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怔怔的想着宫中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不知如今的她,在苏恒,这个世界上她最在意的人心中已经死去。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被那些人追杀?”沧桑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苏浅对苏恒的担心。
苏浅看向眼前的疤痕男,看过一次后,这次再看倒没有之前可怕的感觉:“你是那个青衣人?是你救了我吗?”
苏浅没有回答反而问起这个问题,她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因为她的身份本身便是一种危险,而她也不想随便欺骗一个救过自己的人。
只是现在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呆着,以后又该怎么生活?梁宫暂时都回不去,不说这些人回去如何对苏恒还有梁王说她的事情,就是为了掩盖事实,她一出现,也绝对是死的结局,这样的结果绝不是她想要的。
“是先生救了你呢,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疤痕男还没有回答,离床不远处便传来好听的女儿腔。
苏浅侧头,将视线转到说话之人身上,只见疤痕男身后一个身着粉色小衫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脸上笑出一个温柔的酒窝,不觉的让苏浅放松一些:“我叫苏浅,你们是?”
“我叫茗儿,我家先生姓张名问,你别看他脸上刀疤吓人,事实上他是最心善的一个人。”茗儿活泼的介绍道。
看茗儿如此接话,张问也没有说上茗儿一句话,苏浅的心稍稍放下,看来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个性子比较温和之人,若是严厉恐怕早就用眼神制止这茗儿说话了。
“小女子谢过张先生救命之恩。”苏浅轻声感激道。即使有了这样的判断,她也不愿多说什么,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多说多错,更何况,她的身份特殊,敌人又是如此势大。
只是她很好奇一点,这公主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能引得吴仁背后之人对她一连出手三次,照常理来说,苏恒才该是国夫人重点对付之人不是吗?不然她又怎么会那么急着出宫,寻找能够帮助保护苏恒的办法。
“也算不上我救你,我只不过适逢其会罢了。”张问坦然的答道,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苏浅露在被单外的手腕,眼中一丝异样的神色闪过。
苏浅却没有注意到,只是听到张问的回答反而疑惑的皱起眉:“先生的意思是?”
“那个给你下药之人本就想放过你。”张问随意的答道。
苏浅一愣,段护卫想要放过她?他不是将她亲手送入危险的人吗?怎么可能想放过她,这绝不可能。
可是……可是当她拿匕首刺入他腹中,她似乎看到了微笑,苏浅突然觉得思绪很乱,她可以很理智的分析一些事情,可当这些事情背后牵扯的似乎是和感情有关的复杂东西时,她反而一团浆糊。
见苏浅皱紧眉头,却迟迟没有开口,张问转头看了一眼茗儿吩咐道:“你去给她向厨房要些热粥吧,想必她也饿了。”
本满是好奇的看着苏浅的茗儿见张问吩咐,轻轻应了声是,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浅才转身走出屋子。
苏浅却是沉浸在自己无法理清的思维中,若是段护卫根本不想害她,为何还会将她送入吴仁的手中?
不对,段护卫绝对是想要了自己性命的,不然他也就不会对她下毒,是啦,他既然选择害她,又怎么可能会想放过她呢。
她真是糊涂,仅仅是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她竟为这样的事情反复思考。
想明白一切,苏浅松开细眉,对着张问虚弱的微笑:“还是要谢张先生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如今恐怕早已到了阴曹地府。”
见苏浅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张问眉头皱了皱没有继续告诉苏浅,当日段护卫给她下的药根本不是毒药。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姑娘莫客气。”张问表情平淡的说道,只是当话停顿之时,他的视线又不禁落到苏浅的手腕上。
苏浅和张问说话,本就看着张问,此时见张问的视线落向自己的手腕,也便跟着看向自己的手腕,当看到手腕上的铃铛时,苏浅秀眉一皱,这个人难道认识这铃铛,还是说,这个人也和梁宫有关。
只这么一想,苏浅的心中一紧,刚刚对张问放下的防备之心,瞬间又坚固起来。
“苏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张问抬眸看向苏浅,墨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苏浅:“你手上的铃铛是哪来的?”
他果然认得这铃铛,只是他和这铃铛的主人什么关系呢,好?还是坏?她又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张问的声音变冷,沧桑嘶哑带着一定的节奏,缓慢却有力十分,就仿佛掌握了人的心跳频率,能跟心跳产生共振。
苏浅心中一紧,不觉得对眼前的张问生出一种恐惧。这还是她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遇上让她如此紧张的人,即使是面对梁王和国夫人,她也能镇定如初,可面对眼前这个人,她不自觉的觉得危险。
“苏姑娘?”
“这铃铛是我捡的,觉得好看便带在了手上。”苏浅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实话实说,这铃铛的确是她捡的的,只是捡的地方有点特殊,且她还猜那枯井中的尸体便是这个铃铛的主人。
若眼前之人真和枯井的尸体有关,这样说实话也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这铃铛的主人已经死了,若这人和那尸体关系好,那尸体的事情也就扯不到她头上,若是关系不好,她也只是失去个示好的机会,却得到更大的安稳。
听到苏浅的回答,张问神色微变,只一会便又恢复如初。
只这刹那,苏浅却从张问的眼中看到了不置信,而这不敢置信中似乎还有着一丝心痛。
“你在哪里捡的?”张问看着苏浅继续问道,这一次依旧是紧紧的盯着她,仿佛唯恐少听了什么。
“一口枯井旁!”苏浅看着张问答道,心中心思不断的转换,眼前之人若是继续问她是哪里的枯井,她该如何回答,那地方只要一出口,她的身份便再隐瞒不住!
张问浓眉隆起:“姑娘可否告诉在下那口枯井在哪里?”
果不其然,张问果然问起这枯井所在的地方,苏浅脸上为难,心中更是为难。
“这井在的地方和我被追杀的事情有关,所以,所以我不能告诉你,还请张先生见谅。”
一咬牙,苏浅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想说的话,她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对于救她的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天大的功劳,同样也可能是一个超级大灾难,这样的事情落在一个普通人的手上,恐怕两个选择会不断的旋转,一将她送回宫,然后梁王给奖赏。二却是将她送到国夫人手中……
而现在梁国君弱臣强,她恐怕多有半会被送到国夫人的手中,而这结果绝不是她想要的。
听到苏浅的回答,张问眼睛眯起,一丝寒芒一闪而过,可即使是时间短暂,苏浅还是身心一寒。
眼前之人虽然表情变化很小,对下人也看似温和,可就这一个眼神,这人便绝对是个城府极深,心思极狠之人。
心中对张问有了这样的评价,苏浅面对张问也就变的更加小心。
“先生,您让茗儿准备的粥,茗儿拿来了,不过路上遇上马总管,马总管说淳于老爷找您过去有事相谈。”正当张问想要再次开口问话,便见茗儿用盘子托着一碗粥满脸笑容的走进。
“可有说什么事?”张问看向茗儿,脸上依旧是平淡到好无表情。
“据说是梁宫一位公主去了,老爷找您商讨事情。”
张问浓眉皱了皱,随即站起身:“我这便去看看,你替我好好看护她。”说完他便快步向外走去。
茗儿见张问离开,将盘子轻轻的放到桌上,转身走到苏浅身前,伸手将苏浅从床上轻轻扶坐起,替苏浅垫好枕头,才对着苏浅一个甜美的笑容:“肚子饿了吧,我这便将粥端来。”
茗儿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桌子走去。
苏浅却沉浸在淳于老爷这四个字的震惊中,不是她太敏感,实在是淳于这个姓是国夫人本家的姓氏。而她和国夫人的关系却是……
要知道,这次宫外发生的危险,可就有可能是国夫人派人来的,对于淳于二字,苏浅如何能不敏感。
就在苏浅想事情的这会时间,茗儿已经端着粥坐到了床边,轻轻的舀了一羹匙粥放在嘴边吹吹,她才将羹匙送至苏浅嘴边。
“这可是厨房里特意熬的绿豆甘草粥,有去清暑利湿解毒的效用,我听先生说你被人喂了让人体质变弱昏迷的药物,便向厨房要了这粥,来,你快尝尝,看看这粥味道如何?”
茗儿的声音让苏浅回过神来,看着味道嘴边的粥,苏浅一抹微带僵硬的笑容:“还是我自己来吧,我除了还有点晕,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还是我喂吧,张先生让我好好照顾姑娘你呢!”茗儿说着依旧递着羹匙,脸上笑着又露出那个可爱的酒窝。
茗儿的笑容分外的有亲和力,不觉的,苏浅便在这笑容下张开嘴,并将这粥吃下,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这粥竟有点苦涩。
“茗儿,你们家淳于老爷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