放着做好的打卤面,几人迷糊的洗漱了一下才算清醒,手捧一盘子面条的大鹏,不住的称赞吴大妈做的面条好吃,吃光所有面条后几人才意犹未尽的回到赵家!
赵家门前早已车水马龙,一辆辆小汽车从村子东头一直排到西头,这种阵势已经多年没有了,车队的最前面停着一辆全新的虎头奔驰轿车作为婚车,在当时的乡村已经可以称的上是顶配了!
车头上一个特大号的红花丛,两边贴着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后视镜上拴着彩色的气球,冷峰一身笔挺的蓝色西装站在车旁,一束手捧花显得特别鲜艳,每个车除了司机以外只可以坐一个赵家人,其余的位置留给娘家人,只有冷峰的车上多了一个伴郎,安排完毕后,多达四十辆的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庙头村距离新娘小芳家将近三十里的路程,在庙头村的正西面,虽然对于开车来说不远,无奈乡村间的路面并不是太好,最前面负责录像的车本身又不是太好,一路上还要走走停停拍摄过程,所以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
婚车上的冷峰昨晚惦记冷花并没有睡好,和后座上的伴郎闲扯了几句就困了,两人协商了两句,最后以一盒玉溪烟的代价,冷峰换来整个后座,躺下以后感觉舒服多了,几分钟后进入了梦乡!
坐在第六辆车里的吴念也是闲着没事,一遍遍的拨通着冷花的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无法接通后才不得已的收起手机,掏出上衣兜里的硬币摆弄着,庙头村有个规矩,如果婚车在路上遇见婚车,就要从窗口扔出一把黄色的五角硬币,如果是遇见出殡的白车,就要扔出一把白色的一角硬币,而且越多越好,最好是超过对方扔出的数量,据说硬币可以砸走晦气,砸来福气,至于是否灵验就无从查之了!
汽车由东向西已经行驶了半个小时,摄像取景也基本完成,剩下的路可以不用耽搁一直行驶直到终点了,不远处经过一座村庄,这也是去小芳家的必经之路,吴念无聊的看着窗外,不到五点的乡村已经飘起袅袅炊烟,即使这个季节已经没有田间的活计了,勤劳的庄稼人却已习惯了这里的作息时间!
村中房屋很多,但是已经没有多少居民生活在这里了,年轻人都选择在外打拼,无论混的好与坏,最后都会在省城或者县城定居了,吴念心想再过十年农村是不是就要消失了!
村头两座房子的中间,正好有一片空地,应该是好久没人居住,房屋已经坍塌了,正是因为没有房子的遮挡,吴念的视线也突然变得广阔了,右侧不远处的村路上,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飞速的由北向南开了过来,似乎并没有看见长长的车队,没有丝毫减速的冲向正好行驶到十字路口的婚车!
眼看就要撞到一起,吴念坐在车里大喊着停车,虽然已经声嘶力竭,但是能听见的或许只有自己车上的司机,司机还没来的及反应,“砰”的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越野车顶着婚车冲进了路旁的排水沟里!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伴随着阵阵追尾声和谩骂声纷纷停下,当车还没有停稳时,吴念跳到车下朝冷峰的婚车跑去,几秒钟后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吴念已经跳进排水沟!
车头被撞的快要消失的婚车,静静躺在排水沟里,幸亏这个季节雨水不多,年轻的男女们相继跳到排水沟里,婚车严重变形,已经无从分辨里面的人是死是活了,虽然和冷峰相处仅仅半年,吴念却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
奈何身边没有任何工具,吴念只好徒手搬住越野车身,想要将两辆车分离,众人一起伸手用力,可是两辆车镶嵌的太紧了,人力似乎不能左右,众人绝望的站在一边,有通知家人的,有拨打救护车的,只有吴念在一次次尝试搬起车身,最后无力的坐在地上嚎头大哭!
附近村民听到撞击声,纷纷带着撬棍和木棒赶来帮忙,众人再次伸手,又是一次次的将车抬起又落下,经过反复的活动,两车终于分离了,越野车翻过去的时候,有人来不及撤回手中的撬棍,卡在车身上的撬棍随着翻车的惯力,麻花钢制成的铁棍狠狠的抽打在吴念的腰部,感觉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从吴念口中喷出!
岸边的冷月哭着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众人,将吴念搂在怀中大喊念哥,“丫头,别哭,我没事,快组织人把车门拉开,大哥他们还在车里呢”说完吴念支撑着想要站起来,腰间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蜷缩了身体!
身后一阵拖拉机的轰鸣,车上的司机扔下一条钢丝绳,吩咐众人想办法拴在车门上,拖拉机反复的拉扯了几次,婚车的车门终于被拽了下来,车内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生死已经无从分辨!
众人急忙将车内的三人抬到车上,一路飞驰着朝县城医院开去,救护车也在轿车出发以后,及时的赶到现场,然后又空车跑了回去!
三辆车载着三个伤员行驶在颠簸的村路上,即使还能抢救,或许也要被车内剧烈的晃动而引发失血过多而死,冷月腿上枕着受伤的大哥,冷峰脸上没有痛苦的昏厥过去,副驾驶上的吴念不断的和冷峰聊着天,害怕万一大哥沉寂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此时的司机眼中已经不分颜色,无论红灯绿灯一样强行,在生命攸关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显得不再重要,一个小时后汽车飞一样的停在医院门口,早已等待多时的医生迅速将几人推入抢救室!
见已到医院,吴念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刚要打电话给赵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眼睛一模糊,昏了过去,耳边传来冷月大喊医生的嘶叫!
同样躺在抢救室手术台上的吴念,隐约的听见医生交谈到“伤者右侧肋骨骨折三支,其中一支划破了肺叶,引起体内大量出血,赶紧安排手术,耽误的话可能危及生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刀具的碰撞声充斥着整个抢救室,由于县城医疗水平有限,四个伤者只能在同一个房间内进行手术,被注射了麻药的吴念渐渐失去了意识,在他昏睡之前脑袋向左轻轻侧去!
只见一个医生无能为力的摇摇头离开,护士轻轻的拉起白色的床布,盖在伤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