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院子里喝着啤酒,吃着烤肉,保罗·丹尼感觉中午发生的枪击案阴影正离自己远去,他和蒋震碰了一下啤酒,问道:
“为什么爱莎和伊莲娜会信任你,我是说……你看起来就像她们的家人,为什么?她们完全不担心你会欺骗她们?”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一定与第一次见面有关,那是在银行的一次偶遇,我在签汇款单,然后爱莎排在我后面,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数字。”蒋震朝嘴里灌了一口,对保罗·丹尼说道。
隐约听到银行,汇款单这些字眼,爱莎从烤架后顿时走了过来,坐到了蒋震的身边:“你们在聊什么?”
“保罗很疑惑为什么你和伊莲娜和我一副亲密的PY关系,为什么你们不担心我这个男人会有些不良企图,然后我对他说,可能是与我们第一次见面有关。”
“这个混蛋有……”爱莎想大叫出来,但是马上有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细微声音说道:“这个混蛋汇款单上写着他汇出了一百八十万美元!然后他现在的账户上还有十几万美金,如果他有不良企图,那些钱足够圣萨尔瓦多上至八十岁下至刚出生的女人都排着队站在他面前脱衣服,我现在一直在想的事就是,这混蛋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有不良企图,或者把我娶回家,这样我就能分他的存款。”
“十几万也不是很多,似乎都不够偷渡费用?”保罗·丹尼讶异的看了一眼蒋震,继续问道。
他没想到这个开着快餐车做小生意的黄种人居然有这么多钱。
“的确不是很多,但是足够伊莲娜长大和出国读大学的费用,伊莲娜很聪明,她会考上一个国外知名大学。”爱莎对保罗·丹尼说着,但是眼睛看向蒋震。
蒋震咧嘴笑了笑:“抱歉,帮不上你,偶尔一顿牛肉什么的我也许还能免费送给你,但是那十几万存款可是我的养老钱,我没有亲人,不能老无所依的同时,还老无存款。”
爱莎把半个身体都贴在蒋震的手臂上,把声音尽可能放温柔:“你可以让伊莲娜照顾你,难道钞票在你老的时候能帮你喂饭,帮你换老年人纸尿裤?当然不能,但是伊莲娜可以,对不对,你确定不考虑一下?”
“我才不考虑。”蒋震干脆地说道。
爱莎抬眼看向保罗·丹尼,语气淡淡地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家伙是块石头了吧?”
保罗·丹尼看了一眼爱莎,犹豫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我……我也没什么钱,Sorry。”
院子外,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然后停下,随之一个男声在院门处响起:“爱莎,爱莎?亲爱的,想我了吗?”
“就TM不能让老娘好好享受一次烤肉吗?”爱莎咬牙切齿的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站起身脸上露出笑容对外面的声音回应:“亲爱的,我恨不得身上涂满蜜糖,好能让你黏在我身上永不离开。”
说着话,她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蒋震朝朝关掉炭火阀的伊莲娜勾勾手指:“拣一盘烤肉去我家慢慢吃,看起来今晚你又要住在我家了。”
伊莲娜乖巧的点点头,低头分拣着烤好的牛肉。
看到保罗·丹尼还不清楚发生什么,蒋震朝他歪了下头:“去旁边的房子,那是我家,爱莎有客人,是个不想被外人参观的政府工作人员,为了避免他紧张的不能勃起,我们还是躲开点儿比较好。”
“噢……”保罗·丹尼听完蒋震的话,急匆匆站起身,帮忙拎着啤酒,朝着与爱莎共享一个院子的蒋震家走去。
蒋震取出钥匙开门,又极快的按了几下在门框上被伪装成木板色的密码按键之后,这才朝身后的保罗·丹尼说道:“请进,大多数时候,实际上我不怎么喜欢别人进我的家,于是我自己装了个警报系统,擅自进入会有些危险。”
“像是警报器或者轻微电压那类?的确要做些防盗措施。”保罗·丹尼认同地说道。
蒋震指了指客厅头顶上的数个小型喷头:“不,我改造了一套聚乙烯材质的烟感自动喷淋灭火系统,如果小偷没有输入密码就闯了进去,那么喷淋头就会喷出些让他不爽的液体。”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威胁性,小偷被淋湿?”保罗·丹尼扬起脸看着小小的塑料喷头说道。
“是浓硫酸,每个喷头后方都有两个输送管,一根是98%浓度的浓硫酸,一根是水,在喷洒出来的瞬间相溶,然后落下来时刚好可以帮小偷洗个毁容浴,我刚搬来时有四个小偷享受了沐浴并且现在浑身皮肤烧伤的好像干尸一样之后,就再没人不请自来。”蒋震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请随意,现在不用担心它。”
蒋震的家和爱莎的家截然不同,虽然从外面看它们好像一样,但是蒋震家里的内部装修非常豪华,一台大屏幕电视挂在正对着沙发的电视墙上,沙发前的矮几上还扔着一台苹果笔记本和一盘已经不怎么新鲜的水果。
伊莲娜把烤肉放到矮几之上,就自己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熟门熟路的接通了下面的Xbox游戏机,调选出一个体感网球游戏玩了起来。
保罗·丹尼一边小心的看着头顶上分布的喷头,一边坐到了沙发上:“为什么不用报警系统或者电流那些?”
“那些没什么直观效果,想想看,是一个被电死没有伤痕的死尸有视觉冲击力,还是一个活着的浑身好像烤焦的牛肉一样的怪物有视觉冲击力?当然是后者,因为你看到怪物就会想,‘Fuck,如果我变成这个鬼样子还不如被电死!’但是,我就不让他死掉,我要他活着,像个怪物一样活着,提醒其他小偷儿,别打我家的主意。”蒋震手指弹抖了一下,手上就突然多出了一把阿拉斯加捕鲸叉,他抓了一颗苹果在手里,慢条斯理的削着果皮,对保罗·丹尼说道。
保罗·丹尼愣了十几秒之后才说道:“听起来你比那些黑帮分子更让人害怕,我晚上睡在你家不会有硫酸突然洒下来吧?”
“把苹果吃掉伊莲娜,吃太多烤肉会油腻,水果是解除油腻的好东西。”蒋震把削好的苹果放到矮几上,对还在打网球游戏的伊莲娜说道:“吃完之后去卫生间冲个凉,上次你留在这里的睡衣还有,换好之后去客房睡觉,只准用手机听二十分钟的晚安故事,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帮你去找那些坏家伙。”
说完之后,蒋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保罗·丹尼站起身,打量着环境问道:
“我见到这里只有两个卧室,我是说……我要和你一起……睡吗?”
“我又不是同性恋,小子,当然不行。”
“那我睡哪?”保罗·丹尼看看蒋震和伊莲娜,似乎和哪个一起睡都好像不太对。
蒋震朝沙发歪了一下头:“睡沙发啊小子,没看到我已经站起来了吗?”
“我付钱给你,结果只能够住沙发?”保罗·丹尼有些生气的皱皱眉:“那可是五百美金啊。”
“我把钱退给你,然后你现在走出去怎么样?”蒋震指了一下门口的方向说道:“我们打个赌,这里距离最近的酒店只有一点四公里,无论你走路还是搭计程车,如果你能毫发无损的到达酒店,我把我这栋房子输给你,如果不敢赌,就闭上嘴睡觉,摄影师先生。还有,五百美金住酒店能住多久,你可是要在我的沙发上睡半个多月啊,真是吝啬的白种人,一点儿都不大方。晚安。”
说完之后,蒋震打着哈欠,随手扯掉了身上的衣服,只穿着一条大号短裤,露出一身健壮肌肉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客厅里的伊莲娜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对保罗·丹尼说道:“晚安,摄影师先生。”
她大口的吃完苹果,然后大叫着跑进了蒋震的房间:“埃默尔,你忘了替我妈妈给我一个晚安吻!”
“能不能不要在我换内裤的时候突然闯进来!”卧室里,蒋震抓狂的叫了一声,然后是伊莲娜笑着跑回客厅,转头去了卫生间。
保罗·丹尼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等看到天花板上那些细小的喷头后,又把身体侧过去,对着沙发纹理拿出个录音笔自言自语:
“我为什么要学摄影,而且还要跟随老师你学习拍摄世界低收入人群的记录摄影,我本应该会成为个画家,在伦敦有自己的工作室,在美术馆办自己的展览,在拍卖行高价卖出我的作品,也许还能有皇室收藏我的作品,而不是现在这样,南非,菲律宾,巴西,萨尔瓦多,好像一个老鼠,哪里有污秽就朝哪里钻,只为拍出震撼世界的作品,老师,你被巴西黑帮杀死了,而我,现在在萨尔瓦多,头顶上布满了98%的浓硫酸,我不会死掉,但是比死更痛苦……”
“听的我TM心都碎了,真是个糟糕的晚安故事,所以,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你是TM的摄影师,不是该死的修女婆婆!”换好睡袍的蒋震拉开卧室门,对着可怜兮兮窝在沙发上的保罗·丹尼叫道:“在枪声响起之前,能让我先睡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