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401名进士当中,进士及第1人、进士出身129人、同进士出身271人。
从人数上看旧学占据了绝大多数,新学只有19人,其中大学5人。不过在质量上是新学占优,唯一的进士及第出自通州闻道书院,剩余18位也全是进士出身。
换个角度讲,新学考生对新旧两种体系知识的融会贯通更好,旧学考生能新老兼顾者比较少。很多举子对世界知之甚少,或者叫漠不关心,连大明周边主要有多少个国家都不清楚。
洪涛对这次新的尝试很满意,甚至有些出乎意料。他力主开办的大学虽然只考中了5人,但上榜比例非常高,达到了七比一。且质量也相当不错,全都是进士出身。
这样一来大学的名头就算打响了,今后的生源也就有了着落。百姓们并不清楚旧学和新学具体有什么差异,他们只关心去哪里上学、拜谁为师考取的机会大。用后世的话讲就是升学率加就业率,硬邦邦的指标胜于雄辩。
另外马经纶的闻道书院也火了,除了8位进士出身之外还拿了唯一的进士及第,基本就等于是状元了。
但当洪涛看到这位状元的名字时着实有些意外和惊愕……洪承畴,崇祯朝有名的人物,也是大清朝朝重臣,毁誉参半。
年方28岁的洪承畴出生在福建泉州府南安县,其父为秀才。6岁就读于当地一所私塾溪益馆,11岁时转到了镇上开办的新学。
在新学就读期间,15岁考中了秀才,23岁考中了举人。但没有马上参加会试,而是孤身北上去了闻道书院继续攻读。不料赶上了皇太后驾崩,科举暂停,这一学就是七年。
有道是功夫不负苦心人,洪承畴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就中了头甲,而且还是唯一的头甲,虽然没有状元的头衔,却比状元的含金量还高。
“让他去云南跟着袁可立干几年再说吧。”到底该不该重用这位历史上有名的贰臣呢?洪涛也得不出确切结论,干脆把麻烦扔了出去。
也不算甩锅,以袁可立的能力和云南的状况,用不了三年就能大致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和能力了,到时候再决定是重用还是放弃为时不晚。
除了洪承畴之外,在进士出身的名单里洪涛还见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卢象升、史可法。此时这两位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才学方面并不比洪承畴差多少。
历史上的卢象升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清清瘦瘦,标准的读书人形象,但力气却很大,战斗力却堪比武将世家出身,且对军事很感兴趣。
既然这样,洪涛本着取人之长的原则把他送去了陆军参谋部观政,三年后再看看是不是具有帅才的天赋。
史可法虽然也领过兵,但战绩很差,可见其并没有军事才能。不过他是锦衣卫籍,还当过推官,孤守扬州面对多铎大军宁死不降,应该算个硬脾气。这样的人当法官最合适,那就先去刑部观政三年吧。
同样受到皇帝关注的新晋进士还有马保国、马保法。他们是孪生兄弟,直隶通州人,父亲马建顺,祖父马经纶。没错,这对儿双胞胎是马经纶的亲孙子,今年刚好25岁整。
哥哥马保国有点语言天赋,除了拉丁语成绩不错还会说蒙语、朝鲜语和日语。这么好的外交官胚子当然不能埋没,洪涛让其去礼部观政。
弟弟马保法则是书院里的化学大拿,没事就喜欢捣鼓瓶瓶罐罐搞实验。也就是马经纶家底殷实,供得起孙子折腾,换个寻常人家,几股青烟一冒,半年的生活费可能就没了。
可是目前朝廷里还没有能经常接触化学的机构,让这么一个搞研究的好苗子去官场里浮沉又太可惜了。
于是洪涛以私人身份给马经纶去了封信,建议让马保法先挂在工业部下面,但人去永定河碱厂干几年,等新的部门筹建好了再调过去不迟。
啥新部门?当然是化工部了。随着朝廷里对预算法执行的越来越彻底,有些单位的处境就越来越尴尬了。比如炼油厂、碱厂、火药厂、肥皂厂、橡胶厂等等。
工业部对这些工厂不会管,更不想为了它们去争取更多预算。洪涛也不想总掏内帑去填补,主要是数量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全各干各的,没有统一规划管理影响发展。能不能暂时在工业部下面设立个司,先把这些企业管理起来呢,肯定可以,但洪涛不想凑合。化学工业早晚都要壮大起来,到时候还会出现类似问题,索性就一步到位得了。
马保法就是化工部尚书的候选,年轻不怕,化工部更年轻,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部门是干啥的。没有官场经验也不怕,不是有马经纶在嘛,当爷爷的指导孙子如何在官场里左右逢源应该也不会懈怠。
技术官僚,这就是洪涛给马保法的定位。既懂一些技术又受过官场熏陶,让这样的人去管理一堆纯粹的技术人员,要比让纯技术人员或者纯政客任职有效率的多。
四月底,远赴布哈拉和哈萨克汗国当说客的沙迪和卓返回了京城,跟随风尘仆仆而来的还有个好消息,通往波斯的商路终于打通了。
经过叶尔羌汗国一战,布哈拉和哈萨克汗国充分认识到了大明军队的强悍,再加上沙迪和卓现身说法以及阿都刺因汗的立场转化,两国的贵族们大部分觉得与其继续兵戎相见,还不见得能打赢,不如合起伙来做生意赚钱合适。
只要有了原则上的态度就好办,剩下的细节双方可以慢慢谈,并在之后的具体实施环节继续磨合弥补。
在这个年代里从陆地上长途贩运货物并不比走海路的风险小。海上主要面对的是航线和气候,陆地上的自然条件虽然没有海上那么凶险,可却多了另一个不确定因素,人。
人要是坏起来比在大海上迷航有过之无不及,而这个时代的商人也没那么娇气,只要朝廷能出面摆平基础问题,并有了可行性,剩下的麻烦他们会自己解决。
当西域商路基本通畅,商人们可以顺着南北两条路直抵喀什噶尔的消息被报纸登出之后,不到两个月时间,从西安通往兰州的轨道马车就出现了不够用的情况。
大批来自内地和沿海地区的商人成群结队涌向了西安,打算从这里把货物装上轨道马车运往兰州,再从兰州更换轨道马车前往哈密和若羌。
对于人生地不熟的西域,在旁人眼中充满了危险,在商人们眼中则是机会,越是未知机会就越多。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对未知的风险毫无准备,大部分商人都按照远近亲疏组成了不同规模的商队,并装备了必要的盔甲和武器。
这下又带火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产业,兵器铺。随着兰州聚集的商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商机。
凡是要出关的商人都希望能买到朝廷允许的盔甲兵器,虽说仍旧无法对抗军队,但碰上盗匪什么的还是可以起到保护作用的。
孙承宗不光会练兵,更会做买卖。兰州做为新军的主要基地,接收了很多以前边军装备的盔甲武器,绝大部分都存在库房里吃灰,只有少部分用于日常训练。
在请示了陆军参谋部之后,孙承宗找到了当地的武将世家,由他们出人出钱出店面,新军训练基地出货,在兰州搞起了军火生意。
从边军的制式盔甲到兵器,除了弩不卖,其它的要多少有多少,包括上了些年纪的战马和驮马也一并出售。
数量不够没关系,联系北面的内蒙侯,让他们把成色一般的马匹、骆驼赶到凉州去。在兰州买武器盔甲,到凉州配马匹和骆驼。
如果肯出银子,还能雇到熟悉道路和语言的内蒙古牧人当向导,完整的产业链就这么成了!
内地的货物一丝一毫都没卖到波斯去呢,有些人就先赚得盆满钵满了,内蒙侯和朝廷是其中的大头。有时候合适的政策比加税的效率还高,且副作用更小,还不会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