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看到韵息与君涧月的结局,不难猜想,她是失败了,彻彻底底遭到君涧月的嫌弃。
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有家不能回,未婚夫一家介怀她被土匪绑去。任凭哪个名门贵族也不能忍气吞声吧,因为往往让土匪绑去的女子都非完璧。
不过韵息早料到会有这般结局,她并没有因此跌倒,君夫人给了她一笔钱,希望她离开君涧月。世间上的曲韵息早在几日前官兵围剿土匪时死去,她仰天长笑。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多余的话语,她接过钱,离开了洛城。
才几日时间,她已经无比坚强、独立。
“小姐,您打算去哪?”
韵息雇了一辆马车,天无绝人之路,她忽然想到母亲那边还有一远房舅舅。
“信都。”
信都在悟国与释国交界处,韵息舅舅一家姓百里,她母亲并非悟国女子,属于百里远房亲戚,此时她并不知道百里一族是悟国望族。
从平原渐渐步入盆地,山路十分颠簸,韵息没有说过一句哭,赶车的大爷见她一个小丫头这般能吃苦,自然也没有抱怨,尽心尽力将她送达信都。
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山脉,从这头连着那天,中间有白云飘过。她注意到远处有位少年在作画,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
画中山峰巍峨,林木葱茏,巨石突兀,山路间行商的小小驮队洋洋洒洒几笔描绘出自然景色雄伟。
“山水迢迢,远山正面,高低起伏层层叠叠。密林深虚,若有水声。”韵息不禁表露出赞美之情。
男子抬头,宛若看到知音。一脸笑意,他云游四方,还未曾遇到这般女子。看似平平,品味过后才知内涵颇深。
“姑娘懂画?”田潋晨问道。
“略知一二罢了。”
“在下田潋晨,请坐。”他指指身边石凳,不再多言,继续执笔。
“多谢!我叫韵息。”
韵息与田潋晨的相遇是十分风雅的,田潋晨在这个时代算得上一个怪人,放下家族的事业一个人跑到外面,游山玩水,结识天下文人墨客。常年一个人在外,皮肤历经风雨显得黝黑,眉宇间有股多于常人的历练,身材偏瘦却十分结实。
“劳烦姑娘为在下题款吧!”
韵息摆摆手,道:“田公子的画早已充满诗情画意,题款乃多此一举,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诗词能够匹配。”
“这样啊!”田潋晨看着手里的山水画,应和的点点头,然后将画收起来,看了看四周,天色不早了,“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
“对,我来寻亲的。”韵息望了望城门口,以往百里家在信都都安排有马车的,今日却不见踪影,莫非母亲去世后规矩改了?
“敢问姑娘寻哪门哪户?说不准在下能帮得上忙。”田潋晨背起小包袱,那是他的全部身家。
“百里。”
韵息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田潋晨脸色一惊,心想,这么水灵的姑娘竟然是悟国女子。
悟国以女子为尊,其他几国的男子都不太愿意提及,除了国家与国家之间政治上的往来,几乎没有男子愿意与悟国女子有关系。
试问明明可以三妻四妾的男人,怎么会愿意跑去跟随颠覆传统的国度与其他男子共侍一妻呢?
“怕是挺麻烦的,听说前几天,悟国与西南几个小国开战。”
“有这等事!”韵息大惊,此番前去必定艰难重重,她却不能放弃。
想起许多天以前在洛城遇见悟国国师,必定是为了征战之事奔波。
“在下原本打算前去悟国游览山水,如今只得暂时放弃了。”田潋晨说着从怀里拿出两个果子,递了一个给韵息。
“田公子好意,心领了,可悟国我非去不可!”
韵息说完扭头离开,留下田潋晨一人,而田潋晨手里的果子还停在半空中,他无可奈何的笑笑,又将果子放了回去。
他加快脚步跟在韵息身后,刚才他话还没说完,本想跟韵息商量可以一起前去,有韵息这位女子在身旁,假扮夫妻,不必担心让其他悟国女子掳去,现在只好跟着,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幻空的连锁商号钱庄布满大陆各地,田潋晨看似落魄,口袋里的银子多得是,他跟着韵息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门前。在韵息要进去前,将她拦下。
“姑娘,这家客栈不划算。你想浪费钱就去吧!”
“是吗?”
韵息看说话的人是他,便停下脚步,问:“田公子云游四海,必定对住宿方面很有研究了?”
“那是当然,跟我走咯!”
“不了!”韵息经历了许多,不能对一个刚认识的男子掉以轻心。
“别怕呀,这里算得上悟国境界,再说,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田潋晨指指街道,“那条街以北是释国,这边是悟国。”
原来已经跨入悟国国界了,韵息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的确街上大多数女子。
“让开!让开!”
几匹骏马飞驰而来,伴随着紧急的喊叫声,他们根本来不及闪躲。
千钧一发之际,田潋晨顾不得男女有别抱住韵息趴在地上,他的手护着她的头,并低声说:“别动!”
头顶上传来马蹄声,近在咫尺,稍微乱动一下,他们便会横死在马蹄下。
韵息哪里经历过这些,当场吓得大气不敢喘,闭上眼睛死死的抱着田潋晨。
待马蹄声远处,田潋晨抬头去看,不料一动脑袋,两人的头尽然靠得如此近。
韵息已经睁开双眼,两人的鼻息轻轻的拍打在彼此脸上,她能强烈的感觉到他身上阳光般的气息,还有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正一动不动盯着韵息的双眸,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止,彼此的心跳波动异常美妙。
韵息无意间发现对方的瞳孔里有自己的模样,似乎吓了一跳,立即回避这种目光。
但是田潋晨还沦陷在刚才的境界里,对她转移的眼神没有任何反射,韵息镇定了一会儿,发现他依然看着自己,脸一下子红了。
田潋晨将她的脑袋摆正,他没有想要收回自己目光的意思,也没有放开的意思,于是两人目光再一次相对,这次足足维持了几十秒,氛围温馨惬意。
“田公子。”韵息身子有些僵硬。
“一直躺大街上也不是办法,走找家客栈继续看!”
田潋晨的意思,韵息没有听岔,倒是路人们指指点点起来,她一未经人事的小女孩,面子薄,低着头,顺了他的意,攥紧他的手心往前方走去。
“在下怕是中毒了!此毒唯有你可解!”田潋晨在她耳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