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摄政王殿下,容王妃殿下。”虽然说容王妃是自己的女儿,但是按规矩,自己还是要跟她行礼的。
“免礼吧,各位请进。”殷容疏示意一行人进到府中,今日这般喜事,苏慕凡也是满脸笑意,说起来他们这一对有情人也算是自己撮合到一起的,如今他们定亲,自己心里也是有了一种圆满的感觉。
一行人进到容王府,那些围观的人也都是散了,口中却仍旧在议论这这桩婚事,众人直到,这苏家的女儿一个做了皇后,一个做了容王妃,现下苏辛成又是成了齐蓝国的驸马爷,苏家在临夏国的地位哪里还有其他氏族能够及得上。
“哎,要说起来,这苏家的两个女儿和一个长子都是人中龙凤,可是这三姨娘生的三个儿女就不怎么样了,你看看那个苏妙琴还有那个苏文俊,都是什么德行?我看苏家那个最小的儿子苏文轩也不怎么样。”
“谁说不是呢?那三姨娘都因为毒害苏辛成而被苏丞相赶出京城了,现在那个苏文轩在苏家那里还有人给他出主意,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这些事情我们说说也就罢了,就算那个苏文轩再怎么不济,他也是苏丞相的儿子,总是要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过得要好得多。”
“说得也是。”
一众百姓说说笑笑地也就散了。
容王府内,聘礼也是摆了一地,殷容疏把他们迎入后院的花厅之中,然后吩咐侍女道:“去把初羽公主给请出来吧。”
“各位请坐吧,本王已经让人准备了一桌的酒菜,今天这般大喜的日子,我们也应该好好地喝一杯。”殷容疏示意他们都坐下。
苏夫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苏慕凡了,暗暗打量着,苏慕凡今天的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意。而二姨娘则是期待着自己未来儿媳妇的露面,至今为止,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初羽公主呢,不知道这女子容貌品性究竟如何,但是既然能被成儿看上,想必定然也不差的。
“小王子呢?”苏丞相犹豫了半晌之后,终是开口问道。
“刚刚在睡觉呢,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苏慕凡看向身后的幻薇,“你去看看澈儿醒了没有,如果醒了的话,把他抱过来吧。”
“是。”幻薇应声退下。
这边初羽公主也是缓步而来,心中紧张万分,面上却佯装镇定,这是昨天晚上,苏姐姐特意嘱咐自己的,千万不可以再他们的面前露了怯,就算心中再怎么紧张,面上也要装作镇定的模样。
“见过公主殿下。”虽然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现下她仍然是齐蓝国的公主,苏丞相他们都是起身行礼。
“各位请起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各位无须多礼。”自己嫁给苏大人以后,就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说实在是的,初羽公主并没有信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跟这些人相处得融洽。
见初羽公主眼睛里似乎有些无措的样子,苏慕凡开口道:“大家都坐吧。”其实这也算是媳妇第一次正式见公婆了,初羽公主心中紧张是难免的,好在自己前一天已经嘱咐过她了,今天表现的好不算太紧张。
“行了,我们开宴吧。”殷容疏吩咐侍女们开始上菜,就在上菜的功夫,澈儿也是被幻薇给抱过来了。
苏慕凡轻笑着接在怀里,“你这小家伙倒也喜欢凑热闹。”
小澈儿嬉笑着去抓苏慕凡的头发,殷容疏却是笑着接过来,“别去闹你娘亲了。”抱着他,凡儿哪能好好吃饭。
小澈儿终究还是有些怕殷容疏的,乖乖地呆在殷容疏的怀里也不敢乱动了,一双眼睛倒是好奇地看着在座的人,偶尔歪头想想,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苏夫人心中一阵欣慰,不论如何,自己的这个女儿总算是遇上了一个好男人,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也不知道这孩子小的时候受了多少苦,光是这么想着,自己的心中都满是愧疚,如今她对自己这么冷淡,自己也是认了,其实她能不恨自己,自己的心中已经是十分感激了。
一顿饭吃得是极为安静,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初羽公主也是少言寡语,一来,是她心中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来,是因为她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惹得苏丞相他们不满意,一顿饭下来也是极少说话。
结果就只剩下,殷容疏和苏丞相聊政事了,苏辛成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
一顿饭吃完,这定亲宴也算是成了,苏丞相他们也没有多留,很快就是告辞了,其实,在容王府里,他们多少也是有些尴尬的,特别是在苏慕凡的面前,走得时候有些匆匆忙忙。
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初羽公主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苏慕凡轻拍初羽公主的后背,“有这么可怕吗?”
初羽公主使劲儿地点头,“太可怕了,我生怕自己做得一点不好,让苏大人的父母不满意。”刚刚在席间,自己简直是坐立不安,一个动作都是小心谨慎。
苏慕凡听了初羽公主这话,不禁笑道:“他们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
初羽公主忙是抓住苏慕凡的衣袖,“苏姐姐,你说,他们对我还满意吗?为什么在席间的时候,他们脸上一个笑脸都没有,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啊?”
阳光照在初羽公主焦急担忧的脸上,却显得很是可爱,苏慕凡轻轻捏了一下初羽公主的鼻子,“哪有不满意?你别再自己吓自己了,满不满意,等会儿苏辛成自己就会来告诉你的。”
果然,就算苏辛成性子沉稳,也不免着急知道自己爹娘在见了初羽公主之后心中的想法,虽然就算自己的父母不喜欢初羽,自己还是一定要娶她的,但是如果自己父母喜欢初羽的话,这就是皆大欢喜了,这样,初羽在嫁进苏府之后,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
“爹娘,你们以为初羽如何?”
苏丞相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这般心急,可是不像你了,成儿。”
苏辛成脸上略微红了一下,却是没有啃声,苏丞相轻声道:“胆子有些小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自己的儿子肯成亲,自己就谢天谢地了,耽搁了这么久,他还真担心,成儿给自己来给终生不娶,这下自己的心算是安定了。那个初羽公主虽然已经在尽量装作镇定的模样,但是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也算是阅人无数,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眼睛隐藏着的惴惴不安,本来自己想着成儿能找一个大方稳重一些的女子就好了,但是胆小一些也没什么关系,这桩婚事也算是圆满。
“是。”苏辛成轻声应着,看来父亲对初羽还是比较满意的。
等马车回到苏府之后,苏辛成陪着二姨娘回了自己的房间,二姨娘看着苏辛成的表情,轻笑道:“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如果我说我不喜欢那个初羽公主,你打算怎么办?”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儿子这般紧张在意的表情,看来是真的对那个初羽公主动了心。
苏辛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初羽是成儿喜欢的人,成儿知道除了她,成儿不会再爱上别的女子了,所以,就算娘亲不喜欢她,也请娘亲试着去接受她好吗?”无论如何,自己是一定要娶了初羽的。
二姨娘在铺了软垫的榻上坐下,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她的身上,这般清雅的气质,可以想见其年轻的时候也是佳人一个,那二姨娘脸上浮现出笑意,“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娘还有什么好说的。其实,娘对那个初羽公主倒也是挺喜欢的,但那不是因为她有多好,而是因为那是我儿子喜欢的人,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
二姨娘示意苏辛成在自己的旁边坐下,“其实娘亲年轻时候的事情你都很清楚,娘亲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自己倾心相爱的女子,跟你白头一生,娘从小的时候就跟你说,若是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女子,就千万不要辜负她,否则,你就是毁了她的一生。今天是你定亲的日子,娘亲已然要提醒你这句话,既然已经跟人家定了亲,就千万不要辜负人家,做到从一而终才好,你知道吗?”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话,自己还会选择嫁给他吗?其实她也不知道答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心里的那种感觉是不可以抹杀掉的。自己的这一生已是过得凄苦,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开心地生活,她看得出来,那个初羽公主是真心实意地爱着成儿的,两情相悦不容易,自己哪里还会不满意呢?
“娘你放心,我会做到的。”就是因为看着娘亲这般一天天地盼着、等着,等来的却终究是无望,所以苏辛成才迟迟不愿意成亲,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一个女人,在自己并不确定自己能给一个女人幸福之前,他不敢给出丝毫的承诺,所以就算是惹恼父亲,自己也不愿意接受那些亲事,而现在自己能确定,自己绝不会辜负了初羽,这一辈子,自己都只娶她一个人,不会让她像娘亲一样,一辈子只有苦等和心伤。
苏辛成刚回苏府没多久之后,便又出了门,二姨娘自然知道他是去干什么,脸上一脸揶揄之意,苏辛成难得地尴尬,却也顾不上这些,从后门骑了马往容王府疾驰而去。
容王府里的初羽公主已经等得着急了,苏姐姐说,苏大人会很快回来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公主殿下,苏大人来了,在外面等着呢。”容王府里侍女轻叩了初羽公主的房门。
“知道了,我这就来。”初羽公主忙是打开门出去。
容王府的另一间房里,苏慕凡看着坐在书桌前的殷容疏,“貌似,你娶我之前,连下聘都没有。”想起来自己的婚事似乎也太仓促了些吧,自己回京没几天就被塞上了花轿,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他的妻子,新嫁娘的心情,自己似乎一点都没有体会过,那时候自己想的是,怎么躲过新婚之夜,等到他死之后,自己怎么金蝉脱壳,却从来没想到万一自己爱上他了怎么办,那时候的自己没想到从那之后,自己真的成为人妇了。
“聘礼?”殷容疏停下手中的笔,微微皱眉想了一下,“貌似先皇送了,在苏府,你想要要回来吗?”
苏慕凡摆摆手,“算了吧,那样的情况下,想必他也不会送什么好东西。”
“我都把父皇给我血玉送你了,就当做是补上的聘礼吧,这个聘礼应该不轻了吧。”殷容疏轻笑地看着苏慕凡。
“是不轻,不过当初,你可是说把它当做是天衣阁的开张贺礼的,现在又说是当做聘礼,这可不行。”那枚血玉的确是够贵重,且不说就单这一枚玉佩来说,就价值连城,再加上它内里隐藏的价值,作为聘礼也是重了。
“把整个桐定山庄名下的产业都送给你作为聘礼还不够?”桐定山庄的产业遍布整个临夏国,涉及的行业极多,一年下来的收益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也就是跟你开玩笑而已了,我们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那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去计较了。”虽说自己成亲的确是有些仓促,但是上天能让自己遇到容疏已经是大大的幸运,自己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不过,说起这枚血玉,至今我们也不知道父皇的遗旨究竟是什么,容疏难道你不好奇吗?”不提起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苏慕凡心中就是忍不住好奇,容疏的父亲究竟在皇陵里给他留了些什么。
殷容疏淡淡道:“好奇也没有用了,那个守陵人已经死了,再说了,我们现在根本就用不上父皇的遗旨了。”
苏慕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这枚血玉,真的没有用了吗?
初羽公主跟苏辛成的婚事定下来之后,苏慕凡手里的药膏也是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些药膏,从挑选药材、晾晒、磨粉到配置成膏都是苏慕凡一个人做的,这些药膏对于欧阳北榆腿伤的恢复很是关键,一点都马虎不得,让别的人来弄她还真是不放心。
等到她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之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对于欧阳北榆来说,这段等待的时间才是最煎熬的。以前知道没有希望也就罢了,一日日地也便过得平淡无味,可是如今知道有了希望,这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就连晚上都是睡不着,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自己的这双腿最坏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残废而已,所以就算是容王妃说的办法行不通,也再糟糕不到哪儿去,而如果成功了,就是自己赚到了,自己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生活了。
如今,父亲也是从家乡赶了过来,也知道了容王妃给自己提出的治疗方法,父亲一开始是极力反对的,欧阳北榆知道,父亲之所以会反对,就是因为他太在乎自己了,想着万一自己不能承受那种碎骨之痛,而做出什么傻事来的话,那他就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但是在自己的一番劝说下,父亲终于还是同意了,自己的决定,虽然欧阳北榆知道,他的父亲心里还是很担忧,可是他又不忍心浇熄儿子心中这唯一的希望,这时候欧阳北榆父亲心中的压力,其实要比欧阳北榆大得多。
整个清露苑似乎都在等待着苏慕凡的再次出现,可是似乎又惧怕她的再次出现,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半个月之后,苏慕凡终于再次踏足清露苑,依旧是幻薇上前敲门,这一次来应门的也依旧是上一次的那个老仆,“老奴见过容王妃。”
“免礼吧。”苏慕凡轻声道。
“容王妃请进。”那老仆依旧是把苏慕凡带到前厅里,“还请容王妃在这里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请我家老爷和少爷出来。”这老仆见了苏慕凡心中也是矛盾,其实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心中就猜测着大概是容王妃来了,因为他们在京城里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除了容王妃以外,大概也没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了。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像是上次苏慕凡来这里时那般晴朗,今日天空有些阴沉,苏慕凡心中暗自想着,看着天气应该是要下雪了吧,下雪也好,院中的梅花应该也快开了,到时候在院中摆一壶酒赏梅花,倒也是惬意。
苏慕凡这般想着的时候,欧阳北榆和他的父亲已经走到了前厅,而欧阳北榆坐着的,正是苏慕凡上一次来清露苑的时候,苏慕凡送给他的那个轮椅。
“见过容王妃殿下。”
“免礼吧。”苏慕凡自己都觉得有些烦了,但是就算自己再怎么说,他们还是会跟自己行礼,久而久之,苏慕凡也就不费这口舌了。
“这位应该是欧阳公子的父亲吧,令公子高中状元,我在这里跟欧阳老爷道一声迟来的恭喜了。”苏慕凡笑道。
“多谢容王妃。”这容王妃果真跟传言中一样,亲和温柔,也难怪能得摄政王常宠不衰了,这个女人天生就有一股让人乐意亲近的感觉。
“欧阳老爷、欧阳公子,我此次来这里是想说,所有的一切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做好决定了吗?”虽然苏慕凡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一问还是必须的。
欧阳北榆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又转而看向苏慕凡,“我决定好了,就按照容王妃说的办法来做,不管容王妃再给我多少时间来考虑,我做的决定终究还是这一个,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接受,而且就算是不成功,也不可能比现在的情况再坏了。”
“是,就算是不成功,也就是你的双腿跟以前一样不能行动,但是你还需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苏慕凡提醒道。
“身体上的痛哪能比得上心里的痛来得厉害?”欧阳北榆心中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好既然这样的话,那今天我们就进行碎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苏慕凡看着欧阳北榆道。
“容王妃请说。”其实欧阳北榆是有些诧异的,他不知道容王妃会跟他提出什么条件,毕竟她是什么都不缺的人不是吗?
“我需要你离开清露苑搬去城内居住。”苏慕凡顿了一下继续道:“等你碎骨之后,我要每天都查看你的情况,你现在住在京城的郊外,我来回实在是不方便。”
“这个倒是我们想得不周到了。”欧阳老爷惶恐道,的确是有些失礼,容王妃这般尊贵的身份,每天来回奔波给自己的儿子治病的确是不妥,再说了,就算苏慕凡不是容王妃这般尊贵的身份,也是救治自己儿子的人,也不能劳累她这样来回奔波。
可是欧阳老爷又不敢不经过欧阳北榆的意见擅自做决定,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欧阳北榆是十分排斥热闹的地方的,他就喜欢安安静静、不受人打扰的环境。
“就按容王妃说得做吧,我们今天就会搬去京城,不知道容王妃什么时候能开始治疗我的腿?”欧阳北榆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一向沉稳,这般急迫根本就不像他的性子,可是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搬动了,欧阳北榆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与期盼。
“我随时都可以,但是你的腿一旦碎骨之后,便不能随便移动,所以得等你们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才能开始进行。”等到一开始,便不能喊暂停了,他须得有一段时间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这个好办,在北榆进京之前,我就托人在京城中买下了一座宅子,本想着让他来京之后住进去的,可是没想到他却住在了这里,房子是现成的,我们搬进去就可以了。”欧阳老爷看着苏慕凡道。
“那好,如果你们今天可以在京城中安顿好的话,我今天就可以为欧阳公子进行碎骨。”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反正都是要承受这种痛苦的,还不如提早一些。
“好,我们现在就般。”欧阳北榆看向自己的父亲。
欧阳老爷知道欧阳北榆的心意已定,便也没有二话。
“既然这样的话,等你们安顿好之后,就让人去容王府传话吧,我会过去的。”
苏慕凡离开清露苑之后,清露苑的人就开始忙着打包搬进京城,而苏慕凡则是去了不远处的别院里看了徐天黎夫妇,没想到于水儿的父亲,于老爷也已经到了。
“草民参见容王妃。”那于老爷已经从自己的女儿、女婿那里听说苏慕凡的身份了,心中暗惊,想起那天自己的态度,还真是有些后怕,如今见了苏慕凡也不敢抬头。
“于老爷请起吧,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旧识了。”苏慕凡轻声道。
“容王妃抬举,当初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有惊扰之处,还请容王妃见谅。”于老爷是怎么都没想到当初在自己女儿招亲的擂台上出现的那两个搅局的人竟然会是容王和容王妃,都怪自己眼拙。
“想必,你女儿招亲的那天晚上,你心中必是恼我的,但是现在应该是不恼了吧?”苏慕凡轻笑。
“草民不敢,若不是摄政王跟王妃出手,草民哪能觅得如此出色的女婿,草民理应拜谢。”正说着,那于老爷竟是作势要跪下去,苏慕凡伸手虚扶了他一下,“行了,你也不用谢我了,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眼中对彼此的情意如此深厚,我也不会出手相助的,于老爷,如今,你的女婿高中榜眼,你也就安心了吧?”
“这一切都要多谢容王妃,如果不是摄政王和您的出手相助,草民哪里能等到今天,对于当初的事情,草民实在是惭愧。”没想到她那天晚上说的,徐天黎不是平庸之辈,竟是真的,于老爷一直认为读书人最是酸腐,没什么出息,像徐天黎这样的,想要金榜题名、入朝为官更是不可能,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不同意让自己的女儿跟这个徐天黎在一起,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有一对男女出来捣乱的话,自己只怕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那傲龙堡的二当家的了。
一想到这里,于老爷就是有些后怕,因为事后,自己的女儿跟自己说,那时候她已经准备好了毒药,只等着穿上嫁衣的时候,趁着别人不注意喝下去,如果那天,没有摄政王和王妃出手的话,自己的女儿只怕已经死在当晚了,所以于老爷是有些后怕的,毕竟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啊,从小就是宠在手掌心里的。
“这一切都是拜容王妃所赐,草民感激不尽。”他也没有想到,徐天黎这一次赴京赶考真的能考上,而且还是一甲第二名,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同时还知道了自己女儿已经怀有身孕的消息,他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京城。
苏慕凡轻笑,“行了,于老爷你就别再谢了。”然后苏慕凡又是看向于水儿,“我来给你诊诊脉,看看你身体情况怎么样。”
于水儿伸出手来,“麻烦容王妃了。”一直这样麻烦人家,于水儿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好麻烦的,我今天是过来给欧阳北榆治腿的,正好过来看看你。”苏慕凡轻笑着探上于水儿的脉象,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徐天黎的脸色也是紧张。
“你和你肚子里孩子的情况都很好,看来这些天来,徐天黎把你照顾得很不错。”苏慕凡轻声道。
于水儿闻言抬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徐天黎,这些天的确是辛苦天黎了,什么事情都是他来做的,从来都不用自己操心。
“等三个月过去之后,你也要适当地走动走动,不然的话,等到生产的时候很容易难产。”在这里难产就意味着死亡,毕竟开膛破肚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接受得了得。
“我记住了,多谢容王妃提醒。”苏慕凡说得每一句话,徐天黎都是记在了心里,他知道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闯一道鬼门关,自己要细心一点,再细心一点,绝不能让水儿出事。
而于老爷也因此对徐天黎有大大的改观,其实能找到这样一个对自己女儿时时处处细心呵护的男人还真是难得,自己当初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如今才看到徐天黎的好,所幸还不晚。
欧阳老爷带着欧阳北榆当天就搬到了京城的宅子里去,本来欧阳北榆决定当天就请容王妃来做碎骨之术的,可是欧阳老爷想着,碎骨之后必定是疼痛难忍,还是让自己的儿子多睡一个晚上的好觉吧,于是就决定等到明天一早,再派人去容王府中请容王妃过来。
次日,如苏慕凡所料,天上果然下起了大雪,一片片的如鹅毛般飘落,本来冬天的时候,苏慕凡是会极度赖床的,但是迷迷糊糊中,听到殷容疏说外面下雪了,却是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此时天还未亮,地上的一片雪白,却给人以身处白日的错觉,殷容疏洗漱过后,坐到倚床赏雪的苏慕凡的身边,“天还早,你再睡一会儿。”难得在这个时辰见到醒着的凡儿,殷容疏几乎不想去上朝了。
苏慕凡轻轻倚在殷容疏的肩头,“早知道就不出这个什么摄政王的主意了,害得你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
“其实也没什么的,那些官员也要在这个时间上朝的,就算皇上年纪这么小,不也是得早早地起床按时上早朝吗?”殷容疏轻抚苏慕凡的侧脸,暖暖的,让他留恋不愿松手。
“你这样靠在我身上,我还真是不愿意去上早朝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何尝不想陪在凡儿的身边。
苏慕凡却是直起身子来,“那可不行,若是传出去,我定是要被人唾骂了,勾引得摄政王不理朝政了还行?行了,你快去上朝去吧。”苏慕凡推着殷容疏离开。
殷容疏轻笑着捏了捏苏慕凡的鼻子,“凡儿,你还真是够无情的。”
“好了,快走吧,路上小心一点。”
“知道了,我走了。”
“嗯。”
殷容疏离开以后,苏慕凡也没有了丝毫的睡意,穿好了衣服之后,就坐在窗前的软榻上赏雪,空中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把整个人间都给照亮了一些。
没多久的功夫,睡在隔壁房间的小澈儿也醒了,母子两个便是坐在窗前赏雪,小澈儿也是显得很高兴,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苏慕凡和初羽公主一起吃过早膳没多久,欧阳北榆派来的人就已经来到了容王府,苏慕凡把小澈儿留在家里,带着幻薇同那人一起去了欧阳北榆住的院子。
这院子的地段很好,能买下这个院子,说明欧阳家的财力也是雄厚,苏慕凡随着那侍从进入宅院,欧阳北榆和他的父亲已经在前厅中迎接了,随后稍稍寒暄了一下,欧阳北榆便带着苏慕凡去了他的房间,因为苏慕凡说,一旦碎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就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苏慕凡本想上前卷起欧阳北榆的裤管的,可是却又突然想起上次的情形,便是看向站在欧阳北榆床边的女子,“这位姑娘,你且把你家少爷的裤脚卷起来吧,需要把他膝盖以下的部分都露出来。”
“是,奴婢知道了。”那女子半跪在欧阳北榆的床前,伸手卷起他的裤脚。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能由这个女子代劳了,苏慕凡吩咐幻薇道:“把药箱拿出来,搁在这里。”
幻薇把随身带着药箱放在苏慕凡的身边,只见苏慕凡坐在欧阳北榆的床边,取出一盒翠色的药膏,慎重地取了一点涂在欧阳北榆的小腿和脚踝处,一边轻声道:“等一会儿你碎骨的时候,这些药膏是可以稍稍减少一些你的痛苦的。”所以分量要拿捏得准确,所以才不能由别人代劳。
欧阳北榆轻应了一声,对于疼痛,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苏慕凡修长的手指沾上翠绿的药膏,更显得白皙凝润,欧阳北榆暗想,这双手定是一双很会弹琴的手,也是一双可以救死扶伤的手。
在场的人都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苏慕凡的动作,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般,直到苏慕凡取过一旁的素巾擦了手,轻声道:“行了,现在要开始碎骨了。”
“幻薇。”苏慕凡轻唤了一声幻薇的名字,随即站起身来,把欧阳北榆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她。
“榆儿。”欧阳老爷心中忐忑地不禁叫出声。
欧阳北榆却是一脸的镇定,甚至是微笑着看向他的父亲,“爹,您别担心,我没事的。”然后又是看向幻薇,“姑娘,可以开始了。”
幻薇单掌凝聚了真气,具体的细节,夫人已经跟自己准确交代过了,关于骨骼穴位这些都是习武之人一定要知道的,所以幻薇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幻薇按照苏慕凡提前吩咐好的位置,一掌打过去,不见欧阳北榆腿上有任何伤痕,但是欧阳北榆已经痛呼出声,这瞬间的疼痛让欧阳北榆难以承受,所以叫了出来。
这一声痛呼更是喊在了欧阳老爷的心上,欧阳北榆可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啊,自己怎么能不了解他,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要强,自从双腿摔断之后,心中隐忍更是加剧,他从来都不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他的痛苦,自己从来都没有见到叫过、喊过,可是如今这般撕心裂肺地喊出来,可见这痛已经是痛到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眼看着幻薇又是运了真气,准备打向欧阳北榆的另一双腿,欧阳老爷惊叫一声,“不要。”
苏慕凡却是转头看向欧阳老爷,“现在说停已经太迟了,一双腿痛也是痛,两双腿痛也是痛,幻薇继续。”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喊停,苏慕凡身上此时有一股不可拒绝的威严。
“继……续……”这话是出自欧阳北榆之口,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自己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只要能让自己的双腿好起来,自己在所不惜,既然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就绝不会回头。
幻薇手上的真气已经凝聚,双眸微暗,便是拍向欧阳北榆的小腿,又是一声痛呼,这碎骨总算是结束,可是在欧阳北榆的腿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苏慕凡又重新坐到欧阳北榆的床前,眉头微皱着,沉声道:“如果实在很痛就叫出来没有关系,我现在给你上药,以保证你新生的骨头能够按照理想的状态长好。”
“我知道了。”欧阳北榆的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站在旁边的一众人,脸上都是有些明显的心疼,也是有些不忍,他们的少爷怎么能忍受这般锥心之痛。
而这种痛,苏慕凡也是清楚的,她以前只是一个手腕就痛得浑身冒冷汗,更何况是欧阳北榆的一双腿。
苏慕凡取出一块干净的素巾让欧阳北榆咬在口中,“如果痛就叫出来,咬着这个可以防止你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着,苏慕凡便是取出另一盒药膏涂在欧阳北榆的腿上,她知道现在是没有办法减轻欧阳北榆的疼痛的,只能靠他自己生生熬过去的,看欧阳北榆现在这个状态,熬过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苏慕凡细心仔细地为欧阳北榆上好了药,然后看向欧阳老爷道:“欧阳北榆现在碎骨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让他的骨头重新长好,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是至关紧要的,一点点差错都不能出,你们记好了,接下啦,前往不可以让他乱动,千万要看好了他,因为他随时会因为受不了这种痛苦而……”苏慕凡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所以说,就算是晚上,你们也要找人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