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对不起①

我把自己和唐七之间的沉默理解为分手前的前兆,其实这根本是不靠谱的猜想,当初和陆绪分手前还是很幸福的,难过的也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察觉。越是这样想我就越想逃离唐七的视线,我总想着在唐七和我说分手之前先离开他,就像一开始那样,我怎么都等不了陆绪让我离开的那一天。

接下来忙碌的工作化解了这一切的尴尬,没有精力去想感情的事,和唐七的碰面也少了很多,一开始觉得异常痛苦的年末有时候也是一种救赎。我开始不去注意很多事,满脑子都是那些难以理解的数字,我发现自己对于这份工作完全没有感觉,灵感也就根本谈不上,根本就是跟着别人的指示运作着,那些数字之间的规律我不懂,我只是习惯了。托加班的福,晚上唐瑾都会送我回家,这让我的自行车又多活了几年,只是每次回到家看着那亮着灯的屋子,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脱掉鞋子走了进去,唐七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走过去小心地摇晃着,“唐七,醒醒。”唐七睁开朦胧的双眼,看来还没有完全睡着,“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唐七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然后直直的看着我,顿时有点尴尬,“以后你就自己先去睡觉吧,不用等我了。”唐七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漠然的往楼上走去。这个夜晚,唐七还是搂着我睡觉,他的呼吸很轻,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窝在唐七怀里一动不动,静静回想起来,最近似乎都没有和唐七说过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是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唐七虽是答应我不再等我,但每天晚上回去,客厅里的灯还是亮着,只是唐七再也没有睡着,只是蹲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回来,叹了口气,静静地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唐七软软的头发,“怎么不去睡觉。”“睡不着。”唐七的眼神有点迷离,看样子是有点困,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累了就去睡吧,不要强撑着。”唐七忽的转过头,紧盯着我不放,最近唐七总是这样看着我一言不发,“你先上去吧,我一会上来。”起身打算去厨房倒杯水,唐七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怎么了?”疑惑的看着唐七,唐七的样子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让我于心不忍,我想,我是真的养了一个孩子,唐家的基因还真够特别的,只是唐七这个孩子比较乖巧。

“小末,和我说说话好吗?”唐七近似乞求的看着我,微微的笑了笑,在唐七身旁坐了下来,“刚在不是刚说过话了吗,怎么了?”“我感觉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你就开始躲着我。”僵硬的坐在那,被说中了心事有点心虚,僵硬的扯着嘴角,“怎么会呢,最近不是要加班嘛。”唐七把我的手抓的紧紧地,“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没有反映过来,真的。”“我知道。”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明知道的,我不是生唐七的气,我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小末,你还会和我结婚吗?”愣了一下,看唐七的表情有点无助,微微笑了笑,“会的。”明明一开始还想着离开的事,现在却又说会和唐七结婚,我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不早了,去睡吧。”不由自主的想要早点结束这一次的交谈,但唐七似乎并不打算放手,“小末,你到底我怎么做才会相信我。”唐七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变得有点响,我一时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会,“我没有不信你。”“小末,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唐七的话再次惊醒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欺骗谁,“没有,我没有骗谁,真的,我没有。”我不断地强调着,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有点无法相信。“小末,过去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唐七慢慢的松开了我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可能和过去一样,唐七,我怎么可能和过去一样,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今晚真的很累,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房间走去,我总觉得这段感情似乎要走到尽头了,忽然有那么一点舍不得,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终究无法改变自己。

等我睡过去的时候唐七都没有回来,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唐七有没有在这个房间睡觉,因为等我醒来的时候早就没了唐七的影子,桌上放着纸条,无非是做了早饭让我热着吃,记得过去唐七都会叫我起床然后和我一起吃早餐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粥是咸的,只是我吃着有点苦。

乘着拥挤的公交车去上班,我想我的一生就在这两点一线中度过了,毫无什么特色可言。捧着那可怜的饭盒,毫无起色的菜让我觉得人生了无生趣,唐瑾还是捧着他那个高一级别的饭盒和我闲聊着,“小末,林欣彤认识不?”点了点头,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不就是上次那个抓奸在床的人嘛!”“纳尼!”唐瑾惨叫一声,白了唐瑾一眼,“你最近也看动漫了?”唐瑾笑了笑,“我本来就好这一口。”“口味倒是挺重的。”不去理会唐瑾的笑,现在我可没这个好心情。“彼此彼此了,”唐瑾的声音特别的不着调,“小末,和你说正事呢。”“什么事。”咀嚼着米饭抬起头看着唐瑾,其实我可以想象是什么事,但我还是想听唐瑾亲口说出来,“唐七那个小情人的事。”低着头夹了一根青菜,这年头烦心事是多的不得了,“说吧,也许到时候你就要叫人家一声妹子了。”唐七用筷子拍了一下桌子,那个声音响的我差点喷饭,“冷静,师父您得小心身子。”唐瑾顺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我,“小末,我说你什么好,你是真的想和唐七过日子吗?”点了点头,我确实想,只是最近有点矛盾而已。“看着你那不冷不热的样子,我都替你心急。”

不理会唐瑾那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强求。”唐瑾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徒弟啊,都火烧屁股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整理了下饭盒,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我去扔饭盒,您接着吃。”“慢着!”唐瑾赶忙喊了一句,这时候我倒觉得自己成太监了。“干啥啊,没事找事的,”“徒弟啊,你不知道,最近唐七和那小情人亲热着呢。”白了唐瑾一眼,看不出这小子还挺八卦的,“你哪来的小道消息。”唐瑾贼贼的笑了笑,“这你不用管,师父下午带你去执行一个任务。”抽出几张餐巾纸扔到唐瑾脸上就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刚转身,唐瑾已经跑了过来,把饭盒一扔就拉着我往他的办公室走去,“小末,咱先易容。”唐瑾不等我回答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假发,然后把我按到沙发上摆弄起来,“喂,唐瑾,你以为弄个假发就认不出了。”“好像不行啊。”唐瑾不断地弄着那个不知道哪弄来的短发,随后从身后抽出一个墨镜,“有这个就好了。”不由得觉得有点无语,“一开始用这个就好了,弄什么假发啊。”“这当然不行,你现在是长发,弄个短发比较安全。”站起身,朝着手机的黑屏幕照了照,还真是和过去差不多,“弄成这样,我们干啥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唐瑾说完给自己带了一个帽子和墨镜,再围了一条长长的围巾,整一个上海滩。“喂,你直接给我个帽子就好了,弄什么假发。”唐瑾显然一愣,“呵呵,没想到。”我觉得我就要就此晕过去了。

还没等我清醒过来,唐瑾已经拉着我走了出去,“喂,咱现在出去晚上得加班到什么时候?”唐瑾摆了摆手,“没事,这时候我这个总监就发挥作用了,到时候分配一下工作不就得了。”无奈地跟着唐瑾进了车,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非常强烈,我可以预见等下要做的事,只是我怎么都不想去相信。

唐瑾带着我来到那家熟的不能再熟的咖啡厅,大姐一看到我们马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唐瑾赶忙捂住大姐的嘴,“等一下解释。”大姐马上从一开始的惊讶中恢复了过来,换成了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用手捅了捅唐瑾的腰,“这个易容太差劲了,连大姐都认出来了。”唐瑾尴尬的笑了笑,“我怎么认不出来了。”无奈地转过头,我发现自己和眼前这个人无法沟通。我们三个人就这样蹲在前台的后面,唐瑾小声地问了大姐一声,“知道和我长的很像的那个人坐在哪吗?”其实唐瑾这个形容可谓是一目了然,大姐马上点了点头。

这个咖啡厅的布置有点复杂,比我一开始在这打工的时候复杂了很多,每个位置都变得隐蔽了许多,而且位子也离得很开,倒是很好的保全了隐私。我们三个跟做贼似得埋伏了过去,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过去,更让我疑惑的是为什么大姐也要和我们一样匍匐前进。看着四周打量的眼神,我赶忙拍了前面两个人一下,“给我正常点,太猥琐了。”两个人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马上站直了身子,只是那样子还是和一开始一样的猥琐。

我们在离得唐七比较近且比较隐蔽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大姐,我要蓝山。”大姐正兴致勃勃的盯着唐七那一桌,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今天不做生意。”无奈地盯着身旁一脸奸笑的两人,我开始后悔了,我怎么一时糊涂跟着他们两人瞎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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