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王属于恩赏。
因为当年西王庭纳降,特旨恩尚,不但赐了速哈尔察北地王的封号,也没有剥夺他入军伍的权利,速哈尔察也算争气,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了北境都护府的高层。
因为西王庭留下来的余威,北地王逐渐变的比北境都护府的名头更响亮,让朝廷对北地王的忌惮愈发大了。
这一次,北地王速哈尔察受伤,有定骧卫在北境卫营糜烂的缘故,也未尝没有北境都护府在内里推波助澜的功劳。
苏路决定亲征北地,不但是为了彻底剿灭祸乱雪蛮,更多的,也是要消除西王庭在图勒大草原的影响力。
月色如水,李清的车驾回到宫城的时候,月亮正挂在东天。
宫内灯火通明,大内侍卫如临大敌,女官侍女肃立待命。
李清看着寝宫大门,叹了口气:
“女儿走了,你也要走,非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吗。”
“曹华、苏平、李坤、赵武、王四,不提这些能够镇守一方的猛将,就说林岗、谢凝云、赢远孙休这些小将,也都足以破了这雪蛮吧。”
李清不解,苏路为何要坚持亲自前去。
苏路摇了摇头,看向北天,月亮西斜,天空原本稀疏的星星开始跳动起来,眨啊眨啊。
“雪蛮不同普通叛逆,而且北地天寒,若是另外遣将,怕是如负薪救火,无济于事。”
“若是这一战不能灭了雪蛮,扬我汉国威名,北疆怕是也要不稳了。”
李清闻言神情微愕,挥手赶开了左近的女官:
“北疆局势,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苏路点了点头:
“北地本就是我汉国大军难及之处,往日里大军巡逻,也多不及,这次必须要一仗打出名气,震慑蛮族。”
李清沉吟了会子,试探着说了:
“那不如加派军士,扩展巡逻到现在的边境,让蛮族那些非我族类明白,哪里是他们不能踏上的土地。”
“拳头大了,他们总会怕了。”
苏路摇了摇头:
“加派军力虽然是个法子,但是靡耗太大,不提边疆军团的钱粮损耗,但是漫漫雪路上的运输损耗,就能让周元天天找你哭穷。”
“大国威远,靠的不是国境线,靠的是纵横无敌的军阵,所向披靡的血战,不打疼他们,他们怎么会怕。”
李清闻言坐在椅子上,沉吟了半天,一直到天色大亮,也没能说出阻拦的话来。
第二日早朝,兵部尚书董成上奏,北地王被雪蛮攻击,重伤断臂,北境都护府发来求援文书,请求朝廷发兵征伐北地。
已经军议结束的众臣立即就吵嚷起来了,户部嚷嚷着今年预计的开支已经靡费大半,北征军要用的千两银子不能筹措齐全,粮秣马匹更不要提。
工部更是嚷嚷着石轨线跟官道已经把工部的所有官吏都用上了,打造轮换的军器已经是让军械府忙不过来,若是北征,根本无法补全军械。
其余诸部,也都说着现在不适合北征的话。
李清脸色阴沉,直接吩咐着说了:
“北征已定,周元,你筹措银两就是,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朕本来属意你,现在你很让朕失望。”
众臣之中,原本想要抗辩几句的周元立即就愣了,瞬间的错愕之后,就低下了头,口称臣有罪,必当竭尽心力,为朝廷,为汉国。
李清看向旁边的工部尚书余位:
“余位,军械府不归属你辖制,擅自插手军械府事务,你这个工部尚是干的时间太长了,想要挪挪位置了。”
余位诚惶诚恐的跪地,连连谢罪。
李清没搭理他,吩咐着军械府主将大妮说着:
“我不管军械府用什么法子,半月之内,必须把北征所需军器给我筹措齐全,若是有什么差池,让前线将士因为军械而白白丢了性命,朕唯你是问。”
大妮出班领命,立下军令状。
因为李清话语中透漏出对众臣借故争夺内阁阁臣位置的不满,一众朝臣都熄了争权夺利的心思,不再敢乱说什么,都想着回去要好好表现了。
退朝之后,燕京城朝廷中枢就开始动作起来了。
粮草、军器、马匹,开始源源不断的字京郊各处的仓库,发往京城北大营,户部征调粮秣马匹的文书,潮水般的发往各州府,严词敦促各州府立即展开乡勇跟民夫的征辟,为北征提前准备。
军械府更是整掉了南大营的军士,日夜不停,开始各种军械的打造,为了补齐缺口巨大的各种常规军械,大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人游说,各种许诺,从四大营仓库中匀出了部分军械。
终于是在十日之后,补足了所有的军械。
与此同时,定骧卫的情报系统发动,各种消息潮水般的向京中汇总,图勒草原的,蛮地的,柔然大草原的,北疆各种情报全都向参谋府汇总。
这次北征,苏路挂帅,以赢远为前锋,林岗为左路军都督,谢凝云为右路军都督,分三路推进。
第十二日,平齐亲自从北境赶回,面见苏路。
苏路正在兵部军议,接见平齐的时候,各路将帅都在,借着见平齐的当儿,一众将军们都稍作休息。
平齐呈上了一份折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王爷,天大的好消息,这是雪域蛮族传来的投降文书,张鲁大都督收到文书,就命我先行送来了。”
苏路表情一愕,投降文书?
厅内的一众将军们都懵逼了,这边刚商量着开打,雪蛮的投降文书就来了,这也太快了点儿。
苏路展开文书看了看,都是异国字,看不懂,于是随口问着说了:
“说说,为什么?”
平齐笑嘻嘻的说着:
“具体的经过还没有打探出来,不过杨毅到了北境之后,下死手收拾了那些两方通吃的细作探子,倒是从中挖掘出了几个人才,一番操作之下,竟然吓住了雪蛮。”
“杨毅当时跟我请令,说是可以从西域蛮族那儿弄些蛮族过来,说不定能搞的定雪蛮,正巧北境军中,有几个是出身柔然的兵,颇通蛮族的话。”
“杨毅设计了些计策,很是吓住了雪蛮,这投降的文书就来了。”
谢凝云冷笑着问了:
“不知杨毅将军设计了什么圈套,竟然把能差点逼死北地王的雪蛮都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