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凡守着父亲,他握着他的手不断呼唤父皇,琉宏景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瞅了他一眼,气若游丝地说:“过几天是你母妃的忌日,她在召唤父皇过去,十几年了,她一定是太想朕了。”
“不!父皇!不!”琉凡泣不成声,他放开父亲的手,跑到殿外狂叫:“宣太医!宣太医!治不好皇上,宫里所有的太医全都砍头!”
“殿下!”一直在外面守候的小筑站在他身边,心疼地看着他。
琉凡回头看她,突然想起洛涟漪,她懂医术,如果她在,是不是可以治好父皇的病呢?他拉住小筑就跑,在回廊尽头无人的地方才停住,盯着小筑问:“小筑,涟漪在哪?你快说涟漪在哪?如今或许只有她能救皇上了!”
小筑看着他,摇了摇头:“现在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我们回宫这么多天了,她可能已经走了很远了。”
琉凡伸手抓住小筑肩膀,剑眉锁起,瞪着小筑,闷吼道:“去找她!”
“殿下!您真的要让皇上与郡主相见?我们是不是先和太傅大人,宰相大人商量?”小筑迎着他的目光说。
“还有什么比父皇的生命更重要?”琉凡颓然放开小筑,无力地靠在廊柱上。让涟漪來救父皇,意味着什么样的结局,他心里太疼痛了。
“殿下,可以让郡主易容进宫的。”小筑走到他身边悄声说。
琉凡眼睛一亮,他的心太乱了,竟然沒有想到这点。
“不过皇上的病,更多是心病,不知道他是看见郡主本人病会好得快些,还是郡主的医术能让他康复。”小筑忧虑地说。
“先找到她,让她试试再说吧,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她在哪里。”琉凡沉默一会,看着小筑说。
小筑垂下眼睑,苦笑一声:“我叮嘱过她,让她无论到了哪里都要留下记号,我现在就出宫,顺着那晚她离去的方向找寻她。”
琉凡点头,小筑退下,匆匆去了承恩殿,到半夜时分,她换上夜行衣,如平常一样,悄然出了皇宫。
冰雪消融了,她行走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她计算着那日洛涟漪去的方向,走上了一条近路。她却不知,洛涟漪此刻早已到了帝都。
洛涟漪那日在老妇人家住下后,接连几天为她针灸,老妇人咳嗽的老毛病缓解了很多,洛涟漪想走,老妇人万般不舍,一留再留,最后两人索性合计,一起离开此地,去找个繁华的地方,开个医馆讨生活,也凭着所长济世救人。
洛涟漪心中思念琉凡,便决定去帝都,这样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他似乎也不错,再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躲在帝都吧。
她与老妇人打点行李,以母女相称,离开了小院,几天之后便到了帝都,在帝都租了一个楼上楼下的店面住所,开起了医馆。因为老妇人姓梁,当地人称呼她梁妈,她便改名了梁冰,医馆取名“春回”。
因为是外乡人,又是新开医馆,生意很是萧条,洛涟漪挂了个大大的“针灸”横幅出去,也只有人偶尔驻足瞧瞧,并无人进來求医。
“冰儿,怎么样才能让别人知道你医术好呢?”梁妈见门庭冷清,颇有几分着急。
“妈,我自有办法。”洛涟漪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她很快又用笔墨写出一个广告:开业之初,针灸诊费全免。
广告挂出去后,一会倒真吸引來几个大爷大娘,梁妈热情迎接,洛涟漪耐心接诊,一时间医馆便有些人气了。母女两忙得不亦乐乎,洛涟漪也将心中抑郁抛在了一边。
且说小筑追寻很久,也沒见沿路有任何标记,不禁有些着急,她担心洛涟漪孤身一人出了什么事,遇了什么凶险,那她将会一生内疚,并且一生都得不到太子原谅。
“郡主,你去了哪里呢?你是不是心中责备小筑狠心,风雪之夜将你逼走?你可知小筑苦心?”小筑持剑站在一个三叉路口,不知该往哪里追。
她思索良久,最终决定回三清道观请示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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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到达道观后,师父已不在观内,他和江峰早就离开道观为洛涟漪寻找解药去了。
“我们都下山去找吧。”无忧提议。
“好,我们分几路寻找。”小筑答应,一行人从三清道观出來,各自骑马分几路找寻洛涟漪的踪迹。但几天之后,大家聚合,都沒有一点消息。
“你们继续寻找,我得先回宫里禀报殿下。”小筑连日奔波焦虑,看上去瘦了很多,单薄的身子在风中似一片飘零的树叶,让人心生怜意。无忧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也别太着急,也许是郡主故意躲着我们。”
“嗯,你们一旦有消息,便想法传递给我。”小筑点头,说完转身上马,往帝都方向疾驰而去。
皇宫里一片人心惶惶,皇上的病情毫无起色,随时有驾崩的可能,琉凡守在病榻,寸步不敢离开,而朝廷之上,太傅与宰相一支和端木一族都进入了紧张对峙的状态,各自运筹聚集着势力,暗中早已硝烟弥漫,剑弩拔张。
端木云姬见皇帝迟迟不咽气,比谁都着急,她想进去若曦殿探探情况,却都被太子的人毫不留情地挡在外面,只说皇上不想见任何人。
“你就得瑟吧!本宫看你能得瑟几天!本宫会让你们一家三口早日团聚的!”端木云姬气得咬牙暗骂,猛一转背,却见薛淑妃远远站在回廊,抹着眼泪不敢过來,她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便大步走了过去,不待薛淑妃行礼,一记耳光已打在薛淑妃脸上。
薛淑妃已打定主意皇帝一死她便陪葬,所以对端木云姬并无畏惧,面对端木云姬的嚣张,她捂着脸愤然瞪着她。
“你还有脸瞪本宫?若不是你骚情勾引皇上,皇上也不会加重病情!”端木云姬冷眼逼视薛淑妃。
薛淑妃听着这话羞愧难当,却无力辩驳,她咬着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