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肃亲王!天子一番话别说虞成国,几乎所有朝臣皆错愕不已,要知道承国傲立群雄,龙头霸主,能称之为亲王的也只有虞成国和虞成武兄弟二人,如今多了个肃王,怎能不令人吃惊,另外,一旦被封为亲王也就有了直接继承大统的资格。
虞成国当然无法接受,甚至忘记了君臣尺度,跳出来质问道:“父皇,您对靳轩未免过于偏爱,众所周知,我大承只有天子之子方有资格承接亲王之名,而靳轩乃安庆王之子,您的皇孙至多也就是郡王,而父皇您一下子就把他提到了亲王之位,恕儿臣无礼,我不服!”
怎么可能服,给个郡王他都嫌浪费可皇帝直接给了个亲王,一下子便与自己平起平坐,虞成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光是他,一直沉默寡言的虞成武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他跟虞成国一样在意。
既然敢封靳轩为亲王,虞明基也就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天子沉吟片刻:“成国,你说朕偏爱靳轩,无视祖宗法度,强行封王是吗?”
虞成国呼哧呼哧直喘,没说话,也就代表默认。
“承国江山朕做了近五十年,怎会不懂祖宗法纪,太祖在位有言,子代父位,储替君职,当年成文以亲王身份离世,如今靳轩被证实他就是成文之子,如此一来,接替成文的亲王之位有何不妥?朕不明白,靳轩是朕的孙子,也是你的侄子,自从他进京以来你便处处为难,排挤打压,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孩子,难道你怕他跟你争夺什么东西不成,别以为先前发生的那些异事朕不知内情,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
虞明基并没有把话说的那么直白,虞成国也听懂了天子话里的意思,抻着脖子刚要狡辩发现礼部掌持陈文厚对他偷偷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这口恶气只能咽回肚子里,君无戏言虞成国不是不明白,天子决定的事怎能凭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可心里默默念叨,这事没完!
虞成国气的脸红脖子粗,天子也没做理会,冲着虞成武道:“成武,朕如此安排,你可有异议?”
虞成国愣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经身旁人提醒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儿臣赞同并无异议。”
“诸位臣工,你们可还有想说的?”
天子心意已决,哪一个还敢多嘴。
“臣等皆赞同,恭喜陛下寻回皇孙,恭喜肃亲王回归皇室!”
说完,群臣纷纷跪倒,口念吾皇万岁!
人就是这样,得势时你是神,失势时你是狗,向来只有锦上添花者,雪中送炭者少之又少。
这也是靳轩讨厌官场的原因,每个人都戴着伪善的面具,说起话来口是心非,满口的仁义道德兼济天下,实际上都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难道就不能坦荡一些,活得轻松一些吗?显然是不能的,毕竟贪婪和欲望是人的本性,生而带来的原罪。
靳轩并没有一步登天那般开心,平常心态,叩谢天子恩封,同时也将那些丑陋的嘴脸记在心里。
虞明基看了看堂下群臣:“朝内之事暂且如此,边关局势紧张刻不容缓,朕命后天大军开拔,务必妥善处理,时不可解时无需上报,对外宣战,承国沉寂得太久了,以至于让那些宵小之徒以为有了可乘之机,让他们知道,我大承并不畏惧战争,只是不屑于战争!”
天子以霸道的王权强硬的态度应对紧张局势让那些妄图委曲求全的避战者无言以对。
另外,天子下令,由国库出资建造肃亲王府,毕竟靳轩已经十六岁,到了出阁辟府的年纪,待其解决雁门关一事回京之后便正式入住肃亲王府。
天子的种种行为气的虞成国浑身栗抖,若不是在朝堂之上恐怕他早就发作了!
回到安隆王府,虞成国脸色死灰,眼睛射出的精芒如同深冬冰雪冷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战栗。
仆人们从未见过自家王爷这副表情,即便是贴身侍卫战狼也不敢轻易靠近。
回到自己的寝殿,不久后便听到里面花瓶古玩碎裂的声音叮叮当当,印象中虞成国还从未发过这么大脾气。
谁也不敢靠近,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刚好夷郡王虞璟垚回府,战狼赶紧过去:“小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了,缘何如此大发雷霆!”
虞璟垚心里更不痛快,冷哼一声:“皇爷爷亲封那只土鸡为肃亲王,娘的一下子爬到老子头上去了!”
土鸡指的是谁战狼清楚,真没想到天子一下子就给个亲王之位,难怪安隆王如此气愤。
此时此刻,唯一能说上话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暂居府中的铁先生。
想到这,战狼急忙去往后园,去找那位神秘的铁先生。
不知何时,铁先生一直住在安隆王府,深入简出,甚至王府的下人们都很少见,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虞成国知道,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真正的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战狼匆匆来到王府深处的小院,将今日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并言明王爷正在发脾气,无人可靠近,请铁先生出面劝解。
本以为铁先生会遭拒,谁料他竟欣然前往,并且很有把握的样子,战狼不懂,但也没敢出言相问。
虞成国气的够呛,自从靳轩出现以来自己处处受阻,事事不顺,现如今一跃成了肃亲王,地位与自己平起平坐,再这样下去别说承国江山了,恐怕他这个第一亲王的位置都有可能不保。
正在愤懑之时,房门叩响,虞成国就像疯了一般怒喊道:“滚!都给我滚!”
声音传出去老远,可敲门声并没有因为虞成国的怒火而消退,依旧淡定的响着。
虞成国烦闷不已,迈开大步走向房门,无论是谁都让他不好过。
砰的一声,房门大开,一道黑影映入眼帘,黑纱罩面看不清模样,但虞成国知道,这是铁先生。
胸中虽有闷气,但面对铁先生,虞成国还是尽量收敛:“铁先生,你怎么来了!”
语气还算平缓,但是冷冷的没有什么感情。
“呵呵……在下远远便察觉王爷滔天怒火,心有不明,过来看看!”
虞成国并未搭话,转身回到房中,铁先生很‘识趣’的跟了进来。
“在下所知王爷您一向雅量,不知今日为何大发雷霆!”铁先生明知故问。
“哼,你来的正好,本王正想问你,北燕为何突然与南凉结盟,而且集结二十万大军于沙坨河虎视眈眈?”
“有这事?”铁先生故作惊讶“王爷您知道,在下一直住在您的王府之中,外界之事一概不知啊!”
虞成国鄙夷的看了看铁先生:“你真的不知道?”
“哎呦,王爷,如果在下知道怎能不通知您,再说北燕距此千里之遥就是有人通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啊!”
铁先生装得很逼真,虞成国将信将疑:“本王不管你知不知道,只问你一句,北燕打算与承国开战吗?”
“这个在下不清楚,照王爷所说,如果北燕与南凉结盟那也是南凉撺掇的,若真要开战,在下就不会在这里了。”
还有几分道理,虞成国点点头。
“王爷,您还没说究竟什么事让您大发雷霆!”
虞成国刚消了点气立刻又反了上来:“哼!今日大朝父皇也不知怎么了竟给那野种赐封亲王,一下子与本王平起平坐,怎能不气,不但如此还让他作为黑甲军督军,随军出征雁门关!”
承国出兵了,铁先生不露声色,但心中一动,偷偷思索开来。
“王爷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在下以为还不至于。”
“这还是小事?今日给个亲王,明日再给什么可就说不定了!”
铁先生闻言一笑:“王爷何须如此悲观,如果那孩子在雁门关吃了亏,到时王爷您出面力挽狂澜,所有功劳都是您的还怕他做甚!”
“哎……说的容易,那小子行军打仗有一套,当初以三万兵马力敌南凉十万大军这你是知道的,让他吃亏恐怕没那么容易,再说十万黑甲军出动,还有个南平王楚穆,真不好说!”
哈哈……铁先生一阵大笑。
“王爷,这对您来说应该是好事啊,为何愁眉不展!”
“哼哼,好事,你倒是说说怎样一个好事?”
“王爷您想想,北燕与南凉结盟,一旦开战,那么承国就是以一敌二,虽说黑甲军战斗力强,那也不过十万人而已,试想一下,合北燕南凉多少兵力,就算黑甲军浑身是铁能打得多少钉,再者,承国南疆之地一直被南凉觊觎着,如此敏感时期承天子不可能不派兵镇守,这样一来,黑甲军算得上孤军奋战,届时必将陷入困局,如此一来,新任亲王不得脱身,您一直忌惮的黑甲军必将大大受削,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到那时放眼承国之内无人可匹敌王爷您,到那时您出面调解矛盾,承天子心中自然有衡量!”
还别说,铁先生拐弯抹角说了一大推还真有几分道理,这样一来虞成国也就不觉得多赌得慌了,但紧接着警惕的看了一眼铁先生:“先生处处为本王着想不知为何,该不会想趁我承国之危顺手牵羊吧!”