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丹去向衣带的手忽然停住了。
“还是先解脱你的鞋子,啊,这是多么精致绝伦的玉脚啊!”
“哧啦”一声,红烛的焰火上抖出一个火花,烛火一下子灭了。
“谁这么大胆,敢坏老娘的好事!”
“咯咚察呛啡呵!咯咚嚓呛啡呵!呜唭喘!咯咚察呛啡呵!咯咚嚓呛啡呵!呜唭喘咯咚察呛啡……”
“啊!”
花丹忽然全身发抖,却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你,你是?”
“咯咚察呛啡呵!咯咚嚓呛啡呵!呜唭喘!咯咚察呛啡呵!咯咚嚓呛啡呵!呜唭喘咯咚察呛啡……”
“不,不,你一定不是……”
可是没说完就气血断裂,吓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雨点发觉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就像一股水流瞬间走五经通七窍,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觉全身一下子清爽多了。再看花丹却只变成了一滩脓血,脓血在扩散,不一会儿消隐在地下只余一丝淡淡的红色痕迹,声称自己是王的人到头来也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小雨点走出房子,却发现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那个神秘的声音,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外面已是霞光满天,早起的日出你一个姿韵俱佳的新娘子蒙着盖头一步一步走出娘家,四周的一切也重新焕发了光采。小雨点回头看了看穷北五通庙,却发现原来庙宇的地方已变成一个蚁穴,成群的蚂蚁在里面忙着搬运行李,黑蚂蚁,红蚂蚁,白蚂蚁,工蚂蚁,雄蚂蚁,蚂蚁王后……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就像世界未日来临,抢着去到诺亚方舟上去避难。
忽然远方传来隆隆的雷声,接着就伴随着一片黑云,不,不是黑云,是成群结队的乌鸦,老虎,狮子,孔雀,豹……无数的动物鸟向着他飞奔而来,平时的仇敌这时却结伴同行,相互间成为最亲密的朋友。就像有鬼追着他们一样。
小雨点祭起书起剑站到一棵大树上,只一会儿动物们就呼啸着来到面前,用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地通过。
才过去一刻钟就发现一块红色的云就像一个恶灵张着吞噬天地的大嘴奔波而来。走近时看清了,他浑身长着茂盛的毛发,没穿衣服,红面红牙红肤,就像来自洪荒的巨兽,张着大口,所到之处草木不生。
“给我水!不然把你们全吃光!”
小雨点轻轻地降下云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个谁?敢走到我的面前!”
“我是苏小雨。”
“苏小雨,没听说过。慢着,你说你是雨,快给我水!”
“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对了就给你水。”
“快说,简短些。”
“你为什么要水?”
“我渴!”
“你为什么渴?”
“我三千万来都没喝过一滴水,雪藏谷那个鬼地方不知道都藏了什么,却要命的没有藏一滴水!”
“你从雪藏谷来!”
“除了我,谁还甘愿呆在那个鬼地方?”
“你可认识薛一冰!”
“我,我,我,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不要水了,我不要水了,我不渴,不渴……”
说着刚才还凶神恶杀煞一样现在却像个胆小鬼,后退着,忽然冲天一纵,消失在茫茫白云间。
雪藏谷在哪里?
小雨点轻轻地说着,神不守舍的向前走。
雪藏谷在哪里?
“雪藏谷在你心里!”
一个洁白柔媚的声音说。
“你是谁?”
“我是雪的女儿!”
说话间,天空中飘来一块云,就像雪一样白,又像梅一样香,穿着一身梅妆,淡眉俏脸削肩长腿,长长的头发发着墨玉的光像瀑布一样披散在地上,在阳光下看来闪闪发光,一颗颗珍珠从她身上纷纷滚落。
“雪狐女,你是雪狐女!”
“贱妾薛一冰!”
“是你昨天救了我吗?”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是花丹这个我们族中败类自取灭亡,我不过是清理门户。”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小雨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面对,头低低地垂下,就像犯错的孩子。
“可以啊!”
“阿紫在哪里?”
“你说那个紫丫头,紫罗兰。”
“我都叫她阿紫!”
“她在老不死婆婆那里,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老不死婆婆在哪里?”
“当然在雪藏谷了!”
“你可以带我去吗?”
“我说过,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不过我可以泄一点天机给你,向西向西。”
说完就不见了。
小雨点怔怔地想了好久,弄不明白‘向西向西’为什么会是天机。但既是薛一冰说的定然没错,就辨了方向,向着西方走去。
这日走到一座岭前,已是日头西坠玉兔东升,自己也饥渴难耐便想找处地方歇脚,放眼望去,发现穷目八百里皆是穷山恶水全不似有生机模样。小雨点不死心,又向前走了一会,发现岭下有一泉,泉下若有光,光中在沽沽地往外喷着琼浆玉液。小雨点欣喜若狂,掬起一捧水就往嘴里灌,好像几千几万没有喝过水一样。
“住嘴!哪里狂徒敢喝我**泉的水?”
一声断喝从泉中传来,紧接着“蓬”的一声,从泉水中冒出一个着雪玉裘装的玉色丽人来,杏眼凤目,流苏坎肩,轻飘飘的浮在泉上就像凌波微的泉神。
小雨点被这一声断喝惊到忙闪退一旁。
“小生路过此地,不知此泉乃有主之泉,刚才不经允许而喝却是冒昧了,还望这位姐姐海涵一二!”
“世间万物皆有主,哪有无主之说,不经允许就喝哪有海涵这么简单!”
“不知这位姐姐要多少赔钱,我身边还有一些银两算作补偿。”
说着拿出全部身家,却只有七钱散碎银两。
“谁要你这些阿堵铜臭之物。”
“你要什么?”
“喝了我的水,自然就是我的人。你认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这水未免太贵!”
“世界上的玉泉水都是这个价,你听说过二价吗?”
“人,只有一个,给了你,我自己要什么?”
“当然人给了我,你也是我的,还分什么别人自己?”
“怎么给?”
“随我来!”
说着凌波女神突然一沉,又没入泉中。
小雨点无奈只好随着没入泉中。
小小的泉眼,下面却是极阔,连着万里海眼。小雨点只感觉眼前白影闪动,泉下歧路交错,怕错过路途,一步不离地跟着她。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金光大闪,不远处传来袅袅地歌声,伴着钟鸣琴动之音,然后就看到一个白光浮绕的宫殿,似是玉雕而成,清冷逼人,艳绝无双。
“公主回来啦!”
“公主好!”
“给公主请安!”
“父王呢?”
“在后宫与王后在一起!”
小雨点诧异地发现眼前这个白衣女子竟然是个什么公主,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小雨点只好停住脚步,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传讯。
“国王有请!”
小雨点趋步向前,发现门内雕狐画蛇,龙盘凤吟,十分壮观。尽头是一个宝座,一路上皆是白衣女子,白裘白祙白肤白环,这里就是一片白茫茫的雪白的世界。走到尽头发现凌波女神正垂首侍在王座着,王座上坐着两人竟也是白色笼罩了全身上下。
“玉儿!”
“父王!”
“这就是你说的郎君了!”
“父王取笑了,我见他擅闯玉关擅饮玉水就把他带到此间,请父王发落!”
“请问玉泉上的来客,姓自名谁?”
“小生苏小雨,来自薰风阁,摩天派下弟子。”
小雨点不卑不亢地回答,无意间抬头发现王座上坐着的国王王后竟都是女子,怪不得一路上感觉奇怪,原来这里是一个女儿的世界。
“你愿意作种马吗?”
“什么是种马?”
“其实就是驸马了!我们这里地偏位僻,比不了大盛世华国,因为此外天生一泉,唤作玉泉,乃是我邦女儿玉泉水而养,喝玉泉水水受天而孕,生就女儿,从无男子,若有男子饮得玉泉水便必须配得我邦女子作种马,世世代代传下女儿孙女。听玉儿说,你刚才饮了玉泉的水,似乎与我邦有缘。天降贵种于我国。”
“不,不,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玉泉,我,人只是偶尔路过而已,我,我……”
小雨点忽然有些结巴。
“是嫌我家玉儿太丑……”
“玉姑娘貌比天仙……这个,那个……我自愧弗如,莫敢攀比……”
“谈不上高攀不高攀,你只说愿意不愿意!”
“我自是愿意……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也可以你们成婚后让玉儿随你而去,这虽然坏了我们的规矩,得为了女儿的幸福,作长辈的也愿意从权,有什么惩罚尽管向前我们父亲而来!”
“这,这……”
“你是不是不愿意啊?男子汉大丈夫吞吞吐吐!”
“噌!”
玉儿忽然拔下腰间玉剑,点指小雨点。
“姓苏的,看来你是定要过这玉人关了!”
“什么玉人关?”
“你不同意,又来饮我玉水,可见是故意戏弄,只要能在我剑下逃得性命便可全身而退,不然就让你命溅当场!”
“我,我,我不是这意思!”
“玉儿,退下!”
玉儿却一个玉女观月向着小雨点哽嗓咽喉刺来,似乎恨不得一下就要了他的性命。小雨点一个纵身躲了开去。于是二人插招换势斗在一处。
一个似娇龙游戏,一个似玉凤穿针,一个轻巧一个柔滑,一个狠准硬,一个避走腾,真的是打得难解难分。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天下我走了个遍,还没见过此般人家不应亲,偏偏逼着人家应亲的,真是可笑啊可笑,可怜啊可怜,平生只见恨嫁女莫逢愁婚男!”
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在大殿中传播,就像一把刀刺穿了玉儿的芳心,气急地一摔玉剑,哭着转出后宫。
一个打扮花里胡哨的人从一炷香中轻轻地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