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一片混沌,睁开眼睛,一束天光照耀的眼前一片发白。
这里是哪里?
孟帅猛地坐了起来,紧接着关节一阵咯咯想,浑身酸痛,闷哼了一声。
就听旁边有人道:“你也醒了。”
声音有点熟悉,但大部分还是陌生,孟帅一回头,就见一人坐在自己身边,倒是个秀气的青年,但双目湛湛,神色威严,气质更有几分剽悍,虽然蹲坐在地,却好像猛虎雄踞山丘。
这是……
“原来是徐千源,徐师兄。”孟帅想起来了,此人就是龙虎下院的第一名大师兄,自己主要的观察对象之一。
打了个招呼,孟帅突然想起一事,啊哟一声,道:“不对啊,你怎么变成人形了?还有我……”他发现自己能够开口说话,再看手臂,早已恢复了五指,道:“我也变成人啦,这么说,我们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徐千源哼道:“我刚刚还在想这么问题,但或许是,还没有。”说着起身,指着自己的身上,道:“你看看。”
孟帅仔细一看,原来他只穿了一件兽皮衣,好似在身上裹了一条麻袋,如原始人一般。再低头看自己,也是差不多,身上的兽皮仅能蔽体。再看周围,自己竟身处岩洞之中。岩洞壁上有粗陋的雕凿痕迹。地上披着一层兽皮,角落里还堆着一堆白骨,看来不是兔子就是鸡。
“这是落到哪个原始人洞穴了吗?”孟帅跳起身,道,“是食人族么?我成了猎物了?什么时候开锅?”
徐千源白了他一眼,道:“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我刚刚想了半日,就没有想到过你这么新奇的角度。”
孟帅道:“那徐兄是怎么想的?”
徐千源哼道:“我想,我们是误入歧途了。”
他面上无奈神色一闪而过,紧接着恢复了坚硬的神色,道:“我和你去追击那怪兽……”
孟帅道:“我们?啊,那大老虎果然是徐兄你。”
徐千源道:“自然是我,看来你猜到了。我倒是没猜到你。我还在想,哪个高手这么花样百出,原来是北方来客。”
孟帅拱手道:“见笑了。追击的时候,在下种种失礼处,还望徐兄见谅。”
徐千源道:“客气。开始大家争夺宝物,各凭本事,说不上得罪。后来同仇敌忾,我倒是很羡慕兄台的手段……和想象力。”
孟帅哈哈一笑,道:“这还不是见笑么。比起区区雕虫小技,还是徐兄实力过人,真是凭本事,我不是对手。”
两人相对一笑,徐千源接着道:“咱们追击那怪兽,已经走了很远了,老早就偏离了路线,只是一直在平地上跑,并没发觉。一直追跑,到了悬崖边上……那悬崖你看见了没有?”
孟帅摇头,道:“我看见的时候,就已经掉下去了。”
徐千源道:“问题就在这悬崖上,当时我正跑着,突然眼前便出现了悬崖,又宽又深,和夜色融为一体,险些便看不出来。所以我停止的时候晚了,把你甩了下去。好在我反应过来,把你抓住。”
孟帅道:“这件事真要多谢徐兄高风亮节。”
徐千源道:“不必谢我——一是本能的反应,并没多想,二来……我未尝不是因为雷击金实。”
孟帅想起了雷击金实,记得最后自己抱着那怪物脚爪时,曾经硬把金实掰了下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牢牢地抓着金实。那金灿灿的光芒异常诱人。自己一番折腾,又是掉崖,又是变形,竟没把这玩意丢下。
孟帅道:“徐兄真不用谦虚。我昏迷不醒时,金实就在这里,你唾手可得,但竟然不取,这份高洁我自愧不如。”
徐千源道:“抢夺是抢夺,趁人之危当然是另一回事。我想孟兄自然也能做到。”
孟帅道:“你还真是高看我。”倘若易地而处,他能不能做到呢?想了想,答案可能是“看心情”。原则他有,贪念他也有,还有感情,情绪上来了,千金重宝视如粪土,若是心情下去了,一文铜板他也可能攥着不放手。
徐千源道:“本来你得到了金实,我拉住了你,把你拉上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至于上来之后你我如何争夺,那是后话。但是我正用力,后面来了个混蛋,从背后把我一撞,撞了下去。咱们就一起掉下来了。”
孟帅道:“果然是这样,那王八蛋,不用问,就是那个虎跑跑了。”见徐千源不解,解释道:“就是咱们俩中间那头老虎,也是膘肥体壮的,却是一肚子鬼心思。”
徐千源点头道:“我说也是他。除了他,没人会跟过来。这混蛋一定早跟在咱们背后,等着占便宜。之前我也得罪了他。他开头是叫我一起联手,我没理他。他后来找你了?”
孟帅道:“是啊,找我了。我也没理他。别说什么得罪,就算不得罪,难道他就不抢夺金实,不趁机偷袭了么?”
徐千源点头道:“就是个卑劣的小人。不知是谁,我看不是我下院的同窗。”
孟帅道:“不好意思,北方也不收啊。”
徐千源道:“不管是谁,他也别想好过。我掉下来的时候反手扯了他一把,说不定他也掉下来了。”
孟帅道:“这是卑劣小人活该的下场。”
徐千源道:“若是他死了便罢,若是活着,或许也变成人形。那时候,咱们就能见到这小人的真面目了。”
就听有人在外面怒道:“你们左一个混蛋,右一个卑劣小人,也骂的够了吧?”声音娇俏,竟然是女子声口。
这一声来的突兀,徐千源和孟帅都是混元期高手,除非再高一个层次,不然无声无息的接近他们是不可能的。不过到了此地,似乎修为和实力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灵觉也受到限制,再加上那人躲藏得好,两人竟没察觉。
这时两人同时起身,往外看去。
只见一个少女走了进来,皮肤微黑,五官俏丽,一头黑发向后总起,梳了一个垂下的麻花辫,身上也是兽皮裹得裙子。俏丽满是不爽的神色,瞪着两人。
孟帅一见那少女,心道:果然是她。
徐千源吃了一惊,上下打量那少女,道:“这……这是你们北方的师妹么?”
孟帅好笑道:“这什么时候是北方的,这是西方的……”
那少女双眉竖起,道:“我是龙虎下院的任盼盼。亏了你还是龙虎十院的大师兄,连队伍里的人都不记得。”
徐千源脸色一红,他常年在外,确实不大认得人,道:“一时蒙住了。”
任盼盼道:“不但糊涂,还虚伪。怎么你们两个争来夺取,就是各凭本事,无可厚非,到了我这里就成了卑鄙小人了?是因为你们面对面,欺负我不在场么?背后说人,不知道谁才是小人。”
徐千源道:“我们是正大光明的对战……”
任盼盼道:“用武功争夺也是争夺,用计策争夺也是争夺,怎么分出高下?还是有些人不会动脑子,就把动脑子的都化作卑鄙一流了?”
孟帅笑笑,道:“这说的有点意思。其实动手和动脑子确实有分别。动手分胜负,胜了固然强大,输了也光荣。动脑子么,赢了是神机妙算,输了就是蠢。用卑鄙确实不准确。恰巧你没赢啊。”
任盼盼气得原地跳脚,道:“你这个人毒的很。看你的样子,一辈子别想强大,永远光荣。”
孟帅只是笑,徐千源道:“那你在后面把我们撞下去,总是有意陷害吧?”
任盼盼道:“谁有意了?那沟那么深,天色那么暗,根本看不到。我正冲过来,结果你一个骤停,我停不住,撞到你,有什么稀奇?倒是你反手拉我下来,才是有意的呢。”
孟帅笑道:“是么?”
任盼盼道:“不是么?”
孟帅笑而不答,这个解释若换了反应迟钝的憨厚人,还有三分可信,换一个灵活至极的小偷来说,能信几分就自由心证了。不过看在她是小女生面上,并不穷追猛打。
任盼盼道:“你们都不信我?好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东西的下落。”
孟帅一怔,突然一拍腿,道:“我的降龙锥——”
任盼盼到:“就是你那根铁棍。我知道他的下落,特地来告诉你。可不是来偷听你们说话的。知道我是好人了吧?若我有心,早把你那根棍子拿走了,毕竟挺像个宝贝的。”
孟帅道:“辛苦了。我那棍子上有龙威,没吓到你吧?”
任盼盼脸色一红,觉得孟帅是揭穿她因为龙威无法靠近降龙锥才做顺水人情。但到底是孟帅有意,还是她自己心虚,那也是说不准的事。
孟帅正要出去,任盼盼道:“咱们一起出去吧,谁也别落下,一起行动安全些。”
孟帅和徐千源同时一怔,道:“外面有什么危险?”徐千源紧接着说道:“是不是那丑怪物在外面?那太好了,我正要找他。”
任盼盼摇手道:“不是……总之,外面很危险的,你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