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没笑出来,急忙捂住了嘴。那胖子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勉强朝钟老板挤出一丝笑容。
“大师快屋里请。”钟老板朝屋里喊道,“妈,把茶水泡上!”
直到现在,钟老板都没有看过我们一眼,而是拉起那胖子就要往屋里走。
“钟老板。”师父迎上前道。
钟老板这才停下来,斜着眼扫了我们一圈,很不耐烦的道:“你们是我厂里的吧,怎么要工钱都跑到我家里来了?回去回去,财务部要去,我这里没钱…”
“钟老板误会了,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我让你们滚出去!”
袁师父怒了,用烟袋锅一指:“你个小兔崽子再给我说一遍!”
袁师父这一嗓子,震的人耳膜‘嗡嗡’直响,鱼塘里的一条金鲤从水里蹿起一尺多高。不只钟老板,连我们都被吓的一愣,我暗暗咋舌,这老头子该不会吃壮阳药长大的吧,不然都糟成这样了,怎么还有这么暴强的精力…
回过神以后,钟老板哆嗦着道:“哪里来的三个畜牲,再不滚信不信我报警?”
“畜牲骂谁呐?!”我一撸袖子。
“骂你!”
师父一只手扯着我,一只手扯着袁师父,“算了,我们走。”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低吼,就像狮子一样。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那只藏獒身上,只见它眼睛通红,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呲着雪白的尖牙,一动不动的俯伏在地上。
“不好。”师父沉声道,“大家快闪开!”
师父话音刚落,就听‘嗷’一声怪吼,那藏獒猛得蹿了起来,铁链子‘嘣’的一声被它给挣断了。
看到这阵势,我心道,这哪是狗啊,这他妈明明是狮子!非洲狮子!
那藏獒‘嗷嗷’怪吼着朝钟老板扑了过去,院子里刮起一股腥风,旁边那胖子大叫一声,‘我的娘啊!’,撒腿就往屋里跑。别看那么胖,跑起来却也真快,满身肥肉和两只硕大的屁股左一颤右一颤,倾刻没了踪影。
眼看着钟老板被吓得呆在了那里,师父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一脚踢在了那藏獒身上。
藏獒被踢的连打几个滚,‘嗵’的一声掉进了鱼塘里,水花四溅。塘里的鱼全部蹿了出来,在地面上跳来跳去。
藏獒挨了师父那一脚,就像没事一样,很快就从塘里跳了出来,猛一甩身子,整个院子里就像下雾一样。
紧接着,‘嗷嗷’的又朝我们扑了过来。
“换我的!”
袁师父迎上前,猛然一拳打在了藏獒的头上,我听到‘咔叭’一声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藏獒吃这一拳,趴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大叔,你胳膊报销啦?!”我惊道,随后朝袁师父走去。
“冷儿小心!”师父喊道。
我一愣之下,就听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吼声,劲风扑面,那藏獒向我发起了殊死一击,在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冲力下,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藏獒趴在我身上,张开血盆大口朝我脖子上咬来,从它嘴里喷出来的腥气呛的我两眼直冒金星,浑浊的涎水滴在了我的脸上,脖子上。
藏獒这种狗非常凶狠,攻击的时候直奔脖子,据说一口能咬死一头牦牛。我用左胳膊死死的抵住藏獒的脖子,它的嘴张的更大了,尖牙散发着森白的寒光,喉咙深处一张一合,黑洞洞的。
看着那黑乎乎的洞口,我一咬牙,一股狠劲勃然而起,右手成掌,狠狠的插了进去,我怕它咬我的胳膊,一口气插到了底,整个胳膊都插进了它的腔子里。
那藏獒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沉闷的低吼,浑浓的血缓缓流淌出来,颤抖几下,终于一动也不动了。从它将我扑倒,到我将它插死,整个过程非常短暂,也就片刻的工夫。
师父脸色煞白,急切的问:“冷儿,你没事吧?”
我慢慢将被血染红的胳膊从藏獒腔子里抽出来,茫然的摇了摇头,心里只是牵挂着袁师父。
“大叔,你胳膊怎么样?”
袁师父一乐,眼圈有些发红,笑骂:“小兔崽子良心真好…”说完,很牛逼把胳膊一扬,“放心吧,你大叔我好着呢,是我一拳把这畜牲的头盖给打裂了…”
我吐了吐舌头,要知道,狗身上最硬的就是头盖骨,由其像藏獒这种猛狗,一拳把它头盖打裂,那得有多大的力气?看袁师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
钟老板出了一身的冷汗,哆嗦着拿手帕不停的擦着脸。这时候,那胖子走了出来。
“大师,你刚才去哪里啦?”钟老板拉着脸问。
“我,嘿嘿,我…”那胖胖尴尬的笑道,“啊!我去屋里啦,准备打电话报警的!…”
“大叔,难道是你先前那一嗓子把这狗给吓疯啦?”我在鱼塘边一边洗着胳膊,一边疑惑的问袁师父。
袁师父挠了挠头。
“不。”师父摇了摇头说,“我怀疑,它是冲了煞。”
“煞?”我一愣。
师父扭身问钟老板,“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进家里来了?”
“没…没有啊。”
师父打开包裹,取出罗盘,围着那汽车来回转了一圈,只见罗盘的指针来回的晃动。
“磁场有异样,这车里有东西。”师父说,“钟老板,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让我打开车门看看?”
“开…开吧…”
刚一拉开车门,师父便道:“这里面阴气很重,大家小心一点。”
众人面面相觑。
师父仔细的查看着车里,忽然顿了一下,缓缓的从后排座位底下拿出一副金牙。
看到这副金牙,那胖子突然紧张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这!…”钟老板瞪着两眼死死的盯着那胖子。
“我…我…”胖子支支吾吾的道。
“你什么?”钟老板冷笑道,“你把那具尸骸嘴里的金牙给偷出来了,是吧?”
胖子连连擦着脑门儿上的汗,突然朝地上一指,“啊哟,这是什么?”
众人低头去看时,那胖子撒腿就跑,比之前的速度还要快,两只大屁股恨不得要翘到天上去。
“你给我滚回来!”钟老板喊道,那胖子理都不理,出门而去了。
“怪不得狗会发狂。”师父摇了摇头,“因为车里有阴物。”
师父说,动物对阴气的敏感度要远远高于人,尤其是狗,吃过死人的狗会发疯,就是受阴气的影响,道家把这种现象叫‘冲煞’。说着,师父将那副金牙递给了钟老板,钟老板接过去以后,胳膊一颤,金牙又掉在了地上。
师父看都没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说:“冷儿,袁师父,我们走吧。”
“大师请留步!”
师父回过头,微微一笑,“我们去讨工钱。”
钟老板局促的站在那里,显得十分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对不起,大师,是我该死,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师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袁师父,朝钟老板正色道,“以后要记着,民工也是人,他们和你是平等的,不是你的奴隶,更不是牲口。”
“是!大师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记着!”钟老板的头恨不得点到地上去。
“那我问你,这假牙是怎么回事?”
“这是…”
我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这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钟老板道:“这位小师父肚子饿了吧,几位屋里坐,我们慢慢说。”随即,冲保姆喊道,“阿姨,把冰箱里的鲍鱼,甲鱼都拿出来,做几道好菜…”
来到屋里,钟老板不断夸赞我有勇有谋,连藏獒这种猛犬都能打死。想到先前的一幕,我仍然心有余悸。
至于那副金牙,钟老板说正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那具尸骸嘴里拔出来的。钟老板说,文物局的人第二天过来胡乱看了一下就走了,又说把那棺材先保护起来,到时候弄车过来运走,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把个钟老板气得直想骂娘。
自从镇上闹鬼以后,那座破房子简直成了禁地,居民打那儿经过时都绕的远远的,所以,根本就不用保护,也没人肯去保护。
连续不停的闹鬼,镇上怨声载道,镇长昨天找到钟老板,说那墓是被他给挖开的,所以,他要担负起责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驱鬼。
钟老板被逼无奈,只得去请法师,辗转多处,四方打听,总算请到一个,也就是刚才那个胖子。钟老板满怀信心的带他去了那座破房子,那胖子装模作样的东瞧瞧西看看,趁钟老板不注意时,竟然把棺材里那具尸骸的假牙给拔了下来,装进了口袋里,结果掉在了车上…
“他妈的,什么狗屁大师,早知道,我就在他头上多摸几下了!”钟老板骂道。
我心里暗暗好笑,我把陈包皮的事,还有我在那岭上的发现告诉了师父。
“师父,你说那是什么局,虎口吞棺?”
师父沉思了一会儿,摇头说,饭后先去那座破房子里看看那口棺材吧。
这时候,保姆将菜端了上来,香气扑鼻。
袁师父乐道:“开吃!我老人家刚才打狗消耗了不少体力,得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